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国,完颜雍的御书房。
元任秋这还是第一次进皇帝的御书房,除了书多了一点,面积大了一点之外,倒和别的书房没什么不同。
这一次,元任秋的待遇又比上次有了进步,至少这次完颜雍是赐了座的。在完颜雍面前,元任秋没有一点战战兢兢的自觉,书上所写的什么屁股只落了半边呀,什么汗不敢出呀这些症状都没有。屁股舒舒服服的落在了椅子上,全身放松,要不是一直提醒自己做人要低调的话,估计元任秋就不客气地把二郎腿翘上了。
元任秋怎么能不轻松,自从那三封请帖一来,元任秋整个人便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宁,现在可好,青菀这主意一出,什么麻烦不都解决了。
完颜雍嘴上虽然没说,但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番举动实在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皇帝最怕的就是造反,最喜欢的却是下面的官儿忠心耿耿,元任秋做出了他最喜欢的事情,他能不高兴嘛?
“看来是该好好学学这些谋略政治什么的,不然以后可要吃大亏呀。”心里暗自思量,神情便也有些恍惚了,连完颜雍在耳边的话也似乎逐渐远去了。
等到元任秋回过神来,才听见完颜雍正说道:“……不知爱卿你意下如何呀?”
元任秋当时就有死了的心,心道:“什么狗屁意下如何,我什么都没听清楚,你要我如何?”心下慌乱,不由一会儿埋怨完颜雍给自己下套子,一会又自怨自艾怪自己不该在关键时刻走神。
沈默了半晌,元任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一时不由愣在了那里;总算元任秋虽然心中慌张,脸上却是丝毫不露,面沉如水,好似正在思考一般。
完颜雍看元任秋久久不说话,跟着沉吟了一阵,才道:“爱卿,我也知道这事有些为难,毕竟讲经论佛不是萨满祭司所长;只是如果你不答应他们这次的要求,恐怕下次更难应付啊;你们都是我的臣子,我也不好明着偏袒你了,爱卿,你看?”
元任秋听了这几句,才大概猜出有人居然想同自己讲经论佛,心道:“老子又不是秃驴,跟他们讲个什么屁的经,可完颜雍话都讲到自己嘴边了,可不好驳了他面子,只得耐着性子问道:“陛下,臣考虑到不是这些,这讲经论佛好像还得分个高下吧,不知这高下怎么区别,又有何奖惩啊?”
元任秋一下子就问到了事情的关键,完颜雍可不好意思隐瞒,苦笑了一下才道:“这讲经论佛是前任第一国师智谕大师提出来的,规则嘛就是双方各自辩论经法佛道,只要哪一方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哪一方便算是胜了;胜的一方就是金国的国教,输的一方从此就不能在金国传教了。”
“你不知道,现在我大金国内的皇族大多信佛,我也不好伤了这智谕大师的面子,只要你小胜他一下,让他知难而退就成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这么容易那些秃驴就知难而退了?这分明就是你不想得罪他们,把我拉出来当枪使嘛。还说什么小胜他一下,这样的输赢条件,分明就是生死相搏了。”
这样一想,元任秋便有些愤愤不平了,一怒之下本待断然拒绝,可又觉得自己真要这样做了,不但让那些人得意不说,还让自己连带着把完颜雍都给得罪了,到时候自己恐怕就要惨死在这中都大街上了吧。
权衡了一番利弊,元任秋终于还是按下了心中的不满,装出欣然之色答道:“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扬我萨满神威!”
“讲经论佛会在本月二十八举行,离现在就还有十来天了,你早早回去准备吧。”
完颜雍见目的达到,便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徒费口舌、平添尴尬,说过了几句客套话,就早早的把元任秋打发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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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元任秋才恢复了本色,露出了那张不满的臭脸。青菀因为上午被他亲了一口的缘故,本不好意思上前询问,但见他不高兴,还以为自己出的主意让元任秋有了麻烦,踌躇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元任秋的脸色,上前怯怯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我的主意让你有麻烦了?”
看青菀这副表情,元任秋只得憋出一个微笑道:“不关你的事情,我生气是因为完颜雍那个过河拆桥的伪君子,我才帮了他,竟然还是拿我当枪使。”
发完了牢骚,才细细的把见完颜雍的经过给青菀说了,青菀听了元任秋的讲述,不由噗哧一声笑了,道:“我还以为大哥你这是为了哪般呢,原来就是这事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说完颜雍那人本就是个坏蛋了,就是我父皇,这样的事情也干得不少啊,你没听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吗?”
“你既然是他的臣子,当然就要为他分忧了;遇到那些昏君,还随时都会要你的命呢,大哥你为这个生气可值不得。”
元任秋没想到这话说来如此自然,虽然听来有些寒心,可仔细想想,青菀说得也没有错,错的恐怕就是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忠君之心,所以才会这么愤愤不平吧。
想通了之后,元任秋也觉得没了生气的必要,反正自己也没打算给完颜雍卖命,大家互相利用而已,你要我做了事情,我总会把连本带息收回来的。
“呵呵,菀儿你果然是聪明,大哥还真是不值得为这个生气呢,走吧,你不是想出去踏青嘛,你去叫上玉儿和琳儿,我们这就出城踏青去!”
元任秋觉得这官场还真是不适合自己,来这中都还没几天,竟然觉得比益都到中都的旅程还累,便也想出去散散心了。
“大哥,完颜雍不是要你去参加那啥讲经论佛会嘛,你不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输了可就脸上不好看了。”
青菀的关心让元任秋心中一暖,嘴上却是混不在意的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凭大哥的本事,羞辱那几个秃驴,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
“自以为是!”青菀嘀咕了一句,转身就去叫佟玉和琳儿姐姐,一起踏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