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探险队一行遇到水流浩大的邱其河(ChokeRiver),河边的蚊虫很多。这一次李文斯顿很机警,他下令终夜燃烧杂草驱蚊。隔日,他们砍下河边的树木,做成独木舟过河。6月24日,探险队终于抵达马可洛洛族的村落,并见到传说中的大酋长瑟必多安。大酋长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李文斯顿借南非语仍可与他交谈。李文斯顿写道:“他是一个有爱心与智慧的人。”
当时,老酋长瑟必多安已经染上肺病,病人膏肓,他问李文斯顿:“人死后还有什么盼望呢?”李文斯顿说:“把心放在上帝的手中,就有盼望。”7月6日老酋长病逝,李文斯顿为他痛哭,并写道:“8年前,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
非洲内陆的心脏
老酋长死后,他的女儿玛莫琪珊妮(Ma-mochisane)继位。新任酋长非常礼遇李文斯顿,容许他在马可洛洛族的广大领域内四处走动。探险队再向北走,不久就遇到另一个广大的沼泽地淋杨地(Linyanti)。李文斯顿根据天文观察,发现淋杨地正是非洲内陆的中心点(heartofAfrica)。他大为震憾,终于找到非洲内陆了。他认为淋杨地可能是走出非洲内陆的最佳据点,只有走出非洲内陆,才能唤醒普世对于非洲内陆的注意,进而去除非洲内陆奴隶贩卖、疾病丛生、生活贫困的问题,也是让宣教士进入黑暗内陆的快捷方式。李文斯顿写下一个祷告:“主啊!我奉献自己成为一个传福音的敢死队员,期待给非洲内陆的人们一个更好的未来,愿上帝悦纳我的事奉。与上帝在非洲内陆同行,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
走回南地
8月13日,探险队南返。李文斯顿找到一条南下的水流塔玛那克(Tamanakle),划着独木舟南下,顺利地接上邹迦河。9月15日,李文斯顿的妻子玛丽在此生下第五个孩子,为了感谢探险队伙伴奥斯维尔的资助,他们为孩子取名为奥斯维尔(OSWell)。10月1日,探险队离开邹迦河畔,南下卡拉哈迪大沙漠。
在沙漠里,他们遇到一串陌生的足迹,走向不可能找到水坑的方向。李文斯顿暂停南下,去追那群走失的人,这是很不容易的抉择。追了8天,终于找到那支探险队,这支迷失的队伍里,大部分的人已经渴死,余下的也奄奄一息,李文斯顿探险队的水也不多,但足够救活他们。这支队伍的领队威伯(WilliamFrederickWebb)也是个杰出的探险家,后来成为李文斯顿的终生支持者。
惑缺水现本相
两支探险队合并再往南走,大家节省地喝每一滴水。李文斯,顿写道:“除非极度缺水,否则难以体会水的价值。所有掩盖在道德、伦理、品德之下的人性,在极度口渴时,都会赤裸裸地显露出来,许多人甚至为了争一滴水而伤害别人。我曾经喝过满布昆虫的水、污浊的水、犀牛小便过的水、上面飘浮着水牛粪便的水,在干渴的时候,这些水喝来都很可口。”喝了这么多的脏水而不生病,实在是上帝的保守。
探险队到了克罗本,贝克文族的探险队员回家。大酋长西比卫为探险队换上新的牛只,李文斯顿一家继续南下,到了库鲁曼,又停留了一阵子。1852年3月16日,南下好望角。探险家奥斯维尔支付了探险队所有的花费后,才搭船离开。
死亡的安全入口
奥斯维尔后来写道:“李文斯顿是一个最特殊的探险家,面对各种的困难,他能耐心地一点一点去克服,丝毫不转移自己的目标。他对非洲的土著温和有礼,有兄弟般的情谊,在任何困难与危险的时刻,他与他们一起承受,看到他们稍有进步就深感欣慰。他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只要他拿起《圣经》,就不在乎明日所有的难处了。”
奥斯维尔一生到过不少地方探险,并因此成就被封为爵士,他在临终前对病榻边的人说道:“孩子啊,帮我写下,耶稣基督的救赎,是我探险那致命死亡之地时,最安全与最喜乐的人口。”
家人情深
4月23日,玛丽带着4个孩子,搭船离开好望角,返回英国。船离开后,李文斯顿写信道:“亲爱的玛丽,我多么地想念你与孩子们。过去许多美好的影像萦绕在我的脑海,你的温柔与体贴是我人生最大的祝福,使我每个思念充满甜蜜。过去,多少个在烈日下几乎被烤焦的日子,我依然笑得出来,是因为回家一开门,就可以看到你微笑的脸。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如同在玛波塔撒的日子。我发现真正的爱,会除去所有不好的杂质。我并不是一个容易表达感情的人,但是与你生活的日子愈长久,愈发现爱可以更深更远。”
5月18日,李文斯顿又给女儿艾格妮丝写信道:“亲爱的艾格妮丝,这是我给你的信,当妈妈念给你听时,就像我亲口在对你说一般。当你坐着大船离开时,我仍在好望角,还在找新的牛只前往马可洛洛的部落。你可能还记得村里的西坡尼(Seponi)与美瑞益(Meriye)给你珠子玩,喂你喝牛奶与蜂蜜。有一段时间我们将不能再见面,我很难过,我将你放在耶稣——你最好的朋友——的眷顾中。他仿佛在天上,却最接近你,当你向他祷告,或向他说一些悄悄话,他都会倾听。你是他的小孩,所以你若有不好的想法,告诉他,他会赦免你。你会知道他是爱你的,为你舍己。爱你的妈妈、兄弟,不要像个坏小孩咬他们,耶稣不喜欢你做个坏小孩。”
6月8日,李文斯顿离开好望角,走向非洲内陆。
李文斯顿新购了1辆牛车与18只牛,他写道:“前往未知之地,装备太少会担心不够用,载太多东西又担心牛只负荷太重。”临行前,皇家天文台的科学家玛克立尔(Maclear)帮李文斯顿校准天文观测仪,他这一次还担负观察非洲内陆天文的责任。此行,过了橘子河之后,牛车的一个轮子就脱落了,并且一直修不好,使得行进迟缓下来,不过却意外地使他们避过了战争之灾。他不知道,前面300多公里处,正在进行激烈的战争。
波尔人宣布成立“特兰斯瓦尔共和国”(TransvaalRepublic),并下令辖区内的土著部落立刻投降,不准再设立酋长。战争一触即发,波尔人的军队迅速扫荡最近的三个部落——贝吉瓦纳族、贝克哈特拉族与贝曼瓦多族。不久,600名波尔人士兵、700名外地佣兵、几门大炮围攻贝克文族。战争持续了一整天,60名贝克文战士阵亡,波尔人的士兵亦死了35名,夜里西比卫弹尽援绝,突围而出。波尔军队攻进克罗本,抢了牛只,烧了所有的房屋与农田上的作物,并俘虏了120个跑得较慢的女人与小孩。
西比卫退到毛地多(Motito),各部落来依附他的土著战士比他以前的战士更多,西比卫随即向克罗本的波尔人展开攻击。经过激烈的战争,西比卫才打败波尔人。
被毁的家园
1852年9月20日,李文斯顿抵达克罗本,只见满目疮痍,教堂、学校、住家通通被毁了。临时搭建的教堂里,聚会的人却更多了,土著教师梅巴鲁正在讲道。他们的家园毁了,信心却更苗壮。看到李文斯顿,大家围上来一起热烈地拥抱他。
被俘虏的波尔人装满4辆牛车,西比卫下令绞杀他们,李文斯顿劝他用这些俘虏,换回120个被俘的贝克文族的女人与小孩。俘虏交换后,双方订下互不侵犯条约,但是波尔人下令:“只要李文斯顿离开克罗本去北方,格杀勿论。他在沙漠中行,骑兵队也会去攻击他。因为李文斯顿画的路线图,泄露了波尔共和国的国家机密。”
12月14日,李文斯顿离开克罗本,只有3个贝克文族人敢与他同行。刚出克罗本,巡回各处买卖杂货的弗莱明(GeorgeFleming),另外3个贝克文族人与1个布希曼人,也随后赶上来。
讥笑与泪水
1853年1月15日,李文斯顿进人卡拉哈迪大沙漠。为了躲避波尔人的骑兵队,他换了条新路走。不久,到了大沙漠中的一个小绿洲,那里住的是波特拉那玛族(Boatlanama)人,李文斯顿向他们要水喝。夜里李文斯顿在营火边讲道,土著一脸冷漠。讲完,他跪下祷告,土著东张西望,以为李文斯顿的上帝出现了。他们发现上帝没有出现,就哄然大笑:“这个人对看不见的上帝祷告。”祷告后他站起来,唱起诗歌,出乎意外的是,波特拉那玛土著安静下来,不久他们流下一滴滴的眼泪来。
2月8日,雨不断地下着,沙漠里许多地方都发了大水,布希曼的新向导惊恐地对李文斯顿说:“雨下这么久,我们是不是遭到了天谴?”李文斯顿答道:“雨季本来就是如此。”3月1日,探险队走出大沙漠,才发现邹迦河泛滥成大河。李文斯顿在急流中救了1只斑马与1只水牛,用它们来帮忙驮物。淹水区的许多土著感染了疾病,李文斯顿写道:“我对非洲的疾病知道得太少,载来的药也用完了,只能用他们的草药试着给他们一些治疗。我觉得自己像以前医学院的教授,对许多疾病束手无策。受到病人这么多的爱戴,我深感羞愧。”
军蚁雄师
水势渐退,可怕的蚂蚁成群地出现,在它们行军的路上,连大象、狮子也要让开。李文斯顿发现这种蚂蚁是一种外界不知的军蚁。夜里,李文斯顿记录天空不同星座的运转。在天文的观测上,南半球的记录远少于北半球,李文斯顿提供南半球南纬20°~30°的观测资料,对于天文学是很重要的贡献。
3月19日夜里,一只饥饿的土狼冲入牛群中,牛群四散奔逃,土著在深夜里奔出去抓牛。到了隔天中午,40只牛都找回来了。李文斯顿写道:“当地的土著没有指南针,怎么知道回来的方向呢?”28日,到达邱其河边,大家脸色都变了,洪水在这里变成一片汪洋大海,马可洛洛族的村落也都不见了。疲惫、失望,加上传染病流行,探险队员都生病了。布希曼向导一直吵着要走,李文斯顿给他许多礼物挽留他。一天上午,他还是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李文斯顿只好开始担任向导。
绝地求生
他学布希曼向导的方法,每到一处就爬上最高的树,向前远眺,注意前面不同野兽走过的痕迹,借此找到休息一晚的树穴或山洞。走路时则注意周遭的动物叫声,分辨附近有无危险动物的埋伏;划船时注意水底有无河马隐伏,水面有无大蟒蛇游近的涟滴,水的前方有无水獭筑起的木头,水后若有气泡漂来,那代表洪水将至;寒冷的时候,帐棚搭在向阳之处,炎热的时候,帐棚搭在背阳之阴。
即使如此,探险队渡河时仍遭一只大河马翻覆独木舟。河马不吃人,但是人一跌入水中,水里的鳄鱼会游过来,探险队员必须立刻爬上船。担任探险队向导除了要有高度的警觉之外,还要具有乐观的信心,李文斯顿写道:“一个相信上帝的人是世界上最乐观的人。他会生病,但他有上帝的保守;他会遇到困难,但是他有上帝的恩典陪伴;他会遇到打击,但是他有上帝丰富的供应。”不过,有上帝的人并不是超人,李文斯顿写道:“想家、想孩子们,夜里常梦见满桌的大餐。”
5月22日,李女斯顿到达淋杨地,他遇到几个正在水边巡逻的马可洛洛族土著。这些土著吓了一跳,他们说:“从来没有人能在洪水之时到达这边,你们是像鸟那样飞过来的吗?”
最大的部落
心灵的黑夜
住在淋杨地的马可洛洛人约有六七千人,这是李文斯顿进人非洲后所接触的最大部落。李文斯顿前来时,原来的女酋长已经退位,将权力让给她18岁的弟弟塞契雷都(Sekeletu)。李文斯顿受到英雄式的盛大欢迎,但是他的心情却落人谷底,他染上了进人非洲12年来的第一场热病。他写道:“也许这里是我的葬身之地,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玛丽与孩子,没有机会更多认识这个美丽的世界。对非洲内陆的认识,我只像个刚认识第一个字母的小孩而已。耶稣是我的盼望,他却好像隐人云中,像进人幔内地离我而去。我怀疑过去能走这么长远的路途,是因为我有经验有能力,还是你的引导?我的心灵为何摇摆不定?我的身体为何力气全无?我仍听不到你的一点安慰之语,难道我就此永远落在这满溢的忧郁里?噢,耶稣,只要你的只字片语,我就可以重归平静。愿你使我的心灵重归平安,求你再一次用你的爱激励我,为了你的荣耀接受我,并更多使用我一点……”
李文斯顿病了5个星期,才逐渐康复,这期间探险队员弗莱明已与马可洛洛土著交易,赚了一牛车的象牙,满载而归。
尊重土著的表达与谋生方式
身体渐愈后,李文斯顿学习马可洛洛语,也传福音给周遭的人。李文斯顿一方面努力寻找进出内陆的最佳通路,期待能在经济、政治上改善土著的生活,并拯救土著脱离为奴的深渊;另一方面,李文斯顿也传福音给与他接触的每一个人,若不是福音改变人的内心,单纯制度面的改变不过是短暂的。
在此,李文斯顿第一次在星期日招聚会众听道,没想到来了约600人,而且一早就来。李文斯顿准备讲道前,土著先在广场击鼓跳舞,约30分钟之久,李文斯顿写道:“这是土著的习俗,我尊重这舞蹈并非西方传统的方式,他们是大地上自由的儿女。”李文斯顿接着讲20多分钟的“天父的眷顾”,他的讲道内容已经不是知识的斟酌,而是踏实走过非洲12年来生命的体验,活泼有力地成为圣灵在人心中做工的导管。30年后,其它宣教士重临此地,发现年老的土著仍要求“李文斯顿式的讲道方式与内容”。
李文斯顿写道:“马可洛洛人没有历史,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人,只记得祖父的时代。他们没有文字的记载,没有古代雕刻的流传。他们最夸耀的是打猎,跟他们出去打猎时,看他们身穿浅色战袍,头上绑插着饰毛,代表不同的身分。一般战士插驼鸟毛,领队插野牛的尾毛,酋长插狮子的鬃毛。战士的身上挂着各种猎物的头骨,一手拿着兽皮盾,一手拿着枪、矛或犀牛角。170人前进时,有的骑牛、有的骑马、有的跑步。他们的打猎欠缺准头,1只站在平地上的犀牛,要投掷好几枪才能投中。我必须克制忍耐,否则真想用枪射击。”
猎杀大河马
李文斯顿也跟大酋长到附近的部落视察。西北边住的是巴洛特斯族(Barotse)。李文斯顿发现,巴洛特斯族人已经知道训练野生动物的方法,他们筑有弯曲的围墙,让动物在里面照人的吩咐奔跑。再往前,有一个瀑布,这里住着利巴族(Leeba),他们能用一种很长的弓箭射杀河马。一般的土著都惧怕公的大河马,它们会躲在水下,忽然冒出水面,翻覆船只,甚至会张口咬人。
李文斯顿观察到利巴族猎大河马的方法,发现他们深诸河马的生活习性。清晨的时候,河马会从陆地回到水中,他们尾随着河马到水边,放下小船,轻划几下,就不再划桨,从河马的背面,悄悄逼进,在浅水之处,以弓箭射杀河马。不过,河马肉并不好吃。
沼泽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