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握着木棍,全身警惕地走近宅子的大门。犹豫了片刻,他咬着牙迈入门槛。
唐遥等视线习惯了阴暗之后,打量着宅子的布置。这是个四合院结构的民居。进门之后便是客厅,狼藉地摆着几张家俱,上面布满灰尘,看样子荒置日久。去了客厅,便是露天的天井。唐遥一眼望去,骇得一跳。
只见月色下,天厅里摆放着两列死尸。
唐遥虽然胆寒,浑身不自主的打着哆嗦,狠不得转身就跑。但他还是强自忍住了。他还得看看另外几个房间有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不要怕,不过是死尸而已。唐遥给自己壮着胆。这些死尸大约有二十来具,有的已成为枯骨,有的还没有腐烂,左侧居中还有一具不是枯骨,也没有腐烂,只是如同一具皮包骨一般。
走过天井,唐遥查看其余三个房间,在一个角落处找到的一团发霉的布匹,一个生锈的圆形铁球,一块扁平而又光滑的小石块。
不管如何,总算有所收获。
唐遥拿着布匹,小铁球,火石,穿过天井,向大门走去。他得另外找个地方过夜,这个宅子太骇人了。当唐遥走出大门,长长吸一口新鲜空气。
突然有一个念头闪入他的脑海:好像少了什么。想罢,唐遥下意识地转过头,向那天井望去。
——那些死尸几乎少了一具。
唐遥全身一阵毛骨悚然。他不再多想,亡命地跑出门外。他要不顾一切地离开这个鬼屋子。跑到那乌鸦撞墙的地方,唐遥瞄了一眼墙根,那只他确定已死去的乌鸦也不见了。快跑,快跑,这个村子太邪门了。
唐遥急促的脚步声响彻了整个村庄。
这个村庄肯定有人,这人不仅弄走了那具皮包骨般的死尸,也捡走了那只死乌鸦。
奔跑中,唐遥又被路上一块横出石板绊倒了。当他又爬起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种怪异的声音:嘶嘶的——像是响尾蛇的声音;咯咯的——像是恶梦中的磨牙声。
唐遥心神俱裂,不顾一切地起身奔跑。
刚跑到村口,远处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唐遥遥望前方,只见一队人马举着十几只火把,沿着村庄外的道路而来。而这时,那种嘶嘶咯咯声却突然消失了。
因为不知对方的虚实,为了安全,唐遥隐在暗黑的角落里,等着那队人马的靠近。
那队人马来到村口。只见火光下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押着二个女人。
领头的大汉骑着战马,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从眉头斜斜地延到下巴,正中的鼻梁也像劈开一道缺口,目面非常的狰狞。他身村魁梧,上身穿着明代的盔甲,腰间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那两个女子互相搀扶着。其中一个女子年纪双十年华,明眸柳眉,容貌极美,但神色分外憔悴,正无声地抽泣着。另一个是个仆人打扮的老妈子。老妈子紧紧地拉着那女子的手,护在她的身前。这大约是某个富户的小姐和她的老妈子,被这五个土暴子掳了来。
还有一辆马车上面铺着杂乱的干草,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只是马车经过的地方,除了两只轮子的轨迹,还有星星点点流下的血水。
那个领头的刀疤领着大家在一个空地停下,下了马,坐在地上休息。他眼神冰冷,拿起大刀,用一块布细细擦着刀锋。偶尔警惕地扫一眼四周。那小姐哭得他心烦,他猛的喝了一声道:“别哭了。吵死人了。”
俩个女人吓了一跳,老妈子条件反射地护在女子的身前,怒视着刀疤,骂道:“你这个天杀的狗贼,忘恩负义的恶奴。当年你快饿死的时候,是小姐好心救了你,如今你却带着土暴子在半路上截杀了老爷全家。你这个遭雷劈的狗才,干么也不把我们俩个也杀了?”
原来这些恶汉是土暴子。那刀疤火起,一个箭步上去,伸手打了老妈了一个耳光,凶狠地道:“别吵。老子真心实意上门求亲,谁叫那老杀才不识抬举。”
老妈子骂道:“我呸,你早迟不得好死。”
刀疤被骂得暴怒,又是对那老妈子一阵拳打脚踢。那女子的哭喊更是凄厉,狠命地向刀疤抓去,大声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唐遥隐在角落中看得怒火中烧,忍不住想一跃而出,但理智告诉他,以他现在体虚力尽的状况,出头也只是找死。那刀疤折腾了一阵,终于累了,坐在地上喘气。那个老妈子已痛得昏了过去,那女子抱着她只是哭个不停。
其余的土暴子看够了热闹,开始忙碌起来。一个去捡木柴生火,一个到马车上拿出一只血淋淋的铁锅和水桶,然后把铁锅架上火堆中准备烧饭。
唐遥定眼一看,肚子里翻起一股恶心,忍不住呕吐了一下。他终于知道马车里装的是什么了,大概是一车的死尸,难怪一路上血水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