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走好不好?同我走,我带你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安家。到时候,我们可以种满屋的芷兰,还可以在院子里搭上秋千,你最喜欢秋千了……对不对?”
我睁开双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梦到那人了?这梦,自到了仙界以来,好似做得愈发频繁了。
“雲华,你怎么还在睡着?素芳姑姑让你过去呢。”共事的小仙娥正在庭前唤我。
我擦了擦眼角,忙站起身来,无奈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虽然好不容易修成了仙,但我到底是凡胎飞升,不比那些天生仙胎的,故而只能在仙府里做个小仙娥。平日里没事浇浇仙花仙草,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倒也清闲。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日府里格外的忙,又是换置桌椅又是清洗帘子的,连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这实在不像我们白术仙君的风格。
且不说白术仙君为何性情大变要把这府里府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这仙府里统共就只有四个人。我,共事小仙娥荼荼,共事姑姑素芳,以及我们的主子白术仙君。然而在这样人手明显匮乏的境况下,他竟然还硬要把这破仙府给修葺一新?不得不说,白术仙君定是脑子进了水了。
不过好在仙君还是个有脑子的仙人,知道赐我们些法器来修房子。并且他本仙也参与了这次修葺活动,所以……所以还是干活吧。
“雲华,没想到你丫头还挺聪明的嘛,两三下就学会了,我方才教了荼荼半天呢。”素芳将一枚方形的司南放到我手中,“小心着,这可是仙君祖传的法器,宝贝着呢!”
“知道啦。”我边用手中的司南搬动着桌椅边问到,“姑姑,你说仙君这是发了什么疯呢,没事修个什么仙府?”
“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不过……也是,仙君近日里确实有些奇怪。感觉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何止是大不相同?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你们想想,仙君那种懒到抽筋的仙人,如今竟要翻修仙府。依我看,莫不是在外头被哪位仙人给笑话了不服气,决心改头换面了?”荼荼在一旁杵着扫帚恶意地揣测。
素芳摇了摇头,“我看不是,仙君那性子你们还不知道?任谁说,他也改不了这坏毛病的。”
要知道,白术仙君在仙界可是出了名的懒!虽然他法术不咋地,仙姿不咋地,仙品也不咋地,不过要比懒,这仙界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饶是这样一位懒到极致的仙人,近日竟然也变得勤快起来了,这实在是叫我们想不通。
“哎呀,大家都在啊,”只见一头戴冠玉,身着长袍,手里还摇着把折扇的仙人走了进来。“来来来,都来瞧瞧,本仙君这身衣裳如何啊?”
我托着司南第一个走到白术身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欲言又止,“仙君,这衣裳……”
白术一脸期待的望着我,“这衣裳?”
“这衣裳……”
“这衣裳?”
“这……”
“哎呀,到底如何啊?”
“这……铁定不是仙君您的衣裳!”
“……”白术黑着脸,道:“你憋了这么半天就吐出这么句话来?”
我不仅没看出他面色发黑,反而还不知死活地上前点了点头,“嗯。”
于是白术果断地收起折扇,往我脑门儿上使劲一敲,“没眼水的东西!”
我抱着脑袋痛定思痛,这才明白到主子原来是一种不可气只可欺的东西。
所以吃一堑长一智,我立马狗腿起来:“我的意思是,仙君可真是玉树临风,芝兰玉树,天资卓约……这套仙服可谓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与仙君的气质很是相配。这个,这个……”
“嗯,本仙君也是这么认为的,”白术摇着扇子,又补了句,“看来雲华你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
我傻笑着又点了点头,乖乖退下搬桌子去了。
问完了我,白术觉得还不太够,于是又扯着素芳和荼荼问。由于有了我这个前车之鉴,她们两人都十分机智地对其大赞一番,只差拿他和天君相比了。于是白术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她们给哄回了房间。
“仙君莫不是疯魔了吧?”荼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是。”我点点头,表示附和。
“可不许这么说仙君,让他听到了定要吵个没完的。”素芳抱着一堆帘子满脸无奈。
“诶,你们说,仙君……是不是看上谁了?”荼荼又来一剂强心丸。
“这个嘛……”我正思忖着
没想到这次竟连素芳也点了头,表示赞同,“我看是,仙君定是有心上人了,不然不会这样。”
“唉,那个被仙君看上的仙可真是倒霉。”
“胡说,你瞧仙君不是越变越好了吗,看来,咋们府里就快有夫人了。”素芳望着怀中的帘子,笑道:“这些也该换成红色的了。”
几日后,仙府总算是修葺一新。在素芳的带领下,我们真的把仙府给修成了新房,等着迎接未来夫人。
闲来无事,我便提上葫芦跑到玄清池去找一老头喝酒。老头是看守玄清池的仙官,嗜酒如命。明明老得牙都掉光了,却偏偏喝起酒来千杯不醉。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老头极会讲故事,讲的都是些仙官仙君的风流韵事。比如哪个仙人钟意上哪个仙娥却因为仙位悬殊不愿表白结果最后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他仙娶走,又或者是哪族的公主看上了仇族的皇子然后遭到族里反对结果最后双双殉情。总之他的故事多不胜数,然而这些故事都有一个相同之处,要么黄了,要么惨死。
不过就算是这样,老头还是能把它讲得趣味横生,每每都叫我捧腹大笑。所以我一有空闲便来找他喝酒,听他讲故事。
“哟,丫头来了!”老头见了我忙上来接过葫芦,“丫头可好几日没来了,真是想死老头子了!”
“我看您想的可不是我,能让你您朝思暮想的,也只有酒了。”我在他对面盘腿坐下,发愁似地叹了口气,“唉,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们仙君近日跟换了个仙似的。”
老头边倒酒边笑道:“我听说啊,白术仙君之所以会行为举止失常,是有缘故的。”
“我当然知道有缘故啊,可是到底是什么缘故能让仙君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听仙友说,白术仙君似乎有了心上人了。”
“什么?真的啊,看来荼荼猜的没错啊。仙君怎么就突然有了心上人了呢?”
老头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仙友说似乎是在风华帝君的宴会上对上眼的。”
风华帝君?我突然记起荼荼好像提到过这么个人物,说他是四海八荒相貌最好的帝君,还说他什么仙术独步天下……总之就是所有仙女的梦中情人,所有仙人的情敌。这种仙人,生来就是用来给人嫉妒的。
“丫头,看来你得回去了。”老头指了指我腰间闪闪发光的玉牌。
这玉牌是我们仙府用来联系的法器,每当有急事需要我们回府时玉牌便会发出青色的光以示提醒。
“那我走了,改日再来看您。”我提着葫芦拜别了老头。忙了这么几日,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能出来晃晃,也不知仙君是怎么了,竟又召我回府,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