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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求立基

宗柴云走过去一问,每个虾夷奴隶才不过只一百文钱,真是便宜得不象话,杨灵付了钱后,五百多个虾夷奴隶被奴隶贩子驱赶着上了大船。

杨烈冲宗柴云说:“既是你买来的,那么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好了,我先走了!”话刚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了。

宗柴云也没客气,吩咐好好招待这些虾夷,给他们好吃好喝,但暂时还不能解开绳索,并且全都关进大船的底舱,派有专人负责看管。

这些都还好办,难题是没人懂得虾夷语言,根本无法沟通。亏得宗柴云极有心计,他想出了一个鬼点子,那就是故意利用各种的机会,创造出唯一的条件,逼迫虾夷们说话,然后记录下他们的发音。

例如,因为手被绑住了,他们要小便的时候,就会大声喊叫道:“噶多……”短短数日之间,宗柴云已经掌握了接近一百个虾夷词汇,还别出心裁地直译成汉语的发音,并且记录在纸上。

李充做生意有个诀窍,那就是贿赂先行。所有与贸易、治安有关的日本地方官员,无论官职大小人人有份,利润均沾,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大官多送些茶叶、瓷器、化妆品、药材、书画、文房四宝等物,小官则是直截了当的塞铜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官吏们大开方便之门,杨烈的货物自然通行无阻。

由此看来,腐败这玩意,无论中西,古代或是现代,都是人类政治史上难以杜绝的癌症,而且必将继续以各种名目存在下去。

正走着,杨烈忽然想起了源义亲的事情,于是和宗柴云详细说了一遍,让他偷偷去打听一下源义亲的底细。

宗柴云满口答应了下来,然后说:“我要离开几天,去拿回画好的日本全图,另外……”杨烈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不需要告诉我,早点回来便是!”

宗柴云盯在杨烈脸上,满含深意地说:“你不怕我找人来杀了你?”杨烈悠闲地说:“你不会的,我信任你!”

宗柴云哈哈大笑道:“你信任我?连我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哈哈……”扬长而去。

两人分手后,杨烈带着人在街头闲逛,心说,若是把幽兰带来,不知道会欢喜成什么样子?

想了想,杨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来再带她来逛街吧!

博多之行收获颇丰,李充兴奋地汇报着成果,他乐呵呵地说:“闲云,还没回国,我们手里的财富就已经是好几百万贯了。唉,早知如此,当初若是多带些货物来就好了!”

杨烈淡淡一笑,平静地说:“别不知足,第一次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大大超过我的预期。再说了,将来我们可以天天来做生意,把日本人的钱统统赚来!”

李充自信满满地说:“按照这种速度,不出三年,我们就可以赚到几千万贯,甚至上亿贯!”杨烈怕他得意忘形,马上泼了冷水:“日本国人口不过千万,市场容量只有那么大,别高兴得太早!”

李充笑道:“别的国家不敢说,日本国我敢打包票,初期可能赚得多一些,稳定下来后,平均一年赚它个三、四千万贯是没有问题的!”

杨烈好奇地问:“有这么多?”

李充解释说:“日本国自从奈良时代以来,国内很少有内战,人口也增长很迅速。几百年来各地的贵族及大庄园主们积累的财富极为庞大,拥有几十万贯以上财富的人多如牛毛,而且他们对于咱们大宋国的物品都情有独钟,不惜重金求购。”

杨烈有些惭愧,他自诩为研究日本历史的专家,可是对于日本的社会情况还不如商人出身的李充了解,看来学有专精此话一点不假。

过了几天,宗柴云带来了日本的全图,以及五十名驯马师和三百匹大宛马,他直接用船运到了博多港。神骏的大宛马根本不可能由陆路运输,否则肯定会被武士们抢劫一空。

杨烈夸奖了几句,宗柴云摇头晃脑地说:“等我们有钱了,养一支军队,若是抓住时机来个突然袭击,必然可以统治整个日本国!”

“万万不可!”李充倒吸了一口凉气,宗柴云的口气大得离谱,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杨烈却不以为意地鼓励道:“平松,说说你的高见!”

宗柴云剖析道:“子思兄可能不太清楚日本国上层贵族们的权力架构!当今的日本国军备废驰已久,朝廷的那些军队都已经不堪一战。白河上皇所倚仗的不过是源平两家的武士罢了,而且每家的武士数量也不过万人左右。不仅如此,两家比较核心的武士的数量都不足千人,其余的武士绝大部分都是未经过正规训练,临时征召来的农民……”

宗柴云对于日本的政治军事情况的观察,可谓洞察秋毫,连熟知日本历史的杨烈也自愧不如。

宗柴云豪情满怀地说:“我们只要能够找到一处隐秘的基地,不出数年,当可训练出一批能征惯战的铁军。”他一心唆使杨烈发展武力。

杨烈比较熟悉日本的历史,他知道宗柴云说的一点没错,不能再耽搁了,借着大好时机拿下日本,将来保住性命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他笑道:“回程的时候,我带你们去一块宝地!”没有比流求岛更好的基地了。

李充倒是不反对发展自己掌握的私人武装,只是他的目标仅仅限于可能出现的海盗罢了。

宗柴云看出杨烈对于占领日本很有兴趣,心中暗笑,一旦军队建立起来,再想收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我会替你找仗打的,等着吧!

大事处理完毕后,宗柴云忽然说:“我已经查到了源义亲的资料。他是前关东陆奥守源义家的次子,曾任对马守,因为抢掠财物滥杀无辜,被平正盛率兵平灭。据说已被斩首,你那个源义亲很可能是个冒名顶替之人。”杨烈当时也没太在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宗柴云跑去给他带来的那些人安排食宿,李充抽空把杨烈拉到一边,郑重其事地提醒说:“闲云,平松心机极深,野心勃勃,我们不可不防!”

杨烈心中浮上一股暖流,紧紧握住李充的手,诚恳地说:“似宗柴云这等有野心的人只佩服强者,只要我们手里的力量足够强大,他就会永远忠诚下去。相信我,我自有分寸!”

由博多港出发,因为逆风的关系,除了“东方红”号能够顶风迂回前行外,其余的船都需要靠人力摇橹才能缓慢地向前移动。

从泉州港启航到太宰府只花了不到七天的时间,而从博多港回国,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梢工们个个累得半死,难怪商人们去日本一般只是一年一次。

船队进入流求海峡时,风浪稍小,梢工们也轻松了不少。

杨烈站在船头,扭头问宗柴云:“一路上怎么没见一个海盗的影子?”

宗柴云没好气地说:“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我若还是海盗,逃跑都来不及怎敢靠近?”

杨烈笑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三分之一的船,等到了泉州,你会看见一支拥有近百条大船的超级船队。”宗柴云一点也不奇怪,在他看来,杨烈的身上什么奇迹都会发生。

船队到了泉州附近海面,杨烈下令掉头向东,纲首纷纷打上旗语来问,知道内情的李充只是吩咐下去:“不许多问,依令行事!”

船行不过一日,杨烈已经透过千里镜望见了流求岛海岸线的轮廓,兴奋地说:“这里就是流求岛。”

李充仔细观察了一下岛上的情况,问道:“你能确定岛上没有国家和军队?”

杨烈断然道:“千真万确!”宗柴云放下手里的千里镜说:“绝对是风水宝地!”

宗柴云抚掌赞道:“你们看,此地离泉州不过二百余里,去日本也不过近千里。我们坐镇此地,向西可以控扼泉州、明州,向东北可以钳制日本、高丽,往南则可直下渤泥、占城、真腊、三佛齐诸蕃,实在是妙极!”

杨烈有些惊讶地望着宗柴云,夸赞道:“平松之见闻实乃广博!”

宗柴云大咧咧说:“主公,昔日吾乃海匪之首,诸国商人闻名色变,望风而逃。”

李充见他大言不惭地炫耀当年做海盗的经历,不禁笑骂道:“贼性不改!”

宗柴云毫不在乎地说:“窃国者侯,窃钩者诛!当年,这赵家天下得来也不太光彩吧?”

李充无法驳倒他,杨烈却说:“不错,实力与野心缺一不可!”宗柴云一阵怪笑。

他们坐着小船登上了流求岛,杨烈心情十分舒畅,笑道:“做个流求国主如何?”

李充一笑,说:“不错!”宗柴云撇着嘴不屑地说:“小小的流求国主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先做了日本国主再说!”

杨烈见他念念不忘日本,心中有些好笑,调侃道:“我若做了国主封你个什么官呢?”

宗柴云满不在乎地说:“有官做就行,总比当海盗强!”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李充指挥着一队队拿刀持弓的梢工们,率先向岛内纵深摸索着前进,杨烈被包在了队伍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人,安全上很有保障。

宗柴云笑道:“主公,这是您的领地,请赐名吧!”杨烈想了想,笑道:“就叫北港吧!”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方位,但杨烈可以断定,这里不会是未来的台北或是基隆,极有可能是在云林县的境内。

这里的地形条件不错,海滩平缓,四周多是平原,宗柴云建议说:“主公,依臣之见,可以在此地筑一座港口!”

杨烈侧头问李充:“子思兄意下如何?”李充仔细思索了一会,点着头说:“确属佳地!”

杨烈下了决心,毅然道:“那就建一座港口!”宗柴云闻言大喜,自告奋勇地说:“修筑港口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杨烈问他:“你懂筑城?”宗柴云认真地说:“当年臣在秦凤路曾经参与修筑延州新城……”

杨烈一想,延州离日本相距甚远,这家伙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看出杨烈的疑虑,宗柴云憨笑道:“不瞒主公,臣干过禁军,当过逃兵,做过弓手,修过房子,还客串了一段时间的海盗头子,嘿嘿……”

李充见过不少无耻的家伙,但没见过象宗柴云这么无耻的人,瞪大了眼睛瞅着他,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杨烈岔开了话题,开玩笑说:“枉你叫我一声主公,你就留下来负责修筑港口便是!”

宗柴云大喜道:“谢主公恩典!”

李充给宗柴云留下了500名买来的虾夷奴隶,300名抽调来的梢工,200名随船的木工,三百匹阿拉伯战马,外加五十名驯马师,还有一百名会造床子驽的工匠及粮食、工具等物。

杨烈承诺,一回到泉州就招募大量的泥瓦工、木工,送到北港来修建港口。

李充提前回到泉州,将丁孔目等人打点好之后,杨烈这才打道回府,他脚刚一落地,就跑到了泉福船厂。

高宣一见到杨烈,马上大喊大叫道:“兄弟,你可想死我了。来,我带你去看新船!”二话不说就将杨烈拖到了船坞。

杨烈抬眼望去,只见一艘崭新的“东方红”式样的帆船静静地躺在船架上,高宣有些内疚地说:“兄弟,我把你订做的船都改成了这种样式,你不会怪我吧?”

杨烈喜出望外,反手抱住高宣,欢喜地说:“自当如此!”

新式船的价格自然与老船完全不同,杨烈让李充补充了价款后,诚恳地与林家德商量道:“老伯,我们还需要造出更多更大的船,而您这里的地方十分有限,而且造新船也有诸多的不妥之处,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办船厂如何?”

林家德不动声色地说:“你还需要造多大的船?数量若干?”

杨烈认真地说:“二年内,至少需要几百艘以上,而且都必须是‘东方红’这种类型!”

林家德大惊失色,惊叫道:“这么多?”

杨烈和他算起了细帐,笑道:“林公,小侄先预付一百艘的船款如何?”

林家德开始沉默不语,杨烈张嘴就能拿出七百万贯的巨款,他内心中所受到的震撼实在是无与伦比。

杨烈起家的本钱,林家德虽不完全清楚,但也可以计算出,差不多百万贯之数。如今他只不过出海一趟,资金实力马上大增了十倍不止,看来海上贸易的利润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林家德盘算了良久,才万分艰难地说:“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这么多的船,要不这样吧,我干脆以船厂为本钱与你合伙做海上的贸易。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杨烈欣喜异常,连声说:“但讲无妨,但讲无妨!”林家德一字一吐道:“我林家世代参与分红!”

杨烈拍着胸脯说:“林公,理当如此?”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招募来的纲首和梢工都需要严格的训练,船厂也正在搬往流求的北港,杨烈把所有的家奴都安排去学习航海的技能,李充每天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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