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叮当”声响起的同时,一抹殷红的鲜血划过长空,溅起一遍灿烂的光华。快速错身而过后,秦琼和吕布相隔十丈多远的背对而立,一时四周显得十分静默。
许久,吕布才开口道:“剑法很不错!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说,能够熟练使用数种兵器确实不凡,但武学之道,在于精而不在多!我期待七年之后,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对手,保重!”
说完,吕布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远处正在和绝影嬉戏玩耍的赤菟听到后,依依不舍的在绝影的颈部蹭了蹭以作告别。当吕布跨上赤菟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有点不情愿的丢下一句话:“如果你说的事情发生了,那今夜午时过后,我会令人挂出一面白巾,你就带人来接管虎牢关吧!”
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苍白僵硬的秦琼笑了笑,垂头看了看手中还在滴血的断剑,心想:“夺取虎牢关是没问题了,可自己好象有点麻烦了!第一次和吕布交手,把明月枪给弄断倒也没什么,反正惇叔已经将其送给自己了;可这回和吕布交手,武器又被他给打断了,而且这宝剑名义上还是自己跟纯叔借的,哎!麻烦!”
当夜,吕布刚回到虎牢关,他的副将就迫不及待的汇报着关内情况,待发现事情果然如同秦琼所料想那般后,吕布当即下令部队集结,准备在午夜之前撤出虎牢关。
由于早先董卓留下的那封军令状,措辞十分严厉,所以副将见吕布无视“违者当斩”这四个字,连忙劝说道:“将军,您打都不打就撤退,那董卓岂不正好有了动您的理由!”
对于部下的担心,吕布满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我已有确实的消息,攻打伊阙关和在荆襄潜伏的那两只孙家军正以急行军的速度往这里开拔,到时候兄弟们拼得元气大伤才撤退,那难保董卓不会乘我病要我命了。可如果现在就撤,兄弟们无一伤亡,再加上留守洛阳的高顺、张辽两人,我的兵马至少占了西凉军的二成。想动我,那死胖子也要掂量掂量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副将听了这话,转念一想也觉得现在撤比较好,丁原死后,他的一部分并州兵虽然跟着吕布效力董卓,但双方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隔阂的,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事情,搞不好明天西凉兵就会从背后捅自己几刀。
虽说虎牢关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粮草兵备之类的,吕布还是叫人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此番回洛阳,来自董卓那里的压力肯定不小,西凉军方面也只怕会断了自己这支并州兵的补给。
午时将至,关内的并州兵一切也都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开拔;关外在数千火把的照耀下,前来接管虎牢关的孙曹联军也到位了,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将目光集中在高墙上,希望能够如秦琼所说,是和平接管。
“子丹,你确定那吕布会甘心放弃虎牢关这种军事要地?”曹纯有些怀疑的问了问秦琼,作为一个军人,他十分清楚虎牢关在战略的重要性,几句话就能兵不刃血的夺下此关,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断剑和曹纯汇合的秦琼,一直跟在其身后低头认错,直到这时才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和毫无动静的高墙上,一下子也不太确定,只能弱弱的回答道:“这个,我想应该会吧!徐荣那种连打两场大胜战的人才,董卓都能弃之不用,我想以吕布的性格,肯定会以此为戒的。那个,纯叔,那把剑……”
“恩?”曹纯愣了愣,跟着听到秦琼是说那把断剑的事情,他连忙打断道:“没事,区区一把剑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人平安就好了。”
“装!你就装吧!”一旁的秦贵插嘴道:“琼儿,甭理他,你是没看见昨晚他那小气样。还宝剑,随便一下就断了也算宝剑,比俺的杀猪刀都不如,啥玩意嘛!要不是琼儿福大,命大,早被你害死了。”
“你……”用手指着秦贵半天,曹纯硬是被顶得无话可说,这憨汉是什么理也不听,只要和秦琼有关的,他那牛脾气立马就出来了,收都收不回去。
“贵叔,昨夜确实是琼儿孟浪了。”秦贵对自己的关心,秦琼焉能不知,但让曹纯不好下台绝非好事,所以他主动说道:“吕布的方天画戟并非寻常金属所铸,其锋利程度恐怕不下于父亲手中的倚天剑,还有夏侯恩叔叔手中的青釭剑。”
此言一出,秦贵、曹纯的脸色都有些变了。秦贵是在听秦琼称曹操为父亲时,想到了兄长秦邵的惨死;而曹纯则是听秦琼提到夏侯恩手中的青釭剑,脸上却满是惋惜之色。
秦贵的反应,秦琼尚且明白,可对曹纯的反应就有些纳闷了。以前每每和曹操学剑之时,倚天剑的特点、故事、资料是必然会接触到的,可只要自己问到“绝世双剑”中的另外一把青釭剑,曹操的表情就和现在曹纯的表情一模一样,什么也不说,只是在默默的伤感。
很快三人之间的冷场就被周围的喧闹声所打破:
“快看那!有人挂白巾了!”
“是啊!真的挂白巾了!”
“快去通知将军!”
“不用去了!你看那白巾挂得有多明显,将军肯定早就看到了!”
…………
就在白巾挂起来的片刻后,虎牢关原本紧闭的铁制大门也在缓缓打开,吕布在带着所有并州兵撤退的同时,对剩下来的西凉兵伤号说道:董卓已经抛弃你们了,而我也不可能接纳你们,你们要想活命的话,就去墙上挂条白巾,然后打开关门迎接孙家军进关吧!
就这样,雄伟的虎牢关轻易的沦陷在了孙曹联军的铁骑之下,也让部分参加此战的将军有了些明悟:有时候,一场军事战争所取得的胜利成果,远远没有一场政治战争胜利的成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