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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前往非洲与第一次探险(5)

探险队继续向卡拉哈迪大沙漠内部前进,遇到的第一个水坑名叫修库兰(Shokuan),他们让所有的牲畜喝足了水。大沙漠白天非常酷热,只有在黄昏时才能起行,一直走到天亮,再搭帐棚休息。为了保持稳定前进,李文斯顿订下一天不超过10公里的行进距离。第二个水坑名叫西罗底(Serotte),探险队到这水坑时,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了。李文斯顿写道:“水很混浊,水中有不少昆虫,但是大家照喝不误。”正当大伙走得筋疲力尽时,没想到布希曼向导修伯(Shobo)却称此处为“沙漠的人口”,往前至少还有110公里,没有任何水坑。修伯说“现在要回去还来得及”,但是,李文斯顿决定前进。

大地像是一盘被烤焦的豆子,一望无际的沙,连最有经验的布希曼向导也不太确定路程。地面非常松软,有些地方一踏下去就深及膝盖,牛车的轮子也经常陷人沙中,还得用力将轮子推出沙坑。缺水使人疲乏,疲乏使人想睡,睡着的人就会有丧命的危险。

布希曼人一直注意地面的潮湿程度,他们的鼻子像能嗔出沙漠下的水分似的。一旦找到潮湿的地方,他们会挖个洞穴,用兽皮覆盖地面,一阵子后再插根芦苇杆进人兽皮缝间的土地中,这样就可以吸到水了。然后,他们把水吐人有个小洞的鸵鸟蛋壳中,再将小洞填起,鸵鸟蛋就成了水壶。

整个队伍就像一只在沙地上蠕动的小虫,李文斯顿下令松掉牛的扼,让牛群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大沙漠彷佛一张裂开的大口,要吞吃这些软弱的生物。他们终于走到了有树生长的低地,布希曼人称此为毛契拉尼(Mokelani),但是坑里的水已经干了。有人一听没有水,立刻晕倒在地。

不过,李文斯顿写道:“这里长着莫便尼树(mopanetree),树叶枯干到用手一压就像沙子般地碎掉。”布希曼向导在树下挖了一个深穴,里面的水竟然多到够所有的人与牲畜喝。喝足水后,布希曼向导才说了一段令人沮丧的话:“大沙漠可能才走了一半,现在还有返回的机会。再往前走,等到后悔想返回就来不及了。结局只有到达目的地,或是死在沙漠中李文斯顿写道:“探险像是一场赌博,在关键时刻必须决定是否要孤注一掷。谁不想退回安全之地?谁不想留在熟悉之处·疲惫、干渴,前途茫茫,

李文斯顿这才明白过来,当初进大沙漠时,大家带了许多装水的水桶,布希曼人却只背了一个鸵鸟蛋壳,拿一根草杆就跟来了。结果大家水桶里的水快喝干了,布希曼人的鸵鸟蛋里却一直有水。大家没水时,还得向布希曼人讨一些鸵鸟蛋壳里的水喝,里面有不少是布希曼人的口水。不过,口渴的时候,什么水都是甘甜的。

中间点的赌注

不知还要走多远。但是我若不继续往前,内陆的土著,什么时候才能听闻福音?在濒临绝望的时候,我的心为何仍然燃烧着关心土著心灵的烈火?我的主啊,难道你要将一个近乎绝望的人,差到绝望的人群中去传福音吗?当我决定把我的一生押注在基督的身上,我才发现自己剩下的筹码实在太少了。上帝啊!求你悦纳我仅有的。”李文斯顿下令探险队开拔,再往前走。

疏忽的危机

刚走不久,布希曼向导就发现一条古旧河川的遗迹,这代表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河床底下一定有水,探险队员都很兴奋。古河床上长着许多绿草,探险队沿着它前进,没想到往前走了不久,绿草愈来愈少,后来只剩枯草。再往下走,连枯草也没了,探险队员的兴奋一下子都蒸发掉了。李文斯顿下令,放开所有的牛只,让牛群留在此处,因为牛喝掉太多的水了。反正牛留在大沙漠里,不会有人来偷。

古河床的尽头又是一望无际、了无生命迹象的沙漠。口渴使人的心思愈来愈烦乱,探险队伍前后愈拖愈远,有人开始想自己去找水喝,甚至布希曼向导修伯也搞不清路线,这是危险的时刻。

有天晚上,一个队员喝了水桶里的水后,忘记关好开关,隔天上午一看,水桶里的水全漏光了。其他队员已经三四天滴水未进,而这位老兄竟把水都漏光了。队员围住这个粗心的土著,要立刻将他处死,这个可怜的土著跪地求饶,眼泪直滚而下。李文斯顿在队伍前头听到哀求声,立刻赶到,正好看到其他队员准备动用私刑。李文斯顿站在这个哀求的土著边,对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每个人的家里,都有妈妈在等你们回家。现在若把他杀了,你们的妈妈将来会快乐地看到你们凯旋回来,他的妈妈却将何等地难过,因为你们将她的孩子杀了。想想自己的妈妈,想想他的妈妈。”

海市蜃楼的迷惑

-想到妈妈的期待,大家的心都软了。当他们一放下武器,就听到向导修伯兴奋地在前面大叫:“水!水!找到水了!”

找到水坑是快乐的事,不过,喝够了水还是要离开水坑向前。又是12天“像野狗过的日子”,有人开始动摇对向导的信心,奥斯维尔决定让他的马在前面走,看马是不是比布希曼向导更能找到水,马却惊惶地不敢进前。不久,奥斯维尔骑着马冲出队伍,挥着帽子快乐地大叫:“恩加米湖!恩加米湖!”一直向地平线冲过去。有些土著认为他疯了,因为在他的前面,除了沙子之外,空无一物。

李文斯顿赶快骑马出去,把奥斯维尔拉回来。奥斯维尔所看到的,只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啊!美丽的邹迦河

1849年8月1日,经过两个月的步行,走了500多公里。有个队员发现前方有个女人,他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又是一次海市蜃楼吗?不!大家都看到了,真的是一个女人。于是,大家一起冲上前去。那个女人忽然看到一群衣衫不整的人从沙漠里冲出来,吓得放下身上的篮子,转身就逃。奥斯维尔跑得最快,他拦住了女人,才想起自己不会说“水”这个字。其他探险队员冲过来,有的要给女人珠子,有的要给女人羊皮,只要这女人告诉他们水在哪里。

李文斯顿叫大家安静一点,并且耐心地向女人示意“大家口很渴,需要喝水”,他发现这女人讲的是一种大家都没听过的语言。女人明白了李文斯顿的意思,带领探险队走了一段十多公里的路,才看到一个大水坑。大家拼命地喝水,李文斯顿发现,这里水色清澈,水温较低,_以前在沙漠中所喝的不同。他抬头一看,水坑的一边是一条巨大的水流,水边有数不尽的树木。原来喝水的地方,是大河的边缘,李文斯顿跳起来大叫:“邹迦河!部迦河!”

抵达恩加米湖畔

李文斯顿写道:“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河中有多处分流,中间分布着许多小岛,河边的植物大都是我从未见的。有一种树木的果实竟然长达1公尺,直径30厘米。有些树的周长约有22公尺。

河里的石头大多是火成岩的石砾,有各种颜色。当地人自称为巴巴族(Bakoba),有许多村落。他们的语言有30%与贝克文族的语言与相同。当地部落都用独木舟在邹迦河上划行。我们借船继续上溯,第就到达了传说中的恩加米湖。”

鳄鱼河

酋长的信任

当地的土著称恩加米湖为“卡拉哈迪的珍珠”(JeweloftheKalahari)。李文斯顿边划船边测量,他发现邹迦河其实不算一条大河,而是一个较浅的内陆池塘,这是世界上从未被提到的内陆景观。这个绵延一百多公里的池塘,里面有许多小岛。由小岛的吃水线与岸边生长的植物的分布,李文斯顿知道水位在一年不同的时候是有变动的,洪水时,有些小岛会被淹没。这里土著的村落也经常迁移。

恩加米湖南边有一个很大的部落,酋长很年轻,名叫雷邱拉第比(Lechulatebe)。探险队在湖畔下船,酋长与许多土著就围拢过来。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语言,若是无法沟通,可能引来杀机。李文斯顿写道:“与土著交往,最重要的是信任,如果一开始不能获得土著的信任,以后就很难再相处。”李文斯顿拿出枪,瞄准前面的一棵小树,“砰!”的一声,小树倒了,围过来的土著纷纷退后。李文斯顿把枪放平,退下另一粒子弹,走向前,把枪交给酋长。这个动作立刻获得对方的信任。酋长雷邱拉第比不断地抚拭这把新武器,并下令提供这群外人食物与居住的地方。

找不到出海□的大河

恩加米湖的北边有一条河流,名叫欧科范果(Okavango),李文斯顿听说河的北边有一个更大的部落马可洛洛族(Makololo)。探险队再度上溯恩加米湖,果然在北边遇到欧科范果河。欧科范果河有1300公里长,是非洲第三大河,由西非的安哥拉髙原向东南流入卡拉哈迪大沙漠,年流量约为18亿吨,水流湍急,有许多的瀑布与天然漩涡,探险队员划着独木舟,根本上溯不了,当地的土著称之为“永远找不到出海口的大河”。李文斯顿认为马可洛洛族进出此地,一定另有通道。探险队果然在湖边找到一条约100公尺宽的多加河(Teoga)可以进人马可洛洛族的村落,但是当地的土著不敢进人,连木船也拒绝外借。

探险队横越了600公里的大沙漠,又上溯了180公里的河流,难道就要受阻于前面这100公尺宽的多加河吗?李文斯顿准备跳下多加河,一直游到对岸去。奥斯维尔拉住他,原来多加河里都是鳄鱼。探险是充分计划后的行动,不是莽撞地逞血气之勇;勇敢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同于一时的冲动。李文斯顿与探险队决定折回,准备更充分后再来。

毁誉参半

当探险队员背着邹迦河边的象牙回到克罗本时,村落里的人都兴高采烈地出来欢迎。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欧洲,英国维多利亚女皇(QueenVictoria)赠送22枚金币给李文斯顿,皇家地理学会颁赠金质奖章给李文斯顿与奥斯维尔。但是葡萄牙政府气急败坏地下令封锁卡拉哈迪大沙漠边境,不得再有外人进人,波尔人也威胁贝曼瓦多族,把卡拉哈迪大沙漠里的修库兰与西罗底水坑填塞,并且恐吓大酋长西比卫不得接待李文斯顿。

李文斯顿回到克罗本后,向伦敦宣道会写信呼吁差派更多的宣教士来非洲,邹迦河附近是一大片从未听过福音的禾场。1850年4月26日,李文斯顿、大酋长西比卫、库鲁曼向导修伯、20名贝克文族探险队员,加上李文斯顿的妻子玛丽与3个孩子——3岁的罗勃特(Robert)、2岁的艾格妮丝(Agnes)与1岁的多马(Thomas),再度前往邹迦河。李文斯顿希望在邹迦河畔成立布道所,他写道:“我的福音策略是先有个固定的圆心,就可以依着不同的半径,将福音像圆周般地传出去。布道所是圆心,土著教师是半径,画出去的影响距离是圣灵的工作。”李文斯顿一生最喜爱的《圣经》节是《罗马书》一章16节:“福音本是上帝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这是上帝的应许,也是圣灵的作为,这成为李文斯顿探险的动力。

热心与疏忽

贝曼瓦多族人虽然塞住了卡拉哈迪大沙漠的两个水坑,布希曼向导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水坑,李文斯顿一行顺利地往前。到达邹迦河时,水位已经比上一次来时浅了一公尺,李文斯顿写道:“孩子们很快乐,在水中玩耍,像鸭子一样游泳。”李文斯顿没有注意到干季水浅时蚊虫孳生,传染病容易流行。不久妻子、孩子都病倒了,河边的采采蝇也成群出来攻击牛、马,探险队只好折回。在归程中,玛丽产下一个女婴,但是不久就夭折了,这对李文斯顿是个沉重的打击。

回到克罗本,李文斯顿心情非常沉重,他写道:“如果要做宣教士,就留在克罗本,不要一直热切地往北边走。如果想做探险家,就不要留在村落中传福音。我的角色到底是什么?我知道在未知之地探险,比在土著中传福音会获得更多名声。但是真正的未知之地不在地理上的探险,而在尚未得听福音的人心上。”他又写道:“如果要在政治上帮助土著,应该回到英国去呼吁。一个人如何对抗波尔人?但是离开非洲,我又会挂念土著的信仰了。”“如果我要做一个好父亲,就应该常留在家。既然常常需要外出,起初就不该结婚生子。主啊!也许我的一生无法满足所有人的期望,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就像一个搞不清自己是哪一军种的士兵。但是,我认识我的总司令。”

再试一次

1851年初,土著纷纷出去观看一个奇观,原来奥斯维尔从好望角买来一艘船,用串起的牛车将船由海边运到沙漠。奥斯维尔认为有这艘船,就能帮助李文斯顿寻找传说中的马可洛洛族。李文斯顿决定再度启程,玛丽坚持要带三个孩子同行。李文斯顿写道:“再度带着妻子与孩子前往瘟疫流行的内陆,是非常冒险的事。但是对一个与耶稣同行的人而言,人生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冒险。临行前孩子问我,我们还会活着回来吗?我的心好痛,我无法确保安全,但是相信上帝会保守、祝福我们,直到我们见他的日子。”

探险队的老队员又归队了,带着一艘船,第三次迈向卡拉哈迪大沙漠。1851年4月,探险队抵达邹迦河,北上恩加米湖,再换由沙漠搬来的铁壳船,成功地越过鳄鱼满布的多加河。

非洲内陆的心脏

向导失踪了

过了鳄鱼河,探险队将铁壳船放在水边,继续向北方前进。河边的土地非常泥泞,探险队员都下来推车前进。过了泥泞地,又遇到一大片斑白的盐渍地,盐渍地的地表龟裂得很深,探险队的牛车很颠簸。1851年5月底,探险队才到达拿可脱达撒(Nchokotsa)水坑。李文斯顿用气压计测量,发现这里海拔零公尺,与海平面等高,没想到非洲内陆有这么低洼的地方。6月初,探险队开始往高处走。正当他们喝干了水桶里的最后一滴水,遇到几个喷泉,探险队员跑去喝水。李文斯顿写道:“这是邹迦河的伏流水,在低洼之处流出,直喷天际。”

6月8日,探险队遇到这次探险中最艰难的一段路——望无际的芦苇丛。李文斯顿写道:“芦苇丛紧密得连鸟都飞不进来,大家拿刀边砍边走。”走了3天仍未走出芦苇丛。这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走在队伍前端的布希曼向导修伯忽然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否仍然卡在芦苇丛中,还是走得太快,无意中撇下了大家。李文斯顿认为走出芦苇丛最好的方法是走到水边,在视野较佳之处,也许可以找到前面的路。但是在浓密的芦苇丛中,根本看不到河流。忽然有人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只犀牛,大家都欢呼起来,这证明附近一二公里之内有水域。探险队小心翼翼地跟在犀牛的后面,犀牛庞大的身躯也为后面的人开出一条便道。不久探险队走到芦苇丛外的玛贝克河(MabakeRiver)河边,并发现修伯就坐在河边。他因走失而自责,不过李文斯顿并没有责备他,上帝已在危急中,提供探险队一只犀牛向导。

老酋长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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