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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巾帼不让须眉

杏花儿还了三伯五两银子,又借了三十五两给他。柴亮请族长和里正出面,把原本分给三房的那半亩果园和五亩旱地,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代价买了下来。那果园和旱地是相连的,跟杏儿家只隔了一块两亩大小的旱地。

这块两亩大的旱地,是村里一个懒汉家的,柴亮也都买了下来,这样两家就连成了一片,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卖完地和果园,还剩下二十来两银子,可以盖一个还不错的农家小院。

三伯很是踌躇,想要花十两银子,盖一个最普通的小院,好把其余的十两银子还给杏儿。不料,被杏儿一口给否决了:“三伯,盖房子可是大事,阿勇哥今年都十六岁了,到了说亲的年龄了。依我之见,最好盖个二进的宅子,前院给勇哥和坚哥、鸿弟住,你和三伯母、梅儿姐、莲儿就住后院!”

在杏儿的游说和坚持下,三伯终于举手投降:“好吧,就听杏儿的。”只是,欠下杏儿那么多银子,柴亮觉得非常的羞惭。心里暗暗发誓,在将来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守护五弟一家人,绝不让任何的人轻易的欺辱了去。

尤其是杏儿这孩子,实在是让人又喜欢又怜惜。这孩子脸上有那么一个伤疤,这长大了,可怎么呢?天下男人大多数是薄情的,作为男人的柴亮,也深以为然。杏儿将来,会有不错的好男人,真心的疼惜她么?

一念及此,柴亮的眼底溢满了忧愁,对杏儿不禁又多了一分怜惜。老五啊,你在九泉之下,可知道,你的女儿杏儿成了丑丫头,都是老娘一手造成的?如果知道的话,你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年的愚孝?如果你没有事事都顺从老娘,代替老四去服兵役,而是守护在妻子儿女的身边的话,杏儿应该就不会遭遇这样厄运!

柴亮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于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五弟,突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怨念。愚孝,可真是害人不浅啊(杏儿嘀咕:三伯,在过去的日子里,你也是个愚孝之人哪,只不过阿爹是一百步,你或许是五十步而已)!

杏儿又卖了三只羊,十只鸡,十只兔子,两只大肥猪,还有两车草药,凑足了十五两银子。然后,不由分说的,就请了帮自家盖房子的建筑队,拉来了几大车的青砖。

三伯大惊,连忙阻止:“杏儿啊,好孩子,盖土砖房就好了!这青砖房,等以后三伯挣了钱再说!”

“三伯,把房子盖好一点,好给勇哥找一个好媳妇!”杏儿贼兮兮的笑说着,又摊开双手,一脸为难的道:“再说了,这青砖都已经拉来了,银子也都付过了,不能退的!硬是要退的话,可得赔偿十两银子呢!”

这青砖,是从三十里以外的窑村拉来的,这附近的村落没人会烧制这么好的青砖。关于赔偿的问题,柴亮应该是一无所知的,杏儿张口就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太通庶务的秀才老爷柴亮,就这样在小女娃杏儿的“忽悠”下,不得不同意修建青砖瓦房。杏儿的举动,温暖了他那冰凉的心房,冲淡了在购买那果园和五亩旱地之时,姜氏带给他的新的伤害。

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代价,买下那半亩果园和五亩旱地,是姜氏提议并坚持的。而且,还说了不少戳人心窝子的狠毒的话儿。在此过程中,柴老四一家,也在旁边煽风点火,雪上加霜。至于二哥柴华,一如既往的袖手旁观,只等着看热闹。对柴亮来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幸好,还有五弟一家,让他感受到了亲人之间该有的温暖。特别是杏儿这孩子,有懂事又善良,对他这个三伯可好了,把阿勇兄弟几个视如嫡亲的兄弟姐妹。

有侄女如此,夫复何求?!

柴亮仰头望天,眼眸里泪光点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五弟,你看到了么?你的女儿杏儿,聪慧善良,坚强豁达,有能力有魄力,咱们柴家的将来,或许就靠她了!”

西北,葱岭山脉落虎坡关隘,这是安澜国和鞑靼交界处的一个重要关隘。在军事上,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一旦落虎坡失守,鞑靼人的铁骑将长驱直入,进犯中原。而且这里崇山峻岭,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到处是险绝之地,敌人若是悄然潜入,并隐藏在山中躲起来,安澜国的将士想要找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柴老五柴曜身披用杂草编织成的斗篷,头顶上也遮盖着杂草,潜伏在草丛里,密切监视着周围的动静,就等着敌人的斥候部队进入埋伏圈,好将他们一举歼灭!

他正一动不动的伏在灌木丛中,忽然眼皮直跳,感觉有谁在念叨他似的(嘿嘿,正是柴亮在念叨他)。莫非,是家里出事了?爹跟娘,一切都好吧?安静(杏儿阿娘,蒲氏安静)和孩子们,都还好吧?

可怜的柴曜,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儿女,在千里之外的靠山屯,遭遇了什么惨烈的事情。他还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们,会代他好好的照顾他的妻子儿女。即便是他光荣殉国了,也当可以含笑九泉,无后顾之忧!

不过,有一点他很奇怪,为啥他写了那么多封书信回去,都杳无音信?妻子也是个识字的,为啥就没有给他回一封呢?

不说柴曜的疑惑,这一天,陶然居(杏儿的家里)迎来了几个贵客。县太爷、济世堂的贺掌柜、秦老爷、秦默,以及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

听贺掌柜的介绍,那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竟然是镇国公府的世子身边的侍卫首领清风,乃是正五品的武将。而那个世子,赫然就是那个在温泉谷隐藏了一个月的沈捷!

“拜见杏儿小姐,在下是镇国公府世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清风。”清风单膝跪地,向杏儿大礼参拜,朗声道:“清风先谢过杏儿小姐对我家公子的救命大恩,小姐善良仁德,日后定有福报!”声音清亮如泉,语速不疾不徐,让人听了觉得十分熨帖。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贺掌柜和县太爷之外,几乎全都惊呆了!就连秦老爷,在这之前,也对清风的身份一知半解。秦老爷、秦默两人,是在来靠山屯的半路上,刚好遇上县太爷一行的。一路上,大家快马加鞭的,县太爷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秦老爷清风的身份。

里正和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而都会心的笑了。心里都在暗自偷着乐:杏儿这孩子,原来竟然是镇国公府世子爷的救命恩人哪?好极了,好得很!这样一来,她的大伯一家,就又多了一层顾忌,不敢再打杏儿一家的鬼主意了!

闻讯赶来的姜氏,以及柴家大院的那一竿子人,此时就站在了庭院的门口,把清风的那一番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姜氏愣怔住了,呆立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钱氏和柴老四对看一眼,然后争先恐后的从大门挤了进去,钱氏那招牌式的笑声回荡在半空中:“嘎嘎嘎……哎呦喂,杏儿啊,我的大侄女哟,你可真为俺老柴家争气!是个好孩子,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杏儿满头黑线,一脸嫌恶。她果断的挥开钱氏的爪子,目光凌厉的扫视了她一下,冷冷的喝道:“哪里来的疯狗?二丫,还不快拿把扫帚赶出去?!”二丫一家五口,爹娘、大哥、小妹,是杏儿在梨树屯买的家仆。

声音算不上很高,但是却带着不容违抗的逼人气势,宛如猛虎在醒过来之时的第一声怒吼,震慑人心,吓得钱氏不禁心尖颤栗。却又强制镇定道:“哎呀,杏儿,我可是你嫡亲的伯母,你可不能对自个人的长辈这么不敬!”

说到这里,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我说杏儿,过去的事情,就别跟四伯母计较了!这让镇国公府的人听了去,对你可没有好处哟!要是让那个世子的阿娘知道了,肯定会以为你人品不好,就不答应让抬你进府里了!”

钱氏是这样想的,她觉得杏儿一定很想做那个世子的通房丫头或者小妾,那么就必须给这个叫清风的人一个好印象。哎呀,也不知道这丑丫头到底走了啥狗屎运,竟然有这么好的福气(杏儿腹诽:钱氏,你丫的才上赶着,想要给人做妾呢)。

不料,杏儿竟然横了她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的人品德行如何,跟镇国公府的夫人,有什么关系?!”

钱氏的话,声音虽然压低不少,但是杏儿知道,那个清风十有八九是个武艺高强之人。钱氏的话,普通的人或许听不清楚,但是清风一定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杏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怒火万丈,瞪圆了眼睛看着钱氏,目光像针芒一样尖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锅。钱氏只觉得脊背发冷,心生寒意,再也不敢抬头跟杏儿对视。

二丫手中的扫把已经高高的举了起来,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钱氏的身上,打得钱氏嗷嗷大叫:“哎呀,要出人命了!不得了啦,这做侄女的竟然打长辈,天理难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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