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庞统,诸葛亮暗地里感到有些不爽,“孙权若是真与曹操联手,那他们早在义阳便会发动攻势;不错,那碧眼小儿的确不可信,但现在他还不至于牺牲整个荆州,来换取江东片刻安宁。”
关羽点头道:“孔明言之有理,翼德考虑的因素也有可能发生,但我们只要稳扎稳打固守城池,就算两军齐来,也无所畏惧;其他事情别想,想也没用,那只会干扰我们做出最为恰当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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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里外,曹军主将营帐中
夏侯渊来回踱着方步,曹仁在反复擦拭随身佩剑,程昱正等待着校尉们清点损耗;徐晃在地震之时不慎跌落下马,被自己坐骑踩了两腿,幸亏他皮糙肉厚这才没有大碍;此时他脚缠白布,身上满是药石味道,心中甚是郁闷;“原本我军占据上风,现霹雷车和攻城器械完全丧失,接下来的战还怎么打。”
“那有何妨。”贾诩同夏侯惇一齐走进营帐,青衣打扮的贾诩胸有成竹道:“我军损失惨重,但襄阳军又何尝不是,霹雷车战术原本就已不再奏效,如今之际需用奇兵方可取胜。”
程昱道:“文和,这几日来,关羽白日据守,晚间便挖建坑道和土坡,想要杀到城下,都是个问题;你那奇兵,打哪而来,总不至于请东吴军从南路夹攻吧。”
贾诩淡淡笑道:“想必现在襄阳军已然发觉,霹雷车尽数被毁之事,如果他们再挖土坡坑道只是白白劳损人力;刘备素来以仁义自居,若我们将新野和义阳两地城民家中精壮之士押解过来,铲去土坡填补坑道;如此一来,可令他们投鼠忌器,若关羽下得恨心,只会令荆州民心丧失;待坑道一平,我军在城下命人擂鼓却不出兵,弄得他神疲体乏,反复半日,再出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程昱暗自打了个冷颤,人都说他用计毒辣,可比起贾诩却是小巫见大巫;用荆州民众在前开道,说实在的,的确是条损人利己的好计;成王霸者不拘小节,非常之时用非常之计,自己果然是老了。
夏侯惇连连点头道:“妙才你看如何。”
夏侯渊道:“的确不错,虽然有些狠毒,但我们只是征用百姓前去行休土木,责任可完全在襄阳兵将左右之中;为保险起见,多备火箭和牛皮厚盾,并在百姓之中混杂兵士伺机而动。”
贾诩眼中寒芒一闪,心想,若此计得逞,襄阳战局说不定就将提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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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江陵这一路,当真是稳当顺畅,别说东吴小兵,就连毛贼都没碰上一个;坐于马上随心乱想一阵过后,庞统开始合计着入江陵之后的应对之法;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句话曾经是华毅的座右铭,但现在却换成了敌之敌乃我之友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刘备一直有安插密探在自己身边,他早就知晓,那人便是庞过之,“刘备身边曾经的四近卫”之一;当然,庞过之早已投诚,否则,他又岂敢安心委以重任。
这时代的枭雄们普遍有一个通病,那便是用人惟亲;而庞统则不同,不拘一格拔人才,甚至不遗余力培养人才,庞过之便是被他动之以情、行之以礼、言传身教给逐步拉拢过来的;刘备放着不亚于关张二人的猛将赵云别在裤裆,有治世能臣诸葛亮却让其屈就,就连堪称天下奇才的他也防着绕着,此等“仁君”当真不堪得很。
前军马探忽报:“大人,前方十里外出现一队兵马。”
庞统愕然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来的兵马,什么旗号。”
“霍字旗。”
霍字旗,难道是霍峻,庞统继续问道:”多少人马。”
“不过十数骑。”
才十几个人,此处离江陵尚有一五十里,四周并无军地渡口亦无美景,难道是奔自己而来;又或者是另有图谋,庞统微微摇头,看来自己是胆子越来越小了,管那许多什么,见招拆招吧。
十里之地,不过是呼啸之间便已度过,霍字军旗与庞字军旗终告相遇;霍峻一身戎装,国字脸浓眉大眼,显然是个厚道人模样;庞统驾马边行大声说道:“霍大人,您这是去哪啊,火急火燎的。”
霍峻道:“听闻庞大人即将抵达江陵,特出城来迎。”
庞统装出惊愕状道:“难道是奉使君之命,那可要折杀庞某了。”
霍峻老脸不由一红,道:“这个,庞大人请借步说话。”
庞统微感错愕,但还是跟随其翻身下马,走到一旁,问道:“霍大人有何指点。”
霍峻犹豫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想必庞大人对主公想要出让桂阳之事已了然。”
庞统坚定道:“桂阳让不得,非是我想抗命,大人可知苍梧吴巨与交州三士已尽数归降。”
交州军情就连庞统也是才收到不久,霍峻如何会晓,当即问道:“士燮三兄弟当真已归顺。”“当然。”庞统继续说道:“桂阳位置如今可谓非常微妙,若失则荆交两州首尾不能相连,等同是被东吴一分为二;更何况,孙权那反复竖子,当真不足取信。”
霍峻微微点头,道:“我与麋别驾等人原本也不赞成这提议,可主公不知出于何等考虑执意如此。”
庞统道:“除去麋别驾、孙治中,难道还有别人能左右主公,若真是如此,想必是缓兵之计;先稳住碧眼小厮,待退曹军再行抉择。一定是这样。”
“或许吧。”霍峻道:“主公已经三日未曾前往大厅议事。”
庞统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