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说，你就活；不说，你就死
“情况就是这样。”
陈永说完，满脸苦笑。
独立大队的到来，陈永很是高兴。当陈固给他介绍了唐飞之后，他表现出让陈固都感到惊讶的热情。
唐飞他不陌生。招抚广幕，就是他和陈固的主张。陈固向来以三哥为主心骨，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唐飞的所作所为，在他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尽管他们从未谋面。
在这郁闷愁苦之时，唐飞的带来，对于大夏守军特别是陈永来说，就像连绵数天阴雨之后突然见到了太阳，那份惊喜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唐飞听了陈永的情况介绍，表现很淡定。。
锁龙关失守，形势的确变得异常严峻，但这有什么呢？只需改变一下策略，形势便会好起来。高岭倒向大赵，也并不算坏事，本来唐飞就觉得剿灭比招抚更容易。
“三哥，失败乃兵家常事。锁龙关没了，我们还可以夺回来。我觉得，我们目前要做的，是要将高岭控制起来。”
陈固安慰着陈永。
“对！不将高岭搞定，夺回锁龙关也难守住。姜鼎既然做了汉奸，那我们就没什么客气可讲。”
唐飞接过陈固的话茬，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搞定”什么意思，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大汉民族对汉奸历来是深恶痛绝，那是出卖祖宗啊，这样的人比真正的敌人还可恨十分。姜鼎若单单是对抗大夏还可以理解还可以宽大，但他既然堕落到当汉奸的地步，那就是自取灭亡。
“唐兄弟，本王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高岭地形险要，匪众甚多，想要剿灭谈何容易。”
想起高岭匪众助敌夺关的情形，陈永又恨又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何尝不知道高岭的重要性，何尝不想将高岭掌控起来。可是，人事已非，梁牛下落不明，姜鼎成了高岭大当家，又有大赵相帮，想要搞定难于上青天。
看到三哥摇头，陈固笑而不言。
“四弟，何故发笑？”
陈固笑道：“三哥无须烦恼，有二弟在，区区高岭根本不算什么。”
“是吗？”
陈永暗暗惊讶，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唐飞。
这小子貌不惊人，年龄又轻，难道真的有异能？招抚广幕他还有一个陈二嫂相帮，这高岭他能依靠谁？
唐飞见陈永看向自己的眼神疑惑，淡淡道：“高岭凶险不亚广幕，的确难取。不过，正因为它凶险，我才有办法搞定。大帅，灭高岭易如反掌，只是灭了之后的问题有些难办。”
言谈之间，仿佛高岭已在掌中。
陈永丝毫不觉得唐飞大言不惭。这小子能摆平广幕，自然有能力搞定高岭，至于怎么摆平，他倒是不想细细过问。
什么事都要参与都要过问，那将来怎么办？该放手时就要放手，相信他就放心让他干去。
“好，唐兄弟，说说你的想法。”
唐飞淡淡道：“姜鼎非灭不可，可是灭了他，谁来当这个大当家？总不能我们去当山大王吧。高岭那么大，响马那么多，必须有一个能服众的人掌管。若是我们找回梁牛，说服他是最好不过，可是我们连梁牛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这就是我想的问题。”
这的确是一个比剿灭更大的问题。
打江山容易，治理江山更难。高岭响马存在了几百年，许多人甚至祖祖辈辈亲戚邻里都是响马。杀了他们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要将他们变成大夏的良民。
就算成不了良民，不与大夏为敌也是上上之选。
广幕如果不是张大彪，谁能管得了？
陈固点点头道：“二弟想得不错，当务之急，就是寻找梁牛。姜鼎卖身投靠，相信大部分响马内心不服。但他们没有领头的，只能暂时隐忍。只要梁牛现身，不用我们攻打，高岭归附应该不难。”
症结既明，那就对症下药。
陈永探探身道：“唐兄弟，可有良策？”
唐飞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要想知道梁牛下落，还得深入高岭。这样吧，明天我带几个弟兄上山探探情况。”
陈固大惊，忙道：“二弟，高岭现在是龙潭虎穴，你作为一军之主，怎可轻入险地？我看还是让常勇带队。”
陈永也摇头反对。
唐飞笑道：“常勇是不错，我也不是不相信别人。大哥，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清楚？这大山之中，有谁伤得了我？也就是侦察侦察敌情，抓几个舌头了解了解情况，又不是跟响马发生正面冲突，不会有事的。”
陈固沉吟不语，陈永却疑虑重重。
这小子说得轻巧，深入虎穴就好像游山玩水。若真的被响马识破，那还有生还的可能？就算不被响马杀掉，碰上豺狼虎豹也不好脱身不是？若是唐飞出了问题，广幕来的这些好汉们谁管得了？
不管陈家两兄弟如何担心，唐飞还是带着常勇、柯鹏、唐腾、李雄等兄弟出发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高岭响马，而且是一个大响马。
高金杰，原头陀寨寨主。
他是当年营救梁牛的兄弟之一，可说是生死兄弟。梁牛被姜鼎抓了，他自然也为姜鼎所不容。所幸他为铁杆弟兄保护，拼死杀出重围。
到处是搜捕的人，他蛰伏山中数日，终于偷得机会跑了出来，投了陈永。
因为处于战时状态，姜鼎丝毫不敢大意，谕令各山寨加强警戒。各山寨头领都换做了他的人，自然听令，不但在主要路口加了岗哨严加盘查，还派了好几班队伍往来巡逻。
唐飞他们想要进山，可不容易。提防响马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还是路径不熟。
高金杰恰好是一个最合适的向导。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避开了岗哨，躲过了巡逻队，七天之后，成功到达高岭总坛附近。
姜鼎已经是大当家，自然坐镇总坛。
按常理，擒贼先擒王，能抓住姜鼎最好。
但这只是一个设想。
唐飞能成功上到广幕总坛，靠的是陈二嫂。成功制伏韩恕，靠的是冷风等人暗中相助。想要在高岭总坛抓住姜鼎，什么条件都不具备。
只能抓舌头，还必须是一个知晓内幕的舌头，一般的小喽啰没用。
现在能在总坛有一席之地的，自然是姜鼎的死党。
只要抓住一个，任他是铜铸铁打，唐飞老师就有办法让他开口。
总坛地势，丝毫不比广幕差，也是绝顶，根本不可能上去。
众人在草丛里趴着，耐心等待着机会。
时间慢慢过去，但一个有价值的人也没出现。
日头偏西，从总坛大厅里，走出了几个人。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相，但可以肯定，这些人，任何一个都是今天要抓捕的对象。
这几人说说笑笑，径往山下走。
下了绝顶山坡，几人分开了。
其中有两个人，恰好往设伏的地方走了过来。
“走在后面的是姜鼎的弟弟姜鼐，接替他哥哥当上了天池山寨寨主。前面的是他的卫兵。”
高金杰小声告诉唐飞。
“好，就是他！常勇李雄，准备！”
两个红脸汉子往前挪了挪，众人屏住呼吸，潜伏更加隐蔽。
姜鼐哼着淫词小调，跟着卫兵过来了，丝毫没有感觉有几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
近了，更近了。
“上！”
随着唐飞低沉的声音，常勇和李雄猛地窜出，一人一个，将两人扑倒，然后捂着嘴巴掐着脖子死死按住。
众人一起冲出，迅速将两个俘虏拖进了草丛，然后转移到一处更加隐蔽的山洞。
这样的山洞，高岭处处都是。
“让他们坐起来！”
姜鼐坐了起来，惊魂甫定地看着眼前这些人。那个卫兵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他奶奶的，别装死！”
李雄使劲拎着卫兵，简直就是提了起来。那卫兵却一动不动。
李雄气得将卫兵往地上一扔，那卫兵软绵绵仰面倒下。
常勇走过去，身手摸了摸卫兵颈项，又一根手指凑到鼻子边。
“司令，这小子死了。”
哦？
众人看看李雄轻笑起来。
李雄红脸更红，看着自己的大手，懊丧道：“他奶奶的，老子也没怎么用力，他怎么就死了呢？”
“你啊，没个轻重。要是常统领跟你这样，咱们就白忙活了。”
柯鹏小声责备了几句。
原来，李雄用力过猛，已经把那个卫兵生生掐死。
“算了。也就一个小喽啰，死了就死了。唐腾，给姜鼐喝口水。”
喝过水的姜鼎终于清醒，身子轻微颤抖，因为他看见了高金杰，看见了高金杰满眼的怒火。
“你……你们……”
唐飞冷冷道：“我们是大夏军。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姜鼐坐直身子，傲然道：“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识相的，马上放了我，我带你们出山。”
早已怒火中烧的高金杰冲上前，“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打得姜鼐嘴角流出血来。
常勇赶紧将他拉开。
唐飞淡淡道：“姜鼐，你别嚣张。我们既然能来，就不劳你操心怎么出去。我有几句话问你，说，你就活；不说，你就死。”
想活？那得看你有没有用处。
一股杀气，在山洞里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