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格外的静。
席上一片狼籍,几人默默不语。
脸上微带酒意的龙行度吟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燕云飞步入房中,叶玲临窗侧身而立,身披红霞,眸若秋水。
香烟萦绕,青纱幔帐,
闻得足音,转头浅笑,“公子。”羞涩中透着直率。
燕云飞与她并肩而立,无语对佳人。
叶玲宛然笑道,“今夜良宵,可否答应玲儿一个请求。”燕云飞点头应诺。
微指他的面孔,燕云飞哑然失笑,“这有何难!”
脱下面具的他,三分飘尘,三分睿智,沉稳中透着儒雅,令她有些失神。
娇人轻抚着他的脸,怜惜道,“公子瘦了。”短短一句话,比任何情人间的话语都来得深情。
燕云飞猿臂揽腰,闻着她清幽的体香,吻向娇人的玉唇。
燕云飞在玉人耳边轻声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叶玲秀目泛红。“公子。”
燕云飞邪笑,“以后不要称我公子,叫我云飞吧!”
身份之别,在他眼中如世俗之尘埃,野马之缰绳,并不能禁锢枷锁于他。
叶玲黑白分明的双眸,水灵灵望着他,“我叫你逸郎吧。”
燕云飞点头,两人在细细情语中,相拥而眠。
三百人的队伍从焚城浩浩荡荡的朝裴阳驶去,青山绿水,享风听雨,与美人同行,燕云飞的心结解开不少。
一月后,燕云飞一行无惊无险的来到了裴阳。
裴阳地处晋国北部,北朝浩瀚的北海,西接雪山,中有黑水流过,南有富庶的吕、束两地,实乃天然之都。
裴阳分为三进四城,东进、西进、南进,北面皇宫则乃禁地,四城则为北通城、南天城、西使城、东入城。
它占地极广,背靠陵夷山,以山为中线,皇城的宫殿,均南北朝向,气势宏伟。
远在数百年前,晋人从南迁徙至此,遂定都于此。
轻挑窗帘,燕云飞兴致勃勃望向晋国的政治中心裴阳,与武城相比足足大上三四倍,街上人来人往,酒楼、妓馆、当铺应有尽有,三教九流齐俱,整个街成井字,北面帝居,临靠各王公大臣的府邸,房舍比平常百姓要高出数丈,一望便知。
南城外,爆竹锣鼓震天,燕云飞整整衣冠,神态自若走出马车,龙行度、叶玲、舒动三人替他紧紧捏了一把汗,毕竟在假冒别人亲生儿子,李萧徽带着人马亲自来迎接得胜回朝的儿子。
五十开外的李萧徽,头发略带苍白,双眼含着慑人光芒,与封瀚相比,高大魁梧的身材更象武将。
众人相互客套下,燕云飞随李萧徽回到位于裴阳东北面的李府,府邸门前挂着当今圣上御赐金匾,刻着‘忠信可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字。
来到内厅,李萧徽阴沉道,“信我已收到,不愧我李萧徽的儿子,这次定叫封瀚身败名裂。”
“信儿分内之事。”不管作为燕云飞还是李信,都有扳倒封瀚的理由。
李萧徽怜惜道,“至于虞美人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前日向皇上提亲,皇上答应把公主下嫁与你。”李信在外面沾花惹草,他作父亲岂会不知,俗话说,知子莫若父。
燕云飞心中一震,惊愕道,“语然公主?”
似乎非常满意儿子惊讶,“这不是信儿朝思暮想的吗?”
晋王为招揽李家,竟肯把最珍爱的公主嫁给他这个在裴阳身名狼藉的人。
世事弄人,别人求不到的却被自己无意中得到,燕云飞心中苦笑,自己来西晋并非享受美人,而是报仇雪恨,“皇上真的答应?”
“让你回来就是想你与公主早日完婚,下个月初八是我西晋的元狩节,皇上将在狩猎大会上宣布你俩的婚事。”顿了顿,正容道,“还有你新招的三个手下实属难得人才,要好好珍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最近最好少去那种风月场所,以免让皇上对你失望。”
“是。”
两人闲聊了一阵子,李萧徽领着谷少秋离去。
生怕李萧徽看出端倪的他感到泛困,等醒来时,侍女早准备好一切,梳洗后,在侍女带领下,出席李家第一次家宴。
李母溺爱的望着自己儿子,不停往他的碗中夹着菜肴,有一句没一句问着他的近况,好几次差点露出了马脚。
幸亏李萧徽也讨厌她的唠叨,早早结束了晚膳,离去刹那,李母自言自语道,“信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俗话说母子连心,自己今后得小心谨慎。
坐在他对面神情冷漠的绝色女子,始终未拿正眼瞧过他,那可是他过门的妻子,朝中大臣薛百路的掌上明珠薛冰,暗叹李信艳福不浅。
见燕云飞神色,李萧徽微笑道,“信儿,你陪冰儿去歇息吧。”
心中暗暗叫苦,李萧徽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这艳福来太快了点吧,一个接一个,在李萧徽和李母目送下,两人往自己的小天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