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古寺
他们四人继续前行。那山路缓缓上行,只见修竹满山,笋绽遍地,绿荫环径,风吹篁舞,竺香芳馨,宛如置身绿幕碧涛之中。越过一个翠绿簇拥的山包,那似有似无的登山台阶如登天梯一般直插山顶,好一阵累人的直上,像是华山的“千尺幢”,累得美人直叫“哎唷”;陈军医紧紧拽着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去。柳军和江西也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山顶果然在嘉木葱茏中见到一庞大的建筑物。走近山门一看,好一座寺庙。只见牌匾上写着“巴霎寺”。那大篆字有点古朴难认,陈军医禁不住唸出了声:“巴雲寺”。那知那美人却唸着:“白雲寺”。陈军医帮她纠正,美人却说,就是“白雲寺”,“巴”就是“白”。美人吐珠咳玉,陈军医自然不与她争,“巴”就是“白”,“白”就是“巴”,也跟着年:“白霎寺”。
山门外两株银杏拔地参天。陈军医告诉大家,这两棵银杏一雄一雌,并指出哪棵是“夫”,哪棵是“妻”;也叫“公孙树”,是我国的特产。柳军和江西一听树还分雌雄,就感到很新鲜,再一看,那棵“夫”果然粗壮繁茂些,那棵“妻”较“夫”则纤小秀气些。进寺门,前为金刚殿,后为观音阁,中为大雄宝殿,殿前游廊护持,左廊为课堂,又廊是一个大厅间。大概天下所有的庙宇都是一种格式。可惜的是寺庙空无一人,连个小和尚也没有看见。很多地方已坍塌,建筑中间的空地已长出半尺高的野草,各色佛像也多有损毁,蒙上重重的灰尘和蜘蛛网,一派衰颓凋敝景象。显然这是遗弃空置的寺庙。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地方,这么好一座庙,给毁弃了。”陈军医看着那败落的庙有点悲切的说。
“那你就到这里来吧!”美人推了推陈军医。
“我舍不得你呀!”陈军医拉起了美人那乳白的手。
“我要是死了呢?”美人那头一歪,像一个问号。
“又胡说了!”陈军医用另一只手打她的手,看似重,实际是摸了一下,“你要不在了,我就到这里当和尚。”
在客堂的墙壁上有些文字,他们伫足而望。
那墙壁上一边是《人生十四最》,另一边写着《不生气妙诀》。
《人生十四最》的第一句就是:“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美人被《不生气妙诀》给吸引住了,她竟轻轻地唸出了声:
人生就像一场戏相扶到老不容易
因为有缘才相聚彼此更应该珍惜
为了小事发脾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不论小气或大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相骂吵架为生气生气伤神又费力
人若气死有何益凡事只有不生气
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自己
吃苦享乐在一起神仙羡慕好伴侣
“写得好!写得好!我再也不生气了。”美人掩着嘴直笑。
大家都被她给逗笑了。陈军医笑着说:
“你不生气就不好玩!”
“你又胡说!”说着美人皱起春山眉撅起那樱桃嘴,用她没有半两力的拳头来捶陈军医。陈军医点着她的鼻尖说:“看!刚刚好说不生气,又生气了吧!”
那美人一听真得把蹙眉展开,满脸的春花烂漫,真是眉似春山,眼如秋水。
“我不生气了,我真的不生气了!”
美人的神态和表白又把大家给逗乐了。
他们说笑着走出山门。举目环顾,一览众山小。原来此山孤傲独立,直插云霄。一条若线的流水远从天边来,又流向渺茫去,中间部分落在山底下,看不着了。这不就是我们日日相伴的汉江么!这条来自天上的河,这条汉文化的母亲河,这条中华民族的源流!走了半天,爬了许久,原来这座山就矗立在汉江边,真是奇怪!江西猛然发现山门外一石壁上摩崖竖刻着篆书:“天柱山,,三个大字,大家才恍然明白此山为何如此高峻,个个赞叹不已。江西更是沉思顿悟,“天柱山”和汉水岂不是珠联璧合,一个来自天上,一个伸到天上,真是“天水天山”,天造天设,什么“牛郎织女”,天上的神话故事实际就是在这条神奇的江水边打造的。
再远看巴山深处叠嶂接岭,翠屏迤逦,青山如涛,山奇峰秀,连绵不绝,各逞其异。蓝天白云都被峡谷横断的成匹成片,时空在此似乎被切割成另一种天地。辽阔的天空啊,云儿想怎样造型就怎样造型,朵朵白云列仙而来,骑驴,驭马,驾鹤……一缕彩云,横抹山腰,云横岭断,犹如束带飘巾;转而又成纤纤游云,顺流穿行,滴翠流绿,仿若平川织锦;而稍远云浪汹涌,迎面扑来,如飓风卷起的巨浪,刹那氤氲瑷邈,铺棉盖絮,淹树遮山,藏天躲地,似日遁月去。人在其中若沐云浴霭,餐雾饮露,迷迷蒙蒙,如幻似真,恍若有鸾音鹤信飞来。片刻间巴山里云来雾去,云卷云舒,风云变幻,可谓雾霭万端,奇诡莫测,蔚为大观。
陈军医感叹万分,脱口吟出一首《七绝》:
涓涓泉水听竹间。
冉冉云霭垂天帘。
从此不愁前无路,
白云寺中做神仙。
柳军一听,连说:“好诗!好诗!”
显然江西听出了其中的“诗味”,也附和着颌首称赞。
“好什么呀!现在不当和尚要当神仙了。”美人的话绵里藏针,显然她也听出了其中的“诗味”,那春山一样的眉毛又“搁”了起来。
“做诗就要讲究意境,江西专门写诗,都说写得好;我们一起当神仙还不好吗?!”陈军医呵着他的宝贝。
他们恋恋不舍地离别那美景下山。
学兵四连的砍柴基地在丫字路口上行两百米处。基地只有小林子在准备晚饭。原来基地的孩子们吃过中饭休息好上山砍柴去了,虽然他们在这里有些“悠哉悠哉”,但是过于寂寞,还是想和连队的孩子们在一起,所以他们想把今年所需的柴砍好后早一点回到驻地。而那些来背柴的孩子们吃了饭也背了柴火走了。锅里还有温热的锅巴饭,菜是烧野兔,炒芥菜,还有山民的酸辣红薯藤。早已过了中饭时间,所以他们都饿了。铁锅里的锅巴饭很香,平时驻地的食堂都是蒸的饭,那里吃得到锅巴,加上菜做的咸,红薯藤又酸又辣,十分开胃,他们是大快朵颐,风卷残云,把那剩饭剩菜全扫光了。今天这边知道背柴火的孩子们要来,特意多做了很多饭,要不他们四人可要饿肚子了。但美人的饭量却很小,扒了半碗饭,吃了些芥菜,尝了几口酸红薯藤,辣得直伸舌头。看来美人真是“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饭后,小林子用4只碗给每人冲了一碗茶,说是山民从山上采来的野春茶。来了贵客,小林子好想表现表现,异常的好客热情。那茶果然一股特有的清香味,都说“好茶”。美人说的更有意思:
“早知道有这样的茶喝,我刚才就不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