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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厉的军法约束下,战争机器一经开动,马上显示出惊人的效率。接到备战指令的水师舰船纷纷回港,码头上挤满了搬运物资的工人,粮食、武器、淡水、战马及军服等各种作战物资,被源源不断地运送上船。
官兵们也都留下了绝死书,出奇的是,大家的留书几乎都是同一个意思:不破高丽誓不还!
因为是第一次出兵远征,杨烈格外重视准备工作,军器监的工匠们加班加点地拼命赶制着各种武器。
军需司筹备的粮食至少可以维持全军作战两个月以上,而且还替为数不多的战马至少准备足够七十天消耗的马料,接近一百名军医也跟着上了船,各种外伤科的丹丸膏散也准备了满满半船舱。总之,万事从宽打算。
杨烈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因为他此前只是一名极为普通的历史系大学生,毫无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首战能否告捷,他心里也没底。
当舆图司报告说,没有详细的高丽作战地图。杨烈被逼无奈,只能凭借旧日的记忆,画了一幅朝鲜地形草图,在上面标出了平壤、开京、釜山等地的大致方位。
他暗暗叹息道:“坐在电脑前看军林史话,和实战相比竟有天壤之别,难怪后世的军事家们都说,战争其实就是,比谁做的准备更充分,犯错更少!”杨烈一筹莫展,只能发动大家集思广益。
李充让人在水师里广泛征集去过高丽的纲首和梢工。安排画工们,根据他们的记忆,画出了一幅差强人意的高丽国西海岸的地形图,至于准不准,那只有打进去才有可能知道。
宗柴云亲自上阵,严密审问那些抓来的高丽水师士兵,让他们在地图上指认出自己熟悉的各条道路和城市,然后由舆图司的制图学子详细标记出来。
朱武也不甘示弱地打起了明州驻军的主意。他坐船渡过海峡,回到了明州,利用身份还未暴露的有利时机,向明州兵马副都总管出示了蔡府的腰牌,结果自然令朱武十分满意。
杨烈望着眼前这幅清晰的《东国舆图》,不由得夸奖道:“以后你就叫神机朱武好了!”
朱武笑眯眯地凑趣道:“谢主公赐号!”还未开战,他已经立了一功。
而沈继文也立下了一件奇功。在他的主持下,从开封过来的那些精通海岛算经的学子们,根据朱武搞来的《东国舆图》,连续工作三天两夜,赶制出了这幅精妙绝伦的地图。
沈继文的祖父——沈括,所绘制的《天下州县图》,是当时最为精确的一套地图。他在西晋裴秀“制图六体”的理论基础上,除了有准确的计算比率——分率(比例尺)外,又设置了“准望、牙融、旁验、高下、方斜,迂直”等七种方法,并按照方域划分为“二十四至”,使地图的精确度至少提高了三倍以上。
临出发前最后一次枢密会议,在杨烈的中军帐内准时召开。
众人好奇地围在这幅巨大的高丽地图四周,宗柴云的双手轮番在地图上比划着,大声讲解着他的作战计划:“高丽国都开京,城高池深,驻军数万,易守难攻。我军虽为虎狼之师,毕竟人数太少,连围城都无法做到,更不用提攻城一事。所以根据主公的指示,军务司拟集中虎啸军的优势兵力,偷袭高丽南部的釜山城。”
“釜山为高丽的重要贸易港口,待在开京的守军必然会分为海陆两路南下援救。我军拿下釜山后,虎啸军的主力必须在第一时间内乘船北上直扑开京。同时在半路上,将走海路来援的敌军,一举消灭在大海上。”
“然后直扑兵力已经空虚的开京,如果不能迅速得手,也可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歼灭各地赶来援救之敌。”
宗柴云越说越兴奋,提高声调道:“进攻釜山的第一要务是,干净利落地消灭掉驻扎在那里的高丽水师。”他的双眼瞅向一直从容不迫的李充。
李充淡淡地说:“准保万无一失。”高丽水师虽然比倭国强不少,但怎么可能与近乎无敌的流求水师相提并论呢。
宗柴云咽了口唾沫,右拳重重地砸向了开京附近海面上的一座岛屿,详细解释道:“此地名为江华岛,乃是高丽水师的驻扎地,也是我军此次攻击的重中之重。我军的军需物资将囤积于此地。所以大军北上后,必须在第一时间内拿下来,同时由水师封锁住宽约三百余丈的海峡……”
宗柴云说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整体的作战思想已经清晰,各千总队的作战序列也部署完成,最后他问道:“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杨杰率先发问:“为什么我们要放弃到手的釜山城?”他很自信,仿佛釜山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杨烈接过话头说:“因为我军兵力不足,所以此次出兵作战的总目标不是攻城掠地,而是尽可能的在野外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必须将敌人的金银、粮食等物资,以及工匠、壮丁和成年女子带回流求。诸位大人的日子都过得很清苦啊,家中没有几个伺候的奴隶怎么成呢?据说,高丽棒子的女人相当温柔听话的哦,呵呵。”
伴随着杨烈怀有恶意的笑声,全场一片哗然,搞了半天竟然是跑去高丽当土匪。有些性急的军官已经开始计算着,究竟能分到几个高丽女人。
朱武冷不丁地询问道:“主公,臣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平松带回来的那些女真人该怎么处置?”长期从事收集情报的工作,使他对于潜在的威胁,高度敏感。
宗柴云建议道:“此次全军出动,岛内只有数千巡防营的官兵,战斗力也不强。以臣的看法,不如将那些女真人的壮丁带上船,一起去高丽,他们都是天生的骑兵。至于那些老弱病残,就全部分散开来,严加看管,防止他们聚众闹事。”
杨烈觉得宗柴云言之有理,于是吩咐道:“朱武,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朱武拱手一礼,脆声答应了下来,眼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心中暗道:“你们这些蛮子最好知趣点,否则就别怪老子心狠手黑,把你们全都活埋了!”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是他一贯的作风,哪怕不择手段,也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