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讲经论佛是在中都城里的万泉寺举办的。金国的皇族原本是信奉自己的原始宗教,也就是和纳喇部落差不多的萨满教,灭辽侵宋以后,则多信佛教。
许多女真人都出家为僧尼,虽贵戚望族也如此;占领中原以后,金朝统治区域内流行的佛教大多数属于禅宗。这万泉寺便是金国皇族为禅宗修建的皇家寺庙。
对于在这个地方举行什么狗屁的讲经论佛,元任秋是有诸多不满的。
先不说这是人家的地盘,zhan有地利之便,就说这和尚窝里的和尚吧,那还能少得了,万一要是见势不妙,人家单挑群殴都不怕;可自己呢,人单势薄,单挑是自己一个挑别人,群殴是人家一群殴自己一个,即便赢了,也怕对方恼羞成怒之下让自己出不了这个门啊!
抱怨归抱怨,不去也是不成的,谁叫自己初来乍到就抢了人家的名头呢,第一国师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元任秋在完颜兀古的陪同下,刚见着这万泉寺,便不免有些震撼。
原来这万泉寺作为金国的皇家寺庙,占地极广,整个布局平面方形,以山门殿、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菩萨殿、法堂和藏经楼为主轴,前后建筑起承转合,宛如一曲前呼后应、气韵生动的乐章。
寺庙中的松柏流水殿落亭廊相互辉映,含蓄温蕴,展示出组合变幻所赋予的和谐、宁静及韵味,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就这么在门口一战,元任秋便觉得自己的气势都弱上了几分。
既来之则安之,元任秋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也就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了。可等到他穿过重重殿落,达到今天的目的地――藏经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还是有点失策了。
原因无他,只因这平日基本无人的藏经楼里面居然站满了一屋子的僧人,反观自己这一行,却是只有寥寥的三人,而这三人中,完颜兀古不过是来凑热闹,最多给自己打打气而已,展琳装成了男子,也只能起到一点护卫作用,真正去应战的,唯有自己一人罢了。
元任秋心中暗自后悔,“TmD,早知道就多带些人来了,帮不上忙不要紧,能跟着充充场面也是好的啊。”转念又一想,“反正老子有不是来打架的,来这么多人干嘛,反倒显得老子怕了,就我们三个人来,倒还可以显得我光明磊落了。”
再看四周僧侣的脸色,一个个都挂着幸灾乐祸的讥诮,那神情,仿佛看一直微小的爬虫,居然敢自不量力的学蚍蜉撼大树。
元任秋被这目光看得很是火大,心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等一下老子迟早让你们笑不出来。”
这心里一发狠,脸上便显出了几分戾色。厅正中盘坐的一个僧人见元任秋神色有些狰狞,便趁机站了起来,喝道:“汝等比丘,若有人来,节节支解,当自摄心,无令嗔恨,亦当护口,勿出恶言,若纵恚心,则自妨道,失功德利,忍之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能行忍者,乃可名为有力大人。”
这几句话说得气势恢宏,乃是佛家所说的当头棒喝,虽然不能让人当场醒悟,倒也足有先声夺人之功效,这老和尚自诩法力高深,用起这招也是屡试不爽,可惜对元任秋却是半点作用也没有。
元任秋根本就没理会这和尚说的是什么,只是听了他的话,便怔怔的看着他而已。
只见这和尚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慈祥,仙风道骨,极具神棍唬人的卖相,而全身着真红袈裟,元任秋知道这只能由地位最高的国师穿戴,便对眼前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元任秋料得不错,眼前这和尚正是前任的金国第一国师,这万泉寺的住持方丈智谕大师。看元任秋抢了他的地位,怎能不恼?是以一见元任秋露出了破绽,便马上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要给元任秋施以颜色了。
这一段话半文半白的,再加上元任秋对佛家的经文根本不熟,所以元任秋也就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了,听他这话里夹杂的什么嗔恨恚心之类的,猜测他可能是说的佛家的十善五戒,只是自己也拿捏不准,便只是这么盯着老和尚看,也不说话,心中却在暗自思索他说的是也不是。
可这情形看在四周的和尚和智谕眼里,却让这些和尚觉得元任秋有些高深莫测起来了。
那智谕和尚施展起这当头棒喝来可谓百试百灵,换作一般人,这么一大喝,早就让人软了几分,更何况他是趁着元任秋心神不灵的时候施展的,照理说效果会更好,可对方却不言不语,宛如木头一般,搞得智谕也没了主意。
但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瞪下去也显然不是办法,智谕和尚踌躇了一阵,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元任秋一脸的笑容,边拍手边道:“果然不愧是智谕大师,佛法精深,这话说得我也是极为赞同!”
这话一出,寺庙内的和尚都不由一怔,不约而同的心道:“这萨满祭司果然有些名堂,也没人与他介绍,却不知他是如何猜出智谕大师的身份的。”
智谕和尚也先是一怔,听了他的话却又为之一喜,心道:“这个萨满祭司莫非是传说中的那只猪,怎么我说了这么老半天,他才反应了过来,不过也好在是这样,看来今天不用战,我便是胜了,这大金国第一国师的位置,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这猪,也是有典故的,说的是一群动物过江,至江心船开始进水,必须有一部分下水才行。
聪明的猴子想了一个主意,让各人讲一个笑话,若讲出的笑话不能让所有人发笑,就要把讲的人扔下水。于是开始抽签,结果是从猫第一个讲,然后是猴子、鸡。。。猫费尽心思讲了一个笑话,结果所有的人都笑了,只有猪不笑。
无奈动物们只得把猫扔下了水。猴子的笑话更是让人笑的前仰后合,但是猪还是不笑,猴子也只得去喂鱼。鸡害怕了,连聪明的猴子都难逃此劫……
孰料猪此时笑了,众动物怪曰:鸡还没讲,你笑什么?猪曰:猫的笑话真好笑……
可惜元任秋并不是那只猪,智谕和尚还没高兴多久,便听见元任秋脸色一变,大声道:“却不知既然智谕大师功德圆满,那让我来这里为的是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