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此时心乱如麻,根本无暇去思索江逊话中的意思,他和江彪的比武就是第七对。
江彪为人心狠手辣,心胸狭窄,野心也大。
他一心想要继承江家,所以无论是大公子江兰还是他江枫,都是江彪的眼中钉,肉中刺。
江彪早就欲除之而后快,江枫担忧的看着江彪,只见江彪眉飞色舞,一脸的得意,江枫心中一寒。
第一对上场比武的分别是江彪的跟班-江涛和一名健硕的旁系子弟-江猛。
二人上台后,先是对着看台上的江海及各位长老施礼,然后二人互相施礼,裁判大旗一挥,比武开始。
江涛拉开门户,大笑道:“江猛,咱们今天就要好好比试比试,让小爷我看看你的本事。”
江猛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叮铃一声,比武铃声响起,江涛大喝一声,冲上前去,直拳打奔江猛的面门。
江猛的左手手腕一刁,打落了江涛的直拳,同时右拳猛然打出,江涛猝不及防,被打了个筋斗。
“好一招长河落日!”旁系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之声。
宗家的人一直都瞧不起旁系,这次演武也是两派人暗中较劲的舞台。
江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这时,江猛大步上前,一招油锤灌顶,拳挂风声砸向江涛的头顶,江涛连忙双手十字插花招架。
“嗨!”江猛大喝一声,单手用力,内劲连续吐出,竟然把江涛给震的吐血,江涛完全崩溃,他单膝跪地,江猛毫不留情的一脚正中江涛的胸口,江涛哎呀一声飞下擂台。
裁判大声宣布道:“江猛胜!”
宗家那边的人普遍感到面上无光,本想夺个开门红的,这江涛平时练功比试的时候,实力不弱,怎么今天却如此不济?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江涛是江彪的跟班,平时一起练功的人都让他几分,所以江涛才屡战屡胜。
这小子也不知道他几斤几两,屡战屡胜,信心自然爆棚,常常自称是此届演武的二号高手,哪知道到了真章,被人几下给打下擂台,江涛吃下伤药,确信无事后,才灰溜溜的跑回了本队。
江彪在江涛的耳边骂道:“你这个废物!给咱们宗家丢脸!”
江涛揉着胸口,没敢说话。
第二对比武也是一个宗家子弟对阵一个旁系子弟,双方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
最终被评定为平手,而且双双被认可,同时成为正式的江家子弟。
这样一对一对的比试下来。
终于轮到了江枫。
他感觉双腿好像灌了水银一样,沉重无比,怎么登上擂台的也不知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难道我江枫真的这辈子都要去看坟吗?
看到江枫登上擂台,如夫人深切的喊了一声:“枫儿,不要勉强啊!”
江枫抬头看着母亲,如夫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两鬓之间竟然生了华发,江枫心中悲痛无以复加,他跪在擂台上,给如夫人磕了几个响头。
如夫人看到江枫此举,这无异于是在表达必死的决心,如夫人险些昏死过去。
江彪施施然的走上擂台,他哈哈大笑道:“二哥真是可爱,你马上就要和你那个婊子娘一起滚去看坟了,居然还假惺惺的表演这一幕母慈子孝的闹剧,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江枫擦擦湿润的眼角,冷冷的道:“江彪!这次抽签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江彪一愣,他嘿嘿道:“原来你不傻啊,没错,这次抽签是我逼着江逊把咱俩弄到一组的,我就是要把你们娘俩这对贱人赶出江家,怎么样?”
江枫道:“你就这么恨我?!”
江彪看了一眼台上,他的眼中全都是寒光,阴沉的道:“我娘是当今大将军何集的亲妹,身份何等尊贵,却必须和你娘这样的下贱女人共事一夫。你从小到大受到父亲的喜爱,你不过是个婊子生的,我才是嫡子!父亲本该爱我!他却宠爱你!幸亏老天有眼,让你成了废物,这就是报应!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替天行道!”
江枫道:“好,今天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咱们就把所有的话都挑明了,你从来也没拿我当过二哥,我也没有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三弟,咱们今天恩断义绝!”
江彪咧嘴笑道:“既然如此还废什么话?来吧!”
比武铃声响起,江枫不等铃声散去,他断喝一声,飞脚踹向江彪的面门。
江彪微微一仰头,躲过这一脚,江枫马上转身又一脚踢中了江彪的小腹。
江彪的脸上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怪笑道:“江家的入门心法,你连一重都没练出来,这几招全都是花架子,全无真气,就这样还想打败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小爷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马上跪地上磕三个头,乖乖的去看祖坟,永远不许再回江家,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江枫斥道:“放屁!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起往日里江彪对自己的羞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江枫连连出拳,势若疯虎。
一看江枫拼命,江彪心中也陡升恶念,他一招孔雀开屏,把江枫的攻势全部轻松化解。
之后脚下一个小绊子,却用上了三成的功力,江枫就听到小腿骨咔嚓一声,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剧痛,江枫的小腿登时骨裂,直接摔倒在擂台上。
江彪没给江枫任何机会,抬起脚来踢中江枫的腹部,江枫马上口喷鲜血,像个血葫芦一样马上就要滚下擂台。
江枫也真是倔強,如果是一般人,面对江彪这样不可战胜的对手,想必就任由自己滚下擂台。
但江枫居然双手死抠住擂台上的石板,连手指甲都裂开了,就是没有被打下擂台。
“枫儿!”如夫人哀叫一声,心疼的昏了过去。
江彪的双眼瞪圆,怒道:“江枫,本小爷宅心仁厚,给你条生路你不走,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这擂台上!”
江彪飞身过去,抓起江枫,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举拳奔向江枫的面门,这一拳运足了真气,就要一拳把江枫打死在台上。
就在这时,江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忽然窜起来,抱住江彪的身体不放。
江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体内的真气就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泄到江枫的体内,江彪猛然间想起江枫那要命的体质,江彪登时魂飞天外,他仓皇的大叫一声:“你给我放手!快来人救救我!”
江枫死死抱住他,恨声道:“我死也不放!”
江彪平日里就跋扈,不得人望,而且这擂台规矩,微分胜负,外人不得插手,故此根本没有人去救江彪。
江彪不断的捶打江枫的后背,江枫就是不放手,无论江彪如何想要阻止真气流失,可他的真气完全不听使唤。
江彪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样下去,不出一时三刻,江彪的真气就会散尽成为废人,江彪真想一拳打死江枫,可他真气泄出太多,已然浑身乏力,拳头打出去全无力道,根本伤不了江枫。
突然,一道如电般的人影从看台上射下来,这人一把扯开江枫,狠狠的给了江枫一记耳光,这下力道奇大,江枫旋转一圈,栽倒在地。
那人一脚踩中江枫的后背,骂道:“孽障!你想了毁了我江家的麒麟儿吗?”
来人正是江枫的生父,江家宗主江海。
此时的江彪已经浑身乏力,软软的倒在地上。
见宗主出手了,从看台上,三位江家长老飞身来到台上,大长老摸着江彪的经脉,过了一会儿,他松口气道:“彪儿只是真气消耗过度,虚脱而已,只要回去好好调理几日,吃些咱们江家的丹药,就不会有大碍。”
江枫大喊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江海脚下更加用力,江枫感觉后背上传来如山般的重压,他的喷了两口血,不动了。
大长老道:“宗主息怒。”
江海怒道:“你刚刚也听到这孽障说什么了?他居然想杀了自己的兄弟,此等恶毒之徒,怎么能留在我江家?”
大长老颔首道:“尽管如此,他终究是你的骨血,咱们江家不能担上这残杀骨肉的骂名。”
江海道:“那该如何处置?”
大长老道:“咱们江家有一已经废除的宗人山,是以前放逐家族内犯错之人的地方,不如就把江枫逐出江家,流放宗人山吧。”
江海大喜道:“如此处置最好。”
江枫在江海的脚下已经气若游丝,耳畔听到父亲居然如此绝情,他喃喃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江海抬起脚来,愤恨的道:“竖子,不能为家族出力,反而伤我江家根基,我怎么能容你?今日把你逐出江家,永世不得再踏足江家一步!滚!”
江海一脚把江枫踹下擂台,环儿和平儿急忙跑过来,架起江枫,环儿忍不住道:“老爷你也太心狠了!”
江海银眉竖起,他一掌把环儿打飞出去,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丫鬟在指摘我的不是?这都是江枫教你的?江枫,我命令你一个时辰之内给我滚出江家!马上动身去宗人山,否则杀无赦!”
环儿爬起来,她擦擦嘴角的血迹,还要说话,这时候平儿急忙过来堵住了环儿的嘴道:“小姑奶奶,少说两句吧,你不要命了?”
江枫这时勉强睁开一只眼睛,他气若游丝的道:“好了,环儿,不要说了,这都是命!”
环儿流下两行清泪,她和平儿架起江枫,往后宅走去,在他们身后,江家的演武大会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着。
到了后宅,根本没有人来搭理江枫,所有人都在为江彪忙活着,世态炎凉至此,让人心寒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