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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云汇聚

师荣眼睛一眯,伸手一掌拦下岳陵。

蓬-!

一声轻响,似无若有的气劲化作暗流飘散出去。师荣身体连连颤抖,一口逆血涌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而那位老掌柜,对两人这电光火石间的交手,丝毫没有觉察,依旧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离去。

“岳先生为何对一老人下此毒手?”

“老人吗?”

岳陵被师荣挡下一掌,脸上倏的红光一闪,旋即又恢复正常。他深深呼吸,道:“只怕小兄弟看走了眼。”

师荣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将小云儿抱在怀中。

“先生援手厚意,师荣感激不禁,不过一路下来,在下和小妹都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说完,他也不等岳陵回答,径自喊上刚走进门的伙计小四,让他带着自己前去客房。

走出大厅的刹那,岳陵突然问道:“小兄弟也是为了那轩辕宝藏,才来到这苍谰小镇的吧!”

师荣停下脚步,扭头道:“我不知道什么宝藏,对那也没有半点兴趣。我和小妹来到这里,不过是巧合而已。若先生觉得师荣碍眼,那过两日师荣就带着小妹离开这小镇,你看如何?”

岳陵被师荣这番话语说的有些恼怒,眼中杀机隐现。

不过,他心思阴沉,倒是将这股杀意强行按下,笑了笑,说:“小兄弟误会了,岳某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至于小兄弟愿意在这里呆多久,那是小兄弟自己的事情,岳某又岂会有什么碍眼?不过,岳某还是要提醒小兄弟你一句,过些日子这里将会成为各方豪杰云集的地方,你自己斟酌吧。”

说罢,岳陵起身走出小店。

师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哼了一声,随着伙计走进后园的客房。

师荣和小云儿在小镇上转了一天后,重又回到客栈休息。

夜幕降临,苍谰古镇的居民习惯於早睡,所以宁之轩早早的关上了店门,小镇很快便笼罩在一片静寂之中。

师荣哄睡了小云儿后,倒在地塌上,越想越觉得日间所见到的岳陵有些古怪。

这个人出手阴狠,似与自家早年间从二龙山得来的一门掌法颇为相似,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不太一样。

三才阴手虽然也是出手阴毒,但绝非像岳陵那般狠辣。

而且那种无声无息的邪门内劲,是三才阴手万万无法比拟的。

这人是什么来历?

他所说的宝藏,又是什么东西?

师荣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又要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纠纷之中。

扭头向熟睡的小云儿看去,师荣忍不住伸手将被褥拉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窗外,月色朦胧。

师荣看着窗棂摇曳的树叶,渐渐的有些困意。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蓬的声响,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从外面传来,但眨眼间又不见踪影。

他猛的睁开眼睛,起身走出房间。

但见后园中古槐树盛开出白色的槐花,一轮皎月高悬夜空,将园子照得通通透透,不见一人。

难道自己听错了?

师荣拍了拍脑袋,转身回去房间,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又向外张望了一眼,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诡异的苍谰古镇!

师荣躺在地塌上,脑海中闪出这样的念头,思绪不知不觉中飘飞出去,雯月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他再次叹息一声,翻了一个身子,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梦中,他又回到了草原,梦中,他看到自己和雯月拉着孩子在草原上策马驰骋,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

第二日,阳光溜进房间,客栈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人喊马嘶,车轮滚动,一片喧嚣,令师荣有些不快的睁开眼睛。小云儿已经醒来,正支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动,打量着他。见师荣醒来,她灿烂一笑,轻声道:“哥哥,早上好!”

师荣点点头,翻身坐起,“什么人在外面那么吵闹?”

“不知道!”

师荣一把将地榻旁的狼刃抓起,站起身走到门旁,将房门打开。

后园中,人声鼎沸,几十个人挤在面积并不算大的院子里,正和小四激烈的争论不休。

见师荣开门,小四忙不迭向客人告了个罪,一头大汗跑到师荣面前,“客人,实在是抱歉,把您吵醒了!”

“没什么,出了什么事?”

小四露出为难之色,轻声道:“今天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邪,一大早就来了好多人,把镇上的客栈都包了。小店也一样,您看,有这么多的客人,等着要房子,可老掌柜却偏偏病倒了,店里面只剩下小人和看马棚的烈大伯,真的是忙死小人了。”

“原来这样-!”

师荣说罢,转身要回房间,小四连忙将他喊住,“客人,有事情和您商量!”

“什么事?”

小四尴尬的笑了笑,一指院中那群身穿黑衣,手执兵器的人,说:“是这样的,这些客人想要包下咱这小店。他们付了十倍的房租……客人不是说要走吗?小人想问问您什么时候离开!”

师荣有些不快,脸色唰的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小四连忙道:“客人,小人绝不是想要赶您走,只不过……您也知道,咱这小店的生意并不算太好,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而且还愿意付出那么高的价钱,这种生意一年也碰不到几次。不过您要是不愿意,那小人立刻就去打发他们离开。”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四这样子低声下气的说话,倒是让师荣不好意思发作。

这时候,小云儿在屋子里说:“哥哥,要不我们离开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别为难他了!”

“好吧!”

师荣点头,扭头就要回房收拾,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老掌柜那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四,宁之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开门做生意,来得都是客,怎么能把客人往外面赶?”

话语声中,老掌柜颤颤巍巍的出现在后园的门口。

他看上去精神比昨日还要差,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对师荣道:“客人,但住下来无妨,宁之轩自先祖成立起来,就没有出现过把客人赶出去的事情。咳咳咳,再说咱这苍谰小镇的风景,并非是如你那妹子说的那样不堪,赶明儿小老儿身体好了,再带你们出去转悠转悠!”

说完,他扭头对那些黑衣人道:“宁之轩没有让人包的规矩,要是愿意,就住下,不愿意,趁早找别的地方。”

那些黑衣人似乎颇有家教,听老掌柜如此一说,非但没有生气,为首的一名黑衣斗笠青年,反而向师荣歉意的颔首,而后沉声道:“老掌柜说的是,我们并不清楚这里的规矩,所以失礼了。既然这样的话,房子我们照样住,价钱还是和刚才说的一样,麻烦您为我们安排一下!”

师荣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青年,嘴巴一撇,向老掌柜点点头,转身回房。

房门关上,将园中的喧哗挡住。

小云儿双手撑地,爬到地榻旁,奇怪的问道:“哥哥,干嘛要留下来?我们昨天不是都说好了,今日一早离开吗?”

师荣在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小云儿,恐怕我们走不了!”

“怎么了?”

“这里面有古怪!”

小云儿一怔,道:“什么古怪?”

“那些黑衣人的家教颇好,而且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高手的风度。这些人,绝不是黑狼会那种江湖门派可以比拟的,他们不简单。”

“那我们更要离开呀?”

“老掌柜!”

“老掌柜怎么了?”

师荣沉声道:“老掌柜的来历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哼哼,他把我们留下来,恐怕是别有用心。”

小云儿歪着头,想了想,“既然这样,我们干嘛还有留在这里?”

师荣沉声道:“我想看看,这苍谰古镇,到底有什么古怪。昨日的岳陵和黑狼会,今天的黑衣人和老掌柜的话语,我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这些日子来,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吗?”

小云儿没有再说话,而是眉宇间带着隐忧,爬回床铺上,一言不发。

师荣知道,小云儿并不希望他去冒险,可是他越想那岳陵,就越觉得有些熟悉,再加上今天老掌柜话语中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含意,亦似乎是在恳请他留下来。他无法拒绝老掌柜当时看他的眼神,虽然明知道这里面会有凶险,但天性有着风狼一般好奇心的他,还是无法阻挡这种诱惑。

一日工夫,苍谰小镇人满为患。

师荣和小云儿坐在宁之轩的厅堂上,品着小镇特产的苍谰酒,目光不时的向店外的道路上打量。

或是成群结队的帮会成员,或是孜然一身的独行侠客,亦或者是车马成群的世家弟子, 陆续的开拔进小镇之中。

小镇上的酒店很快饱满,纯朴的苍谰镇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人的到来,将打乱他们平静的生活。在他们眼中,看得是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叶子,金条子,又那里顾得上考虑这些人为何会齐聚苍谰?

老掌柜依旧爬在柜台上,静静的观望。

那双浑浊的老眼,透着一种无奈和惶恐。师荣发现,他的眼神,在变幻中,隐隐透出一抹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神光。

这老掌柜,非常人!

师荣心中更加肯定,当下也不着急,等待着老掌柜和他摊牌。

夜幕悄然降临,宁之轩突然热闹起来。

住店的黑衣人聚集在一起,把持着小店厅堂的西南一隅。

傍晚时分,又来了一群华服男子,在厅堂中间坐下。师荣示意小四将他的酒桌移到地榻外面,老掌柜非常明了的加了几个垫子让师荣和小云儿坐下,没等这边安排妥当,一群头戴软毡的男人,冲进了小店厅堂。

小四屁颠在厅堂中忙碌,甚至连看马棚的烈伯,也过来帮忙。

师荣向烈伯笑着点了点头,这烈伯,也正是昨日为他安放轺车的那名长者。

华灯初上的时候,整个厅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最后一批来人,让师荣感到吃惊,那居然是来自青州的乐正家臣,为首的,赫然正是张还。

张还看见师荣,不禁惊喜万分。

他刚要开口,却见师荣面色一冷,扭头不理睬他,当下立刻明白,也不在上前和师荣招呼。

“好家伙,七大世家,聚齐了!”

老掌柜站在师荣身后,低声呢喃。

师荣一怔,连忙示意小云儿让座,老掌柜毫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下,浑浊的老眼,精芒爆射。

“老掌柜,这些人是七大世家的人?”

“黑衣人,来自西恒;华服者,代表天京皇甫;那些毡帽的家伙,是武威的段干;白色衣服,好像吊孝一样的家伙们,你一定认识,那是青州乐正。喏,紫衣者,长孙;水纹衫的是太叔,至于靠近皇甫坐着的人,则是安西虞家的人。七大世家,嘿嘿,今天晚上恐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师荣沉静一笑,突然问道:“老先生,您有是那边的人?”

老掌柜嘿嘿两声,端起桌上的苍谰酒桶,给他自己倒了一碗,慢慢的品尝,“刚烈的苍谰,平静了几百年,终于热闹起来了!”

师荣和小云儿相视一笑,都没有搭话。

厅堂中,七大世家臣子,静默无语。

小店外,七面色彩全然不同的旗帜,飘扬夜风。

几乎所有的江湖人都明白,今夜七大世家会在宁之轩展开谈判,虽然江湖人并不惧怕官府,但面对好手如云的七大世家,依旧不敢进来打搅。

小云儿忍不住问道:“老先生,他们在做什么?”

“这些都是小喽罗,大头目还没有出现!”

话音未落,小镇长街尽头传来一阵车马声响,紧跟着一辆华丽的青铜轺车停在宁之轩门外。

从车上走下一名年约三旬的华服男子,灯光下,师荣一见此人,不禁热血沸腾,心中杀意,随之暴涨。

他探手抓向狼刃,紫色眼眸,精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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