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实在是我过于鲁莽了。”苏雨辰抱歉地说道。
“无妨。你也是一番好意。”舒晴仍是淡淡地说道,然后将那插在旁边石崖上的宝剑收起。
“舒姑娘为何一人深夜在这舞剑。这里风大,又是早春夜里,容易着凉,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苏雨辰关切的说道,因为刚才在抱住舒晴时,能感受到她身体冰凉,恐是吹风吹久了。
“早春里的这点山风,又能有多少寒意可言。世间令人饱受苦寒之物之人多的去了,又如何能一一化解呢。”舒晴幽幽地说道,那一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突然抬起,望向苏雨辰,似乎是希望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又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
苏雨辰看那双琉璃般清澈的眼睛里,流露的是散不开化不去的淡淡哀愁,不禁觉得心上一紧,有点心疼。但凡自己所认识之人,要么如林梦琪如萧昕般温婉,要么如宁恒清般大大咧咧,要么同那人般高傲,却着实没有一个人如眼前这个带着三分愁绪的女子般这样让人心疼,也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清冷,这般出尘。
“世间之物,阴阳相生。有让人心寒之物,则必有能化解之法。姑娘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如若告知,雨辰愿意竭尽全力帮忙。”苏雨辰这话一说出口,自己都有点惊讶,这是无意识的,看到这清冷的女子,就想为她做点什么,化解她的愁绪。
听得这话,舒晴却是忽然淡淡一笑,但这笑却如昙花一逝般短暂,浅淡的笑容映得那清美的面容是温软如水,雅致风华,有那么一瞬间,让苏雨辰忘了这是一位清冷,带着淡淡忧愁的女子,错以为她是一位开朗之人。
“谢谢你。”舒晴突然说道。
“姑娘说笑了,我什么都没为你做,何须言谢?”
“你说的话,也足以暂时驱散人心的寒意,所以我谢谢你。”舒晴解释道。
苏雨辰哑口无言,心想这真是一位心性单纯的人啊,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可以让清冷如她的人开颜一笑,同时又微微为她感到心疼。
两人相对无言,舒晴转过身去,看向那漆黑如墨的夜空,点点繁星,布满天际。苏雨辰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夜空。时间便这样静静流逝,两人都不言语,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舒晴低头转身去走向那散发着橘黄色灯光的竹林小屋,突然左肩撞上了苏雨辰右肩,显然是刚刚看的太出神了,都忘了苏雨辰还在这里了。一个趔趄,脚下不稳,人便作势往后倒去,苏雨辰一惊,连忙伸手拉住她的左手,俯身揽住她的腰身,仍旧闻道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心安的一种香味,将她带起,站稳。
右手握着她左手,却是一阵心惊,之前能抱住她芊芊细腰时候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寒冷,以为只是吹风受了凉,现在握着她的手,虽然玉手柔软,修长,但是却冰凉如斯,和自己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但此时舒晴心中的讶异也不少,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以及在自己体内游走的纯阳灵力,都让她觉着温暖,这是在师傅身上也不曾有过的舒适之感。
“你的手怎么这般冰。是不是着凉了?”苏雨辰问道。
“没有。”说完便抽出自己的手。“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说完便迈着优雅的微步向竹林小屋走去。苏雨辰看着那道柔淡如水的背影不知所措,快步追上,说道:“今天冒昧出现在这里,如果有打扰到姑娘的地方还请见谅。”
“你多虑了。但是,今天之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舒晴微微回头说道,苏雨辰还是立在原地,目送她回到竹林小屋,良久之后回身向自己的住处飞去。
打开房门,看到的是宁恒清素面朝天,像只八爪鱼一样的平躺在床上,占据了一大张床,偶尔有低沉的呼噜声传来,许是赶路太累了,苏雨辰摇了摇头,转身又向外走去。看到林梦琪她们房屋的等还亮着,不知是仍在修炼还是在做别的事情,苏雨辰没有前去打扰,而是飞上了房屋的顶端,坐在屋脊上,眼神飘忽地望向无际的夜空。
刚刚在断崖上的一幕幕却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中,那道柔弱的白色身影,那精美绝伦的舞姿,还有那绝美的容颜,清冷的神韵,此刻却是在苏雨辰脑海中不停地盘旋,挥之不去。末了,苏雨辰也懒得费劲去理清这些思绪,就任它们在脑海中盘旋呼啸吧。在那边坐了许久,直到觉得实在无趣,才翻身落回地上,打算回房间冥想修炼。
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一身粉色长裙的林梦琪慢着细碎的步子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苏雨辰,轻轻合上门,便向苏雨辰走来。
“师姐,你还没睡啊?”
“你不也是一样的吗?我刚刚在整理储物戒里面的东西,听到屋顶上有动静,所以就出来看看。”
“哦哦,这样啊。那萧昕睡了吗?”
“她在修炼。自从跟我们同行之后,她似乎特别勤奋地在修炼。怎么,你想见她?”林梦琪轻笑道,想起今天苏雨辰在索桥上搀扶着她的那般亲密模样,心上却是略微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问问而已。”
“那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上去。”说着林梦琪走向苏雨辰,要把他推回他房间里休息,接着一皱眉,松开了退着苏雨辰的手。“老实交代,你都去干嘛了,是不是闯祸了。”
“啊?怎么了。”苏雨辰一头雾水地问道,“我好端端地闯什么祸啊。”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女孩子的香味?”
苏雨辰心下一惊,头脑飞速运转,想起来之前两次和舒晴亲密接触,而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估计是那时候染上的,只是在外面晃荡了这么久,风也吹了好一会儿,怎么这香味还是会残留在身上呢,他不知道的是身为女人,大多数是对这类东西很敏感的,虽然苏雨辰并不是林梦琪的情人,但这似乎并不妨碍她那敏锐的洞察能力。
“额。额,这是刚才我……”苏雨辰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他并不太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林梦琪。
“你是不是调戏这宫中的女弟子?”林梦琪压低了声音问道,若不是这样,怎么会沾上女孩子家的香味呢。
“没有没有,师姐,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苏雨辰摆手道。
“那是怎么回事。”=
“是,是我刚才误以为一个女子要轻生,便就下她,情急之下不免有接触,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染上了那姑娘身上的香味吧。”苏雨辰尴尬地说道。
“就是这样?”
“是的,不然还能怎样。好了,师姐,夜深露重,你不要一直站在这里,赶紧回房休息,我也要回去了。”说完便急急地走回房间,实在不能再跟师姐扯下去了,不然都要被她问出来了。
林梦琪看着仓惶离去的苏雨辰,便觉得此中有故事,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再问下去,看着那个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少年此时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不愿跟自己说,又和别的女孩走的那么近,林梦琪觉得一阵苦涩,但是,又能如何。自己以后的路,也并不是那般一番风顺的。
那边,舒晴回到了那宁静的竹林小屋,坐在竹椅上,取出一卷心法翻看,心中却是无法平静,刚才在断崖上的那一幕似乎历历在目,这些年来,除了师傅和较为亲近的师姐妹外,绝无外人再来打扰过她,如今却是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少年来。叹了口气,又想了想师傅今天在修炼结束时对自己说的话,舒晴便压下心中的慌乱,将心神放在这卷心法上。纵使这冰魄心法,自小已习之,看了不下百遍甚至千遍,但仍是不厌其烦,一是其中的心法作用对她甚有帮助,二是,其中的渊源不能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