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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生

时间在我茫然的目光中飞速的流逝,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我躺在床上,慢慢的体味着神经被折磨的痛苦,偶尔还梦到牛头马面拿着套索来临,我倒是没有太大的惊恐,似乎很熟悉的样子,而他们也总能很和气的跟我说话。不过醒来的时候通常全身都会留下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偶尔也会起来走走,但步伐轻浮,通常都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转几个圈罢了。还好能吃下饭,虽然不多,好歹能让家里人安心一些。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我这是心病,倒是不必遵守这规则了。

我是在一个月之后的一个下午突然顿悟的,这还多亏了上世看过的一个故事:

老和尚携小和尚云游四方,途遇一条河,见一女子正想过河,却又不敢过。老和尚便主动背女子过女子趟过了河,然后,然后放下女子,继续赶路。

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师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过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你犯戒了?和尚怎么可以背女人?”

老和尚叹道:“我早已经放下,你却还放不下!”

“放下”其实也很简单!我虽然是属于未来的人,可我同样也属于过去,倘若说未来的我是真实的我,那么现在的我就是未来的一个梦,梦中的我,所要做的应该是让这个梦尽量完美。

人一旦想通了,病也就好了大半,不过本来就没什么病嘛!

其实家里的状况并不允许我们姐弟四个同时读书的。还好,我条件特殊,我在学校的一切费用不但全免,而且由于我年龄比较小,所以学校还专门让我和单身的老师一起住,也方便照顾我一下。

真没想到,才一来就得到了教师的同等待遇,荣幸啊!

不过离学校开学还有些时间,我也不着急,况且,校长也向老师们打过了招呼,我其实去不去也没多大关系,反正要学的都会了。哪怕现在高考,我也有把握弄个全县第一的。校长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了。

天气很热,毕竟是夏天,虽然农村里少了城市污染温度略低,不过依然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调在这时还是极其奢侈的东东,甚至身边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有空调这回事。我的身体虽然好了,不过也懒得出去,真不晓得小时候是不是对热绝缘。曾经的我总是在中午大人休息的时候去田野里,道路两边的树上捉蝉的。

似乎是这样,天气越热蝉也叫得越欢,循着声音就很容易找到的。不过我那时眼睛还是2.0以上的,从茂密的树叶缝隙中寻个小小的蝉出来还是小意思的。

捉蝉是我最喜欢的活动了,没办法,谁让那时候日子穷呢。尤其喜欢贪嘴的小孩子,能有个机会犒劳一下自己那可是绝对幸福的美事。青蛙本是最可口的野味,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家大人又会让自己的孩子天天在河边危险的呆着呢?况且“老师”也不让捉呢!

所以我们最好的“野味”是蚂蚱和蝉了。蚂蚱一般是在秋季来临的时候捉的,经过一个夏天的积累,它们总能长得又肥又胖。而蝉则是在夏季的时候,一般是在阴历五月份就能见到了。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神仙”(蝉的幼虫,地方话)是比较鲜嫩的,如果让它经过夜里的蜕变成为趴在树上不断聒噪的“哨钱”(蝉,即成虫),那就不是很好吃了。所以我们一直都是傍晚的时候去捉的。

如果去的早,一般都会带一把铲子,这时候树龄越大的树下通常都会密密麻麻的散布着好多拇指粗的小洞,这些是已经出来的“神仙”留下的老窝了。我们要找的一般是那种很小的小洞,可以看出里面是空的,轻轻一剥,最上面的一层就会剥开,然后通常就能看到躲在里面正匆匆往下钻的“神仙”了。这时候就要用铲子快速的把它挖出来,否则等它钻到下面再找就不容易了,当然,如果你心情好,可以慢慢的挖。

天擦黑的时候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它们一般都会自己完全掀开头顶的“盖子”,然后就寻着最近的树或者树枝什么的向上爬。在一个可能它们感觉比较合适的高度上开始蜕变的工作。这时候如果眼神好,那你只要围着一棵棵的树寻就是了。它们爬行的速度应该说是蛮快的,虽然每晚都会有一堆堆的人拿了手电筒围着树找,不过还是有那么多“机灵鬼”偷偷溜掉的。

倘若赶上下午下雨,它们通常就会早点出来,当然了,房子漏水呢,而且还是洪水啊!不出来?穿着湿衣服睡觉你舒服吗?

记得曾经有一次,正是下午下了场大雨,后来雨停了,我们都忙不迭的跑出去捉蝉的幼虫去。那是一片我们经常去的小树林,人很多,雨下的急路倒是不太泥泞。我们在一棵棵的树下逡巡,巡航导弹般的目光不时的锁定着每一个地面的小洞。

这时候我一个叔叔(村里同姓的,按辈份这么称呼,不过他大我只有几岁而已)忽然叫我

“家志,这里有一个”,他和我的一个堂兄关系很好,我作为“小弟”平时也很得他们照顾。

他向我招了招手,乐呵呵的说。

“嗯,还真是啊,俺都看到它动了”,我急忙跑过去,火眼金睛一扫立刻从不到“两毫米”的小洞外看了进去,那里面确实在动呢!凭我的经验,这一定是“神仙”的老窝了。

薄薄的洞顶立刻被我掀开了,我的手小,一般细细的食指快速的伸进去都能把里面“神仙”一下给勾出来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例外的是那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一只小小的癞蛤蟆!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我立刻嚎啕大哭——从小我所知道的就是癞蛤蟆表皮的那种小疙瘩是传染的,只要你碰了它,那么你全身都会长满那种小红疙瘩的!这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来说,无疑是比人贩子还要恐怖的存在了。

我本来从小就爱哭,可能是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太娇宠了吧。想到以后自己全身会长满那种小疙瘩,我就不由得胆战心惊。哭,对于一个感到无比绝望得孩子来说,这是最直接得情感表达方式了。

我哭得很伤心,即使“叔叔”再怎么道歉我都听不进去,即使他拿了我得手在池塘里洗了N遍都无济于事,哭,几乎都令我到了快喘不过气来的地步。

我是准备回家的,可是他怎么敢让我回去?毕竟他比我只大几岁,惹了这么大的“祸”,他心里可能也好怕的。没有办法的他只好拖了我到处找“神仙”,反正是不能这样让我回家的!

一路上他帮我捉了满满一袋大概有四十多个“神仙”之后我也哭累了,眼睛肿的象两个铃铛,眼泪都快挤不出来了,看我情绪稳定了些,他这才敢带我回家。

看到父母,本来已经停止的眼泪立刻又决提了。他向父母解释的话我也没听,只是一个劲的在脸盆里洗手。

后来虽然父母再三告诉我不会长那种小疙瘩的,那是大人骗小孩的,不过固执的我还是把手泡在盆子里睡的觉,直到几天之后发觉自己确实没长那东西才渐渐相信了。

现在的我当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不过一个如此聪明的我,当老到“一望无牙”的时候这世的童年还有些什么来值得回忆呢?

我无法再用童年的眼光来看问题,就像我现在再也无法对在烈日下捉蝉感兴趣一样,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做一个未来的现代人吧。不要再想过去,也不要再想未来,我应该也必须抓住的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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