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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生的抉择

恰在这时,文琦带着一大堆东西看我来了,这时她还在上海读大学,一副青春美丽的模样。

婧玉,你懂我的,文琦咧嘴笑着说每个月我都在宿舍的墙上,贴一张时尚海报,每当我像现在你这样被生活所迫的时候,我就在心理默念,把我想要的东西默念一百遍,这样妈妈给我打钱的时候,我就可以去把其中我喜欢的好东西买下来,好好享受一下,哪像你每天这样愁歪歪的,还不愁出病来。

在我眼里,文琦纯粹是一个物质至上女孩,而我是在她心里则是一个精神至上女,但我们却非常聊得来。

自从和姚侃平分开后,我就一直矛盾,生孩子的事又不敢回家和父母商量,所以强忍着,直到纸里包不住火。怀孕3个月的时候,回过家,希望母亲发现我身体的变化,但母亲只问怎么胖了,很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到怀孕4个月多月,肚子已经无法遮掩,妈妈才发现了我的变化。那时候学校对青春期教育只限于书本表面,很多知识只能自己从书本和网络里学习,那时候对性、避孕怀孕等一系列问题还处于懵懂状态,没有应对经验。

妈妈很懊悔让我一人生活,一说起这些,就止不住的抹眼泪,而爸爸呢,除了叹气,别无他言。

这个孩子不能要,生了也得送人。妈妈愤怒的说,眼神里对我充满了失望。后来又带着我去了趟医院,医生亲口告诉她,我的身体状况不好,怀孕5个月流产太危险,建议我把孩子生下来。

记得那天回来的路上,妈妈苍白悴伤的眼神,像一柄刀子,镌刻在我的心上。我陷入入了深深的自责,我知道因为我的无知和坚持让父母多么为难,这样做对他们是多么大的伤害,我是个不孝的女儿,一失足成千古恨也只有这时我才真正感觉到,人有时在生活上输不起。

我那时还在纺织厂仓库,当了一段时间的管理员,灰尘很大,好几次早上起床吐谈是带血的,甚是恐怖。去医院检查,大夫安慰我说是肺部干燥,不碍事,吃点润肺的就好。

虚惊一场,我买了些梨吃,果然好了许多。

今天,我感觉到了来自腹中胎儿的动静,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他已经有了成型的器官和心脏的波动,或许他还有了和我一样的思想能力,他是一个完整的人,是上天赋予他的权力,我已经不能阻止他的生命,他是我的,也是他自己的,是我的爱,我的希望和未来,我将无条件的疼惜他,如同他爱我一样。

搬出来住,短暂的幸福感后,我也感到生活巨大的压力,未婚生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让我难以面对周围人的目光,也无法获得家里人的认可和原谅。而我那没有结果的感情,也无法让孩子拥有一个正常、温暖的家,我曾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

是的,我很傻,但是我不能放弃唯一次做母亲的权力。我对思玟姐说着,泪水充盈在眼眶:我每天都和宝宝说话,问你想听什么歌啊、你今天想妈妈了吗我去医院做产检,看到别的孕妇有丈夫陪着,我都不羡慕。我觉得,有宝宝我就不孤单了。就这样,怀孕期间我独自在外租房、打工生活。孩子的陪伴,给了我极大的温暖,每天宝宝在我肚子里长大,和我一起上班、一起吃饭,到了晚上,我摸着肚子带宝宝一起听广播。

怀孕期间,母亲经常给我送汤、送营养品,买生活物品,关心胎儿成长状况。每次离开的时候,都忍不住叹气、掉眼泪。记得爸爸在我离开家前夕,对我说等你带着孩子过开了,你就知道什么叫苦了。我不懂你那感情、什么爱?能当饭吃、当房子住吗?你这是作践自己跟孩子啊。我听了,心如刀绞,悲伤的不能自已。我觉得我和父母之间心灵上的隔阂,还有父亲迫于某种情势的压力所不能自由表达的感情,今天在我看来,是那样的深沉,我第一次那么强烈感受到那表达不出,只能藏在沉默里无言的爱。

最后一次回家,临走时,母亲打开衣柜,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婴儿用品,有包被,绿豆缝制的小枕头,一堆婴儿衣裤,鞋帽。和我说好好保重自己,有啥事就和妈说,你爸他心里因为你的事憋屈,说话不好听,别忘心里去,都是为你好,他也是太担心你将来啊。说这话的时候,母亲的语气很艰难,眼圈红红的。我无语了,默默离开家,我上公交车的时候,车速很快,那天雾很大,回头看母亲时,她跪在地上,眼睛望着车子的方向,还在向我不停地摆手。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对父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虽然母亲一再地说不怪我,是风惯倒得,但是我永不能原谅自己,我这辈子愧欠最多的,就是双亲。他们含辛茹苦把我养育成人,我没报答过他们的养育之恩,没让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还让他们脸上蒙羞,每每细想这些,让我心痛不已。

从那时起,我就想,自己的确有很多问题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了。今后孩子的责任问题,比如出生,上学等,但是越想越烦,后来想得头疼了,干脆想:先把这些问题搁置于后,遇到啥先解决啥困难吧。我那时觉得自己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只要我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以前人们只说要好好读书;这样就能找到好工作,拿到高工资,组建一个好家庭,然后生儿育女,然后相夫教子?然后呢?然后这就是人的一生?其实人的一生应该怎么活?人的一生,只是顺序不同,我先孕育了孩子,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于是,三年就这么过去了。乃至今天,当年的事情被时间冲淡了,人们也不再觉得新鲜和标榜立异了,我才得到亲人和一些人的容忍;而我已经被生活磨砺的,没有刁蛮的任性,更没有肆无忌惮的张扬。开始学会隐忍,把悲喜藏之于心,对外流露的是处世随和的沉静、与世无争的性格。

我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是,她希望能够守着自己的孩子,认为自己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母亲一再警告我,生孩子,不是仅仅把孩子生下来那么简单。在怀孕期间,我忍受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痛苦,孤独无助、忧伤寂寞。我曾深爱的几个同学,老师,以及自己最喜欢的图书馆的工作,都远离我。

不仅如此,邻居疏远我,连我自己的弟弟也会因此而被排斥。我的一生因此而180度改变。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在所有人的极力反对下,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答应父母自己从此不再用眼泪解决事情。

因为那时我情绪也不稳定,经常泪湿枕巾,所以未免会担心胎儿健康问题。那会我每月手里就捏一千元左右的工资,除去养胎营养供给和产检的费用,所剩无几了,根本不够我生下孩子并安然渡过哺乳期。无奈之下,我把这事跟两个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的死党说了。她们不赞同我的做法,一直劝我去打胎重新开始生活,也许是自己的缺少爱的家庭缘故,甜言蜜语和懂人情事故的男人很快让我觉得自己是找到爱我的人了,一辈子对我好的人值得托护终身的人,我很伤心,但孩子已经快出生了,别无选择。对于父母的态度,小敏说,现在她做了母亲,能理解她妈妈的心情,她知道是自己的错误让父母伤透了心。等宝宝的事情处理好,她就回家向父母认错、看望奶奶。希望家里人能原谅她。

我的整个孕期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应该没有几个孕妇像我这样的,也不知道是自身的体质差的原因还是什么,从知道怀孕直到生产200多天一直呕吐不止,吃不下身心受尽了折磨。我不抱怨,我想世界上女人生孩子多的是,只是像我这样的估计是没几个。没有得到他的关心和知心的话,就这样在自己家了待了三个月,妈妈因该说从始已来第一次照顾了我,爸爸担心的要命,爱与人言可畏,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孕期的反应心情变的很不好,因为贫血和缺钙,让我经常昏迷跌倒,后来渐渐就不咋出去了。

不能为止毁了一辈子的幸福。我依然坚持。她们见我心意已决,只好支持,并要我放心,生孩子的事包在她们身上。我知道这些是安慰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但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么么的抚摸肚里的孩子,常常祈祷:虽然他失去了父亲,但至少他自己不知道,但他有一个全身心爱着他的母亲,至少他不像我那样,从小就不被重视,在缺乏关爱的环境里长大。

现在的父母很少关注孩子的心灵成长,也很少在意孩子真正缺失的是啥,一味的物质满足,照成精神上极度匮乏,是这个时代做父母的通病。我们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也不是豢养的宠物,我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感情。那些有父母心上关怀的孩子是幸运的,不会像我凡事都自己拿主意。有时候,勇敢地承担责任,对我而言是一种激励和鼓舞,是一种生活的考验,能让我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以往生活。那种来以用别人的思想主导自己的人生,我不认同,我要有我自己认定的生活。想着自己既然制造出一个生命,就不应该阻止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害怕和逃避,不能解决所要面对的问题。只是生活中,想象中遇到的困难能承受,不能承受的是那未知要经历的痛楚,那段经历,至今让我刻骨铭心。

2008年的8月8日,我终生不会忘记的日子。5日那天,早餐就随便只吃了几块方面包,连饱的感觉都没有,肚子就开始难受。一波波的阵痛越来越急。一时间小敏不知该怎么办,我鼓起勇气拨了姚侃平他家店里的电话:喂!谁啊?我嗫嗫地说:我好像要生了哐!电话被挂断了。至此,他的手机又进入了经常是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的状态。

上午九点三十分左右我自己办理了住院手续,随即就被推进了产房,医生们说不能再等了过了预产期九天了;再拖下去你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本来我是打算顺其自然生产的,可是考虑到肚子里孩子的安全,只好听从医生的建议,选取了人工破水和催生方法。

整个产房,只有她是独自生孩子。医生问:你的亲属呢?丈夫呢?我只能嗫嚅着回答都在外地,然后一次次哭湿枕头。我不知道他们不会再来认孩子了,走到这步境地,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胎盘保护膜给钳子刺破了,流出来的羊水却是清澈的,医生只能托辞说也许你的预产期算错了,此时此刻,我不能说什么。她们说再等等,等阵痛,可以的话还是按自然生产的方式来做,可是没有阵痛了,连宫缩的现象也少了,她们又说羊水快流光了,怕孩子会缺氧。

那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进产房已经两个半小时了,然后她们给妈妈注射催生素,像打吊针的注射法,她们把液体流进人体内的速度由慢调到快;阵痛让妈妈疼得死去活来,那时候妈妈还没有吃午饭,因为没有人管,一个人就这么在产房呆了三个小时,除了医生之外无人问津;

当时同一产房的还有另外两个产妇,一个还是个艾滋病妈妈,就因为有她的存在结果差点害妈妈丧命黄泉这是后话,接近下午两点的时候,你外婆才送饭来。因为当时外公也刚出外婆一个人两地奔波是无法兼顾得来的,这期间妈妈只喝过医生喂的白开水什么也没有吃过,医生说妈妈没吃饭是没有力气生孩子的;还好有个产师是熟人她总是不时来询问我感觉怎么样了,所以妈妈没有被冷落的感觉,也不会感觉太孤独。

我常想,堕胎,对小孩子很不公平。但是,如果真的将孩子生下来,这样对我是一种安慰和鼓励。虽然大家都不承认孩子,而我也希望自己养孩子。我知道养孩子不容易,也没将养孩子想象成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那时,不知道抚养孩子需要一定的经济来源基础,需要有良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条件。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被转送到手术台上,这时,我已经进产房有五个半小时了,可你就是不愿出来,大家也束手无策,因为是奥运期间;赶着生孩子的产妇数不胜数,都是凑热闹的,有的为了想生个奥运宝宝还提前,一个多月来剖腹产,当然她们挑的时间都是2008年8月8日。还是算了命挑了时辰的,好迷信,如果妈妈知道最后还是要走催生这条路,妈妈也会选8月8日这一天让你降临的,可惜妈妈不是先知。

奥运期间,产房里的产妇都人满为患,甚至床位都不够住了,后面排着队生孩子的还有很多,而我已经进产房那么久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我已经痛得受够了,就是医生也不耐烦了,于是最后,她们又让我吃了点东西,还把我同事买来的红牛灌我喝了,接着就把催生素的量加大了。

于是我就更惨了,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也没有办法使出力气,只是觉得痛的快要死了!

那个熟人医生看我难受的样子,就问我要不要用无痛分娩?她说在腰椎上打了针,上半身能发力气下半身会感没那么痛;可是打这个针一不小心就会出差池,如果打针的时候我不小心动了一下,针打偏了,那我下半生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可我真的痛得受不了了,便签了那个生死状,一切听由天命了,午近六点,我折腾了近十个小时,你终于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医生抱着血淋淋的你笑着恭喜我说是个儿子,我终于安心地露出一丝笑容,看到你安祥的小脸,我也累得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一个小时后,通过观察期,我和孩子一道,被推出产房送回病房,母亲很高兴我们都平安归来,她喜滋滋地喂我喝汤说这是特地为我熬的。那时的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能张嘴喝,结果就是这一碗汤,把妈妈送进了急救室。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是不能喝补汤的,可是外婆忘了这个,结果我喝完后不到一小时,就开始大出血,然后休克,当时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眼前一片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很有解脱的感觉,由于大量失血,已经危在旦夕,医生强烈要求外婆签字给我输血,可当时不知道怎么的。我混沌的脑袋瓜就清醒了,我说不因为那个艾滋病产妇,我不敢输血,我坚持说我没事的我好多了,幸好最后还是安然过了危险期。于是我就这么从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在医院那几天,经常是我在打针,孩子不停地哭。我急了,就自己拔掉手上的吊针,去抱孩子、给孩子冲奶粉。因为拔针,我手背上经常鼓起大包来。后来,护士觉得我实在太困难了,常常帮我抱孩子。

孩子出生第二天,大姨出现在了病房门前,拿着两套婴儿的衣服。

因为营养不良、产后奶水很少,孩子吃不饱饿得大哭,我就忍着疼把奶水挤出来喂给孩子,孩子还吃不饱,就只能买奶粉。

当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所受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心中除了开心就是开心。心中也在描绘着有了宝宝所带给我的天伦之乐。那是在生产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一直给自己勇气信心并坚持着,可是身心真的支撑不住了。这些天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我的头是剧烈的疼痛和发晕,身体总要晕倒的感觉。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单亲母亲真的很难过。

对于父母的态度,我也逐渐能理解了,现在我做了母亲,能理解妈妈的心情,我知道是自己的错误让父母伤透了心。等宝宝的事情处理好,我就回家向父母认错、看望爸爸和小姨。希望家里人能原谅我的自私。自己出生7天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送给了外婆外公带大,直到我17岁那年外婆去世我也就离开了外婆家,然后回到了自己父母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5年的时间我和我的父母几乎没有什么沟通,还把自己打暑假工的储蓄全部贴补家用,而且我原谅了她们把我疏忽所遭受的委屈,冷漠、孤独的生活以及缺少爱的童年,只希望他们能多少在意我些,弥补我从小缺失的遗憾。

那是有平时要好的同学来看我,惊叹我面色苍白、瘦弱、憔悴,看上去疲惫不堪,她说别人生孩子都长胖,我却瘦了十几公斤。我的孩子正裹在粉红色的小被子里睡着。因为营养跟不上,孩子很小,小脑袋比只拳头大点儿,小脸儿粉红,小手紧紧攥着,发出微微的呼吸声。自8月9日生下孩子后,我一直独自带孩子,几乎没有打理自己的时间。冲奶粉、换尿布、不停地抱着他哄,她一睡我就赶紧洗衣服。自从生下她,我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最要命的是,孩子非常能吃。奶水常常不够,只能给他再加点奶粉。经过生孩子、坐月子、独自带孩子,我微薄的积蓄眼看就所剩无几了。现在面对孩子,我知道我真的错了。可是又能做出什么更好的选择,路不是自己选的吗?。

妈妈不常来了,托人给我送过来2000元钱,我出院后,小姨曾打来一个电话,说我的事在那一片都传开了,让得他们抬不起头,她埋怨我,再次叮嘱我,叫我以后别回这个家,想回,就一个人回来,不许带那个孽种进门,否则连我也不认了。

我任性生下她,真是害了她。我有些吃不消了,要独自抚养孩子,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出去工作,我没办法一个人养活她,愁死人了。大姨来看我的时候,说店里现在太忙了,见我一个人那么辛苦说实在不行,就别硬撑着了,把孩子找个人家送了吧。我愤怒的和大姨顶气嘴来,硬是把她气走了,后来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宝宝躺在我身边,小眼睛乌溜溜地眨啊眨,我对思玟说:他好像看不清我,但小手一抓住我的指头就不放了,可有劲儿呢!说着,我的的泪珠扑扑地往下掉,我也舍不得孩子,如果听了大姨的,把他送人,那样没了孩子我会疯掉,但我要生活,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真是愁死人了。

我沉默无语了,正因为我的原故,孩子受到了牵连。我虽然没有把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但是姚侃平和他的父母做的太绝了,对我太不公平了,把孩子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对孩子也不管,不闻不问。从医院出院后,真的以不管不问的态度对着我们,我就想不通了,虽然事情过去了些时间,不管我还能过去,对孩子也不管,世上真有这么绝情的人家啊,我算是长了见识啊。

今天是孩子出生以来的第一个中秋,刚满月的儿子,看起来很健康,昨天去照满月像,顺便称了下宝宝的体重,十四斤七两,好棒啊!长了八斤多啊。微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吃剩饭吃的,我撑着给孩子料理一切;想起姚侃平他们那一家人,那丑恶的嘴脸,他们是那样的卑鄙,一眼都不来看孩子,只当不存在。我就想,等将来孩子长大了,我不能灌输那些不好的话给孩子,影响孩子成长,现在,我已经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啦,不能亏欠孩子。

可是,短暂的幸福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未婚生子难以面对周围人的目光,也无法获得家里人的认可和原谅。而我和孩子没有着落的未来生活,更让我担心焦虑。内心越来越感到亏欠孩子:无法让孩子拥有一个正常、温暖的家。有时一个人抱着孩子整天胡思乱想:现实生活里,有多少家庭的结合基于感情基础,又有多少父母在感情破裂之后,如何对孩子的承担义务和责任呢?那样表面维持的家庭,将来真的能够幸福吗?

我现在租住的房子在一个单位家属院内。原来准备盖楼房,刚起了一层,就因单位效益不好,废弃不盖了,对外以公寓楼的形式出租了,住的人啥地方都有,南腔北调的。没有下水,夏天还可以。房子不向阳,有些潮湿,客厅没有窗,只容得下一张桌子放下,旁边有一人宽的过道,卧室里,一张旧双人床占据了小屋的大部分面积,屋里的旧沙发上、暖气上、床角上,晾晒的都是孩子的小衣服、小毛巾、小被子。产后还不足一个月的我现在留给人的印像就是:面色苍白,瘦弱、萎靡不振,衣着随便,长发在脑后挽个发髻,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依着孟繁的话说,说别人生孩子都长胖,你却瘦了十几公斤,跟个鬼似地。

我现在很羡慕她们,无忧无虑,还有没好的未来等着她们,而我自己已经和那些失之交臂了!

要不要这个孩子,我矛盾过。我对思玟不止一次的说,我知道未婚妈妈生养孩子,困难将大到无法承受,但孩子如果就这样没了,就意味着我做母亲的这段人生没了,我的生命将不完整,我不甘心。而且,我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竟然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幸福因为他,我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感情寄托。

不让你生,你偏生。文琦说。至今,文琦对我不去流产的是难以理解,觉得我是自讨苦吃,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只能对她说爱很美好浪漫,但能蒙蔽双眼,现实生活里,擦亮眼睛,你会发现,其实爱很庸俗。

现实的残酷,生下孩子必须面对一系列的问题。也是待我做了妈妈之后,开始思考得,什么才叫做负责任?我在网上问过那些身为母亲的人,其中一人-李丽鸿,我中学的班主任老师,她作为父母的角度去谈这个问题。她反问过我:将来,你这个妈妈要怎么教育这个孩子?她说,孩子生下来,可能会给社会带来什么问题,这值得深思。现在,你不能提供给他好的生活环境,不能给予他良好的教育,那孩子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你考虑过没有?也许有一天孩子会说:妈妈,你们是因为相爱生下的我吗?作为妈妈,我要怎么去跟孩子解释过去的这段心里路程呢?她的话说中了我的要害,我的确担心孩子在这一点上和大多数人一样不能理解我。

她说过的一段话,我至今记得很清楚你的精神世界不只有孩子,还应该有更宽厚的爱支撑,你要坚信,有一种爱是充分的包容和理解,是彼此间真诚的信赖。

我很欣慰,我人生得遇到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导师。

把我的感受写进日记里,把对你的关怀和爱一点一滴的记录下来:

宝贝,别怕,妈妈伴着你长大,看着你学会翻身,学会坐;养儿方知父母恩,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双亲。再就是亏欠你,我的宝贝。現在你兩個多月了,很可愛。每天會對著我笑,我知道未來的路一定很難走,但是看到你可愛的笑臉,就有了坚强的理由。只是我很害怕寶寶一天天長大了,當你問我我和他爸爸的時候我該怎麽回答,告訴你事實,怕你承受不了或者說理解不了,我不願意你的童年有陰影,可是又不想騙你,好難,真的好難!慢慢的,你学会拍手学会爬学会走路;今天,你第一次说话喊的却是爸爸,我难过得哭了,后来,你第一次喊我妈妈时我也哭了,这回是激动的?不管日子有多辛苦,未来有多艰难,虽然我不能给你太多太多的东西,只能给你我满满的爱。

看到你,很多的无奈,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关于我们的。可是不管如何无奈,未来的日子,我们必须相依为命。我唯一困惑的是该如何教育好你?但,只要看着你开心地笑,看着你健康地长大,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小的时候,你外婆打我的时候,我曾对自己说,长大后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不打他,可我还是对你动手了。我不知道这种体罚教育是对是错,我动手的时候也没有多想,感觉就像一种本,。我觉得这样很悲剧。我很懊恼。我想跟你好好说,讲道理什么的,可是你使起性子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对你动手了,你才安静了,能听我说上几句话。其实我心里比你还委屈;你以为我看着你哭得嗷嗷叫会没感觉么?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是你妈妈,哪能不心疼呢。

我只想你好,起码要比我好,我指的是你的将来。唉、我不知道将来你会怎么样对我。是不是会像我一样,对父母感情冷淡。又或者,你会恨我自作主张生下了你,无法给你完整的爱,时间会冲淡一切。我期望到了你要问我的时候,你已经可以原谅妈妈的迫不得已,已经学会承受,不在意许多,知道人生的很多无奈了。也不会再纠缠过去,像妈妈一样坦然面对生活赐予的一切。路会走的辛苦,但是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唯有坚强并自信的走下去,才可以看到最美丽的风景。

月子结束了,一切发生的就是那么快,现实就让我懂得了无情,不负责任,和悲惨的生活。3个月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家政公司做小时工,实际工作挺自由的,收入不等。除去房租,勉强能维持我跟孩子的生活,辛苦工作这段日子,我选择了过度沉默。

我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也很无奈和不解,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子。心情的悲痛也不能停止我要继续带好孩子的愿望,我以为父母会帮我带孩子或短时间的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可是他们没有,说了很多现实的理由我无法去反驳,我突然醒悟过来,父亲依旧怨恨我,为此,我很难过自己。

就这样糊涂的过了一个2008年的夏末,有朋友告诉我姚侃平当初之所以对我那么绝情,根本原因是他爱上别人了,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感情了,就在同年年底,他结婚了。在今天,这样的结局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身为一个母亲听到这样的消息,当时是多么的无奈。我心里一直都希望他能来看一眼孩子,哪怕一次也好,可是都是痴心妄念。我也找他的父母谈过,他的父母说不关他们的事情,亲朋好友的劝都无济于事,自此以后,我和孩子的一切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人才是这世上最绝情的动物。

事到临头,我幡然醒悟,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看不起某些男人,男人有时比女人更现实,更自私、无情。

我带着刚会走的孩子实在无法做什么,况且孩子有生病住院了,我连家政这份工作也没法维持下去了,接连下去,好几个月的折磨真的让我崩溃了。我先前的那三万元积蓄,给父亲留下一部分钱治病,剩下的,除去生孩子和孕期的各种费用,再加上这次孩子生病的花销,只剩一千元了。我看见邻居小两口卖水果,还挺能赚的,这样还可以边照看着孩子,于是,我也买了辆三轮车,跟他们一起,开始带着孩子四处摆摊儿卖水果了。

有一天,我在新街卖水果,看见姚侃平搂着一个妖冶的女人从我摊前走过,看到我,愣了半秒钟,当着我的面儿,就搂着那女人亲吻起来了。我窘迫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脸一下涨的通红,只感觉血往心头撞。

在一旁和我说话的孟繁突然指着不远处,正在搂抱的一对男女说那不是姚侃平吗?看到他的行径,忍不住骂到真不要脸,真他妈无耻。

一刹那间,我气得浑身哆嗦,半响儿说不出话来。

接着又见他不知何故,返身折了回来,从身上的包里拽出一百元钱,扔在我的车上少在这给我丢人了,赶紧给我消失。

我放下手里的秤,冲上前去,劈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总人诧异的目光中,我俩打了起来,范红雨在一边帮我打他。

他把我踹倒在地上,正转身欲走,被我身边卖水果的赵虎一把揪住,一边儿骂,一边暴打起来。最后,被众人拉开。

瘸着一条腿,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他拉着那女人,仓皇的逃走了。

我转身回到摊前,拿起那一百元钱,愤怒的、一点儿一点的撕碎了,那一刻,我的心里没有悲伤,只有刻骨的仇恨。还好,那时,我的儿子正在别人的那里玩儿,没有看到所发生的这些。

也就是那天,除了我儿子,几乎这里所有卖货的人都知道了,姚侃平是抛弃我的男人,同时也是我孩子的亲身父亲。

我儿子出生之后,我们娘俩儿,一直受到同学,同事,和朋友,还有我的房东及邻居的照顾。儿子的奶粉,衣服,玩具,纸尿裤,大多是朋友们送的。我一个高中密友的妈妈在我坐月子时还给我弄鸡汤醋汤,把我当自己女儿对待。这些恩情和帮助,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永远铭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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