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毫无顾忌的在魏国和琼国的边境上飘了一夜,作为两国之间的边界的温良河彻底被冰封住,加上河两岸银装素裹的大树,煞是好看。不过这对于那些穷苦的百姓来说,倒是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美景带来的一点点震撼,只是这本来就是穷苦的日子又偏奉上了大雪,家家户户都无米下锅。琼国和魏国边境自从几年前温良河发过一次洪水之后,周边的几个小城镇就一直没有恢复原有的生气,而伴随着从魏国一路南下到琼国的乞丐,琼国边城临温城里乞丐的数量竟是有普通百姓数量的三分之一了。
清早过后,琼国境内的临温城里似乎有了点人气,本来不是多么繁华的街道上,终于也开始熙熙攘攘起来。这个时候里南城门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墙根处慢慢的聚集了几个十几岁年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来,他们一个个蹲在地上看上有些无所事事,几个人面前就摆着一个缺口的破碗。其中一个手里握着一支枯掉的树枝,在地上胡乱的写着什么。这道无意间引起了别的小乞丐的注意。
“山哥,你写的这是啥。”一个年纪稍小的家伙看着那个被自己称作山哥少年好奇的问道。
那个被叫做山哥的少年似乎看上去比这边上的小乞丐都略显得成熟,身上不知道穿的是从哪里偷的棉袄棉裤已经是补丁加补丁了。腰上系着满是油渍的布条充当的腰带,样子是有多邋遢有多邋遢。一头的乱发盖着大半个脸,不过若是路人仔细看着少年的五官,便会隐约发现,那双透亮的眸子里亮着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首写雪的诗,是很久之前一个老头写的,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山哥带着索然无味的语气回答着身旁的询问。
身旁的几个本来开始饶有兴趣的小乞丐听着这个叫做山哥的少年的语言,也便不再接话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别说这到底是什么诗,就来大字他们都不识得几个。不过在他们心里明白,只要山哥认得就好。因为他们都是靠着山哥吃饭的。
山哥姓张,是前些年随着温良河发洪水后从魏国来的。起先倒是同龄的小乞丐们都看不起这个魏国来的家伙,不过混久了之后大家却都发现,这张山竟是猎户出身,而且还识的不少的字。于是时不时的野味和闲暇时的识字,便让这个叫做张山的少年慢慢的成了七八个小乞丐的公认头目。
日头渐上,几个少年面前的空碗还是一无所获,这倒是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毕竟这个季节,这座小城里能有余粮的也就是赵府一家了。少年们都明白,几年前发洪水的时候,城中的县令亲自到赵府上恳求能开仓放粮,都被赵家扫地出门,更何况这几天飘的这点雪。好在这几个少年怀里都还有点吃剩下的野味,倒是十分享受着这难得阳光起来。
“山哥,晌午我们还去赵家后院吗。”那会问着地上写啥的小乞丐,看了看快晌午的日头有接着问起张山问题。
蹲了好一会的张山抬头望了望天,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直了两条有些发麻的腿,懒洋洋的说道:“急啥,最近听赵府后院卖菜的大妈说赵家有皈依光明教的倾向,最近请了教中有威望的大人物前来给家中的教主像开光,应该就是今天。”
“山哥,不是说咱琼国不让光明教的和尚传道吗。这赵家不怕县老爷,难不成连京都的大官也不放在眼里。”年龄最小乞丐接话道。
“这个咱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今天光明教的和尚来,说不定今天咱们能破天荒的从赵府哪里捞着点什么好处。”张山饶有兴趣的接着说道。
“山哥,那就听你的咱们在等会。”年龄最小的乞丐说道。
“东子,每次都是你问题最多,哈哈。”张山有些打趣的说着后,使劲的靠了靠身后的墙根,眯着眼睛起来。
张山来临温城的几年间,除了一不小心成了一帮小乞丐的头目外,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人间道大陆几大强国皆都有立国的根本,这便是几种传承于皇家的内术或者功法。别的不说这琼国,便有一种叫做气道功的功法,修行之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要强出普通人数百倍千辈来。
而这大陆之上魏,齐,重黎,高野,琼,五大强国林列,这其中最弱的便是琼国,且不说这国库到底空虚不空虚,反正是就连驻守西北的驻军的军饷都是捉襟见肘。所以自大这西北军的萧将军数十次上书不满后,现在这位琼国的皇上便在自己宠爱的皇妃那里想出了一个歪招。
气道功的殿堂便是琼国都城的武堂,能在这里面皆是皇亲国戚,为了保家卫国这气道功虽说早已不再是皇家独门,但也是只有绝对忠诚或者军中奇才才有考取的资格。而现在凡是琼国境内,经户部和军部调查清楚的百姓,皆可捐献银两来求的一次考取武堂的机会。但是每座城池只有一个名额。钱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武堂也自有武堂的尊严,将着功法散向百姓,武堂倒是并不反对,只是武堂提出的异议是,每个考取武堂的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考不中,便别在考虑这条路子。
临温城,赵氏一族家产极大,其实并不只是有几千亩良田,和多少金银财宝,还主要的原因是这赵家的女主人是当今那个备受宠爱的萧皇妃的远方的堂姐。
赵权的独子赵龙早已是确定为这临温城的唯一名额,而且每日里都是在自家后学习一种叫做玄门的功法。
其实赵龙在临温城里嚣张跋扈惯了,而且这人有头没脑的。不过对于一个小小的乞丐张山来说,这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这也只是偶尔的事情,张山发现了一向嚣张跋扈的没脑子的赵龙原来也有极为认真的时候。于是更是引起了张山的好奇。于是定期每日都趴在赵府的后墙根上偷学这玄门,便成了一项功课。这玄门功法其实也不过是些奇奇怪怪的招式组成的套拳。起先只是好奇,张山便带着这几个小乞丐学上一招半式,不过日子久了,大家都发现了这套功法拳路的好处,所有练习的小乞丐都比以前抗饿了。于是乎大家就更加认真起来。而张山便是成了最努力的那一个。
晌午过去,一直开着的城门正如张山一开始猜想的那样,迎来了本该要来的人。光明教的人终于出现了。几十人的团队中,前面十二人的开道队伍显得十分霸气,六人一排,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法器之类的东西,身批黄色袈裟。后面六匹骏马拉起的马车极为奢华,红漆木门,金色铜顶。车轮极为沉重的向前翻滚,在临温城的土路上压出两道痕迹来。马车上挂着极厚的棉帘,想必车内和尚很不适应这大雪的天气。
光明教,天下第一教,以救死扶伤,散播善缘为己任。不过在琼国倒是却极为不受待见,只因当时琼国开国皇帝刘莽曾认为此等教会乃是蛊惑人心的邪魔外道。便下令,琼国境内不得信奉。不过这日子已经过去数百年,一切都慢慢的发生这改变。
蹲在墙根的张山和他的小伙伴们,看着这威严的阵势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般。除了张山外,一个个都准备这挤到前面仔细看看这和尚该是有个什么样子。
“走,我们去赵府的后院看看,今天赵公子是不是还在那里练功呢。”而这时张山第一个站起身来,向反方向走起,而且身上带着微笑说道。
“山哥,咱不再看会了,这和尚可是头一会在咱琼国出现啊,好大的派头啊。”身旁的小跟班东子扯了扯张山的衣角说道。
“要看,就去赵府看去,这和尚是赵府请来的。咱们提前去侯着。说不定能捞着什么别的好处呢。”一众小乞丐们听着张山的话,也都随着走起来。只是这一开始的便问题不断的东子又问了起来。
“山哥,今天感觉你怎么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啊。”
被东子这么一问,走在最前面的张山似乎迟疑了一下,回头甩开了挡在自己脸前面的头发,一脸灿烂微笑的说道。
“哈哈,只是想到了些兴奋的事情,我便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