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陆续离开军营,奔赴港口登船。杨烈负手立于营门口,感慨万千,不禁吟道:“……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刚刚就任枢密司主事的吕颐浩,不禁一楞,身为理学大宗师的恩师竟然吟出这种平仄不符的诗词,岂不是咄咄怪事?
可是,他哪里知道,杨烈平生最喜这位功过参半的伟人诗词。
正在得意之时,忽听身后传来女子的吵闹之声。杨烈转过身子,却见近卫们逮住了那位银灵公主,正往一旁拖去。
杨烈皱紧了眉头,问花荣:“她怎么来了?过去问问。”
女真的屹石烈部向来与完颜部是死对头,全族部众也不过九千余人,来到流求的只有三千五百多人。
朱武率先喊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烈深有同感。他对于屹石烈部的基本看法是,可以利用,但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将来作为分化瓦解女真诸部的助力。
所以,杨烈吩咐下去,赐予这些女真屹石烈部的残部与流求当地居民同等的待遇。这种超高的礼遇,今后将永远都不会再赐给任何一个非汉民族,下不为例。
不大的工夫,花荣跑回来禀报说:“那位银灵公主说有机密要事,需要面见主公。”
“哦,你去告诉她,等打完了这一仗再说吧。”按照杨烈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他必欲将所有女真人屠杀干净而后快。
昔日,大唐朝宽待靺鞨族,甚至允许其建立渤海国。对此,杨烈深不以为然。
后世的大明朝养虎遗患,导致伪冒金狗之名的鞑子勾结汉奸们,祸害中原汉人几达三百年,其遗毒更是影响深远,时常令他扼腕叹息。
吕颐浩建议道:“恩师大人,学生以为不如见上一面。毕竟屹石烈部对咱们还有些用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得漂亮些。”
性格沉稳,足智多谋的吕颐浩一向深得杨烈的看重,他的言外之意是,应该暂时采取怀柔的策略,等利用完毕后,无论怎么处置都游刃有余。
杨烈心念一转,摇了摇头说:“这些蛮子只崇拜强者,等打垮了高丽再接见她,岂不更好?”
吕颐浩深沉地笑道:“高丽产马,而这些女真人都是天生骑手,这种大好机会,咱们怎么可以不充分利用呢?”
随着威权日重,杨烈决定的事情,部下们只能选择服从,已经无人敢当面反复争辩。
吕颐浩成了杨烈身边,唯一敢于据理力争的重臣。不过,他也很有分寸,当着众人的面,从来都不表达任何异议。
杨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出面见她也不妨。”说罢,转身左脚踩在蹬内,翻身上马,赶往港口。
港口内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可是除了装卸工们的号子声,军官们的吆喝声,还有士兵们行军的脚步声,别无多余的声息。
码头上停靠着大小共计三百余艘战船,其中大多为高宣督造出来的飞剪式大船。各船之间都铺上厚重的跳板,士兵们在军官地指挥下,有条不紊地通过跳板进入各自的位置。
杨烈缓步登上旗舰“东方红号”,李充赶过来汇报说:“主公,按照您的部署,咱们多带了一百多艘大船,如果还象上次赈灾的那种情况,少不得可以带回十万高丽奴隶回来。”
杨烈笑道:“子思,你就这么有信心?”李充一挑眉头,傲气地说:“将士如虎,战船如龙,物资充足,咱们怎么可能不胜?”
杨烈望着这位最早的伙伴,心中却极不平静。他的压力很大,初出茅庐的第一战必须打好,否则对于士气的影响极大。
虽然准备已经相当充分,但坐在家里的庙算和实际作战的情况,肯定有很大的差距。俗话说的好,计划没有变化快,只能在战场上随机应变了。
“起锚,撤板,解缆……出发……”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充当即下令。
军令如山倒!各船之间的跳板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拆了下来,粗大的缆绳也已解开。最外层战船上的梢工们,一齐用力,撑起手里的竹竿,将战船推向了深海。
这一刻终于来了,虎啸铁军在水师的护卫下,踏上了惩罚高丽的征途。
水师的战船一艘接着一艘出港,迅速集结在深海处。随着旗舰上不断发出的旗语信号,一艘艘如同海上巨兽的战船井然有序地进行编组,准备接受最高统帅的检阅。
刚刚登上旗舰的朱武正拿着一架千里镜欣赏着水师的雄姿,忽然,身边的花荣伸手轻轻地扯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快看那边……”
朱武不屑地一笑,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可是,就在望过去的一刹那间,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促不及防之下,他登时呆若木鸡,如果不是花荣手快,手里的那架千里镜定会摔得粉碎。
老天,太神奇了!太……太那个了!朱武已经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汇来形容眼前威武壮观的景象:已经通过检阅台的几百艘战舰,在海面上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杨”字,正缓缓向检阅台这边压了过来。
“哞!”完全承受不住那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码头上一头拉车的公牛抓狂了。它红赤着双眼,发了疯似地撒开四蹄,掉头落荒而逃。
那头疯牛迎面将一名躲闪不及的驭手顶上了半空中,火辣辣的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喷溅下来,恰好洒在了那面斗大的帅字旗上,望之触目惊心。
这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小插曲,俨然完成了出兵的最后一项重大仪式——祭旗!
“你们是我的骄傲,你们是我的荣耀,你们是无敌的大汉舰队!”杨烈立在临时搭建的检阅台上,凝神注视着这支属于他的精锐水师。
“我的心血没有白废!”心中波涛,恶浪滔天,不禁感慨万千。这几年来的心血确实没有白费,相对于暂时还无法对付大规模骑兵冲锋的虎啸军来说,堪称无敌的水师完全令杨烈可以放心地劈波斩浪,去完成那日不落帝国的远大抱负。
“啪……轰……”两声,水手们并拢脚跟,齐刷刷地行了个标准的捶胸礼,异口同声地呼喊道:“主公万岁……”
“大海军万岁!”胸中的豪气猛然喷薄而出,杨烈激动地伸出了右手,成45度角,斜指向湛蓝的天空。
“不破高丽誓不还……”水陆两军,万众一心,众志成城,高丽小丑们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