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教养”的塑造,文化的影响
心智模式对我们那么重要,那么我们的心智模式从何而来?我们的心智模式是在遗传的基础上经过后天的“教养”塑造而成的,主要包括:教育,训练,他人的影响,行为反馈,个人经验等。
感官体验也是形成心智模式的重要因素。很多小时候被狗咬过的人,一辈子会怕狗,即使小到只有拖鞋那么大,他们也感到害怕。而小时候被爸爸妈妈带着抚摸过动物的人,会对动物有天生的安全感,他们都觉得动物非常友善。
简单的说,我们自己的感官体验,我们从社会获得的所有信息、我们受的教育,还有我们自己思考的结果和我们过去的经历,都是我们心智模式的构成因素。
社会与文化教育对心智模式的影响作用也是很明显的,因此我们会看到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拥有完全不同的心智模式。
如果要凭第一感觉把“牛、草、猴子”这三样东西迅速分成两个小组,试试看,应该怎么分?东方人倾向于选择“牛、草”一组,“猴子”一组,原因是“牛会吃草”。美国人则更加倾向于选择“牛、猴子”一组,“草”一组,原因是“牛、猴都是动物”。
为什么呢?因为东方人惯于按照事物之间的关系划分事物的类别,而美国人则习惯于把事物作为“实体”而归入到它们各自所属的范畴里面去。按照“关系”,牛吃草,所以,牛和草被视为一个类别。按照“范畴”,牛和猴子都是动物,因此被视为一个类别。这里,东方人和西方人表现出来的思维模式的一个重大差异在于,前者首先看到的是关系,其次才有被关系连接在一起的实体;后者则首先看到了实体,然后建构起实体之间的关系。东方人更加关注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而美国人则更加关注事物的属性。原因就在于所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社会关系不同。我们生活在一个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和为贵,枪打出头鸟的社会。而西方人则更加崇尚个人独特的品质。不同的社会与教育形成了不同的心智模式。
众所周知,文化是思维的基础,语言是思维的表达。不同的文化土壤必然催生不同的思维模式。汉字背后的思维逻辑主张以“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主张万物“和谐相处”,体现着使用汉字人的“圆式思维”,习惯于“异”中求“同”。“圆式思维”让中国的会议桌、饭桌变成润滑油和教科书,“同”与“和”往往就成了覆盖矛盾、阴暗面……的盾牌。当然,圆式思维也是有好处:“凡事都往好处想”起码不会让自己背负沉重心理压力,人相对会活得轻松一些,这比西方抽象思维逻辑推导出来的“同”中求“异”的思维模式让人“安全”。比如美国人看国际格局眼里只有“恐怖主义”和“核问题”,人人神经绷得紧紧的,天天弄得神经兮兮,这的确让人活得很累。但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思维逻辑也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能让人做到防患于未然和警钟长鸣……所以说,东、西方文化冲突导致的思维差异从各自文字产生的那一刻起就天然存在。
无视文化背景中形成的心智差异就会带来惨痛的教训。在“二战”后期,美军掌握了太平洋战争的主动权,以为在战争结果已经注定的情况下,日军会束手投降。但事实却是日军逐岛抵抗,拒不投降,美军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让美国高层很不理解。后来,美国人类学家鲁斯·本尼迪克特在多方面研究的基础上,写成了《菊与刀》,解释了日本人这种“顽固”观念和“反常”行为的内在动因。
菊是日本皇室家徽,刀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征。《菊与刀》揭示了日本人的本质性格,亦即日本文化的双重性,如“爱美而黩武,尚礼而好斗,喜新而顽固,服从而不驯服”等等。这种异常矛盾的民族特性,贯穿了日本的整个文化,成为日本独特的文化气质。
菊花和刀象征着日本文化精神中矛盾的两极,恬静淡然却又刚烈残忍。从对战争的看法可以看出,日本重视精神的力量,而对物质的东西则嗤之以鼻。在他们的战术手册上有这样一句:“以吾等之训练对抗敌军数量上之优势,以吾等之血肉对抗敌军之钢铁”,这充分说明了日本是怎样将菊花和刀的精神结合起来。这种重视精神轻视物质的文化内在,使得日本在作战时常常采取异常极端的方法,凶残地对待已经放弃抵抗的普通人民。日本不同于西方文化,这种文化中没有原罪,没有忏悔,也不需要原谅。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忠义和各得其所来解释。这也许就是日本从来没有为它的罪行进行忏悔和道歉的理由。
有类似经历的人,也有着类似的心智模式,比如说当兵回来的人,性格刚直。同是经历过一个年代的人,沟通起来特别顺畅。生长于单亲家庭或者遭受过家庭暴力的孩子,很多对于自己的婚姻没有信心,这都是因为他们的共同经历让他们形成了类似的心智模式。
还有一种心智模式的形成与我们的推理有关。现在的独生子女从小就被父母亲和爷爷奶奶环绕着,他就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推论:不仅这个家庭,而且这个世界都是以我为中心的。带着这种自我中心的心智模式进入社会,往往需要吃几次大亏才能够调整过来。
归结起来看,是我们过去的体验、经历、受到的教育和社会环境,决定了我们的心智模式。
二、一剑双刃,既是工具也是障碍
心智模式是一种客观的心理存在,它影响着人们的观察、思考、决策和行动。心智模式没有绝对的对错、好坏之分,是一把“双刃剑”。心智模式作为思维导向既能成为我们正确认识把握事物的工具,又可能成为我们认识的障碍,这就是心智模式质的规定性。一方面,心智模式是人们在一定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中根据某些经验形成的,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能指导人们的行动,使得人们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快捷高效;另一方面,如果环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用原有的心智模式去观察、思考和行动,就会处处碰壁。因此,人们需要定期检视自己的心智模式是否与环境相匹配,并在必要的时候改善自己的心智模式。
一个农民是卖草帽的,有一天卖草帽的途中累了,找到一棵树,坐在树阴底下休息,脑袋上顶着一顶草帽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看,坏了,发现所有的草帽不见了。再抬头一看,树上的小猴都戴了一顶草帽。农民这时候想把草帽要回来,怎么办呢?爬树爬不过它,它更灵巧,这该怎么办?这个农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猴子不是好模仿吗?那好,就让他再来模仿一下。于是他把草帽摘下来,甩了出去。猴子一看草帽被甩出去时忽忽悠悠的挺好玩,也都好奇地从头上摘下草帽,一个一个都甩了出去。农民在底下一个一个捡,一个一个收,挑着担子回家了,很高兴,这叫失而复得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农民有了自己的儿子,后来他的儿子又生了儿子,也就是他的孙子,孙子是继承祖业,继续卖草帽。有一天,这个后生来到同样一棵树底下,以同样的方式睡着了,醒来一看,同样的事情发生了,草帽不见了。抬头一看,树上小猴都戴了一顶草帽,后生突然想起爷爷告诉他的经验——草帽被猴子抢走别着急,你只要把草帽摘下来扔掉,所有的小猴子都跟着模仿。这个后生按此门道,把草帽摘下来,当着猴子的面,慢慢悠悠把草帽扔出去了,可是小猴子看见他扔草帽,一个劲地笑,按着自己的草帽就是不扔。这是什么原因?小猴对后生说了一句话:你以为只有你有爷爷啊,我们也有爷爷,你这招不灵,爷爷早就提醒我们了,以后别人戴的时候可以跟着戴,别人扔的时候千万别跟着扔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卖草帽的农民靠自己的聪明,从猴子手中骗取回自己的草帽,并把它作为一个诀窍传授给了他的孙子,何其类似的是猴爷爷也把自己的经验教训传授给了它的子孙,因此卖草帽的爷爷传授的那招儿不灵了。过去证明是成功的经验,在今天就不见得起作用。
1992年4月,欧洲迪士尼乐园在巴黎郊外开业,迪士尼公司踌躇满志,对欧洲迪士尼乐园的前景十分看好,成功似乎无可质疑。毕竟佛罗里达迪士尼乐园、加利福尼亚迪士尼乐园以及随后在日本成立的迪士尼乐园都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但所有的乐观预期最终都变成了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