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知晓王若这是在为自己着急,也明白王若和长公主之间的恩怨,当下里只好安慰着说,“说到底也是陛下嫡亲的同胞姐姐,陛下甚是珍重,就是你我,也没有什么能撼动这位长公主地位的能力。她培养是她想做的事情,进了宫,却是由不得她了。太后和长公主打的什么主意,孤还是看得清的。”
王若看阿娇看的通明,才舒展了自己的笑颜,“那高夫人虽不得恩宠,却也是一殿之主,这些年怕是积累了不少怨气。”
“也怨不得别人,先帝赏赐的那几位,还真没有几个能有出息的,所以太后现在才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李姬送来,孤却不吃这一套。”说着把叶儿招呼到身前,“清凉殿远离宫苑,孤就算是想好好照顾照顾高夫人,也是有心无力。叶儿,把下午朵儿摘的荷花挑上几支开的好的,插在双耳釉陶里送过去,好让她记得未央宫里还有椒房殿呢。”
“皇后殿下,可说的是前日里淮南进贡的釉陶,这批釉陶做工细致,是难得的佳器,只是可惜了。”王若看着水儿手上的釉陶,脸上不无遗憾,那高夫人只是皮肉还能看的人,内在的涵养实在是少的可怜,这般精致的陶器,怕是浪费了。
“那釉陶算什么好的,真正好的在孤库房里呢,改明姐姐让人装上几车子来拿,孤绝不说一个不字。”阿娇知道王若是爱好风雅之人,这批釉陶确实精品,也符合淮南王的品味爱好,但是舍不得孩子哪里套得住狼。
叶儿已拿了那对双耳釉陶来,阿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对王若说道,“前几日他们送来后,孤便让水儿在浸香池里浸泡了许久,现在釉陶通体生香,再配上太液池养育的荷花,即使是闭着眼睛也似在太液池听风一般,其中景致怕是陛下也会喜欢的紧。”
自那釉陶拿来,王若便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本以为是荷花香气,没想到是釉陶本身的香气。
“殿下,这荷花虽然开的好,叶儿却觉得百合更衬高夫人,避风台那边开了好些百合,奴婢摘一些送过去吧。”叶儿摸着含苞待放的荷花,越发的不舍得,这可是特意为皇后殿下特意摘的,那个女人怎么担待的起。
阿娇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嘱咐她摘些好的,香气扑鼻的,但是荷花必须送去,叶儿虽然有些不甘,还是答了诺。
“既然水儿姑娘去避风台,芷儿也跟着去,给孤摘些蔷薇,把花瓣洗干净,孤晚上沐浴用。”
“奴婢摘完便回来接夫人。”芷儿模样并不讨巧,却是个心细的,跟在王若身边也有了七八年。
“我在椒房殿还用你来接?皇后殿下随便派些人也就把我送过去了,你留在常宁殿看着那些小丫头,上一次我沐浴时,便被小虫子咬了一口,疼了许久呢。”王若娇嗔的笑着,甚是调皮,和她往日沉稳的模样大相径庭。
“蔷薇香气浓郁,自然招些不知趣的小虫子,平日里也就算了,竟然咬了孤的姐姐,孤定当让人把避风台所有的虫子清理掉,好让姐姐安心沐浴。”
说话间朵儿也把晚膳摆了上来,阿娇拉了王若坐下。
王若也不客气,先拿起酒樽示意朵儿倒些酒,“椒房殿最香的是椒房,其次便是这桃花酿了,就连皇后殿下的浸香池也比它不得。”
“姐姐真是嘴馋,哪次新酿了桃花酿,孤不先让画娘送去满满一大坛子。就连陛下,孤也只是得闲时给他一樽尝尝。”
阿娇暗自懊恼,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陛下那里去了呢,真是多嘴,说他干嘛,多晦气啊。
王若放下酒樽,暗自偷笑,这丫头还是这么喜欢陛下,只是她要的,陛下始终是给不起啊。正如自己和长沙王,不也是这样吗?情深如何?无缘罢了。
未等阿娇和王若用过晚膳,便有客来访,阿娇见自己身着不宜,便让王若先行出去,自己去了内室穿上外袍。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王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桃花酿,便由朵儿搀着去了正殿接驾。
刘彻没想到前来接驾的是王若,“若平身,皇后呢?”
“回陛下,皇后殿下游园回来便换了衣裳,现在在内室整理衣装。”王若心底暗暗想,若不是贪恋椒房殿的桃花陈酿,自己也不必卷入见陛下了,看这小两口别别扭扭的,自己浑身上下也不舒服了。
“若与皇后在王府时便是好姐妹,进了宫更是情深如初,朕的后宫有你们两个,朕在前朝也能安心政事了。”自从上次王若受了委屈,刘彻便常去常宁殿坐坐,可是最近和阿娇却是相处得意,倒少去了常宁殿,今日一见,看她越发的丰腴秀丽了,才少了一丝愧疚之心。
“妾身没什么本事,只会在寝殿里绣绣花,赏赏景,偌大的后宫只有皇后在操持,妾身不敢抢皇后殿下的功劳。况且,只有帝后同心,后宫才能安宁,陛下疼爱皇后,才使得后宫上下对皇后敬重有加。”王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心想着,陛下您赶紧把我赶走吧,刚才吃的乳鸽肉都要被自己恶心出来了。
“妾身见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阿娇将之前叶儿为自己绾好的青丝散下,只任它垂在身后,随着她的莲步轻移步步生辉,风姿绰约。
“今日天气好,繁星满天,是个观星的好日子,朕想着皇后甚是欢喜星星,便想着和皇后同去摘星台。”
“陛下真是无趣,前日里刚去了摘星台,今日还去。”阿娇嗔怪地说道,也不管陛下还站着,只管自己坐在凳子上,开始进膳。
刘彻却不恼,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阿娇,起身走向阿娇,不顾她的拒绝,拥住阿娇,“娇儿,摘星台是你和朕的定情之地,朕在位期间,除你和朕,任谁也不能去的。”
阿娇眉目含情,扬起嘴角,下巴轻轻放在刘彻的肩膀上,纤细的手臂环过刘彻伟岸的身躯,“那是陈阿娇和刘彘的定情之地,不是陈皇后和当今陛下的定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