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事情后,程咬金轻松了很多。身上敷了石花,伤口也疼得轻了,一晚上的时间,程咬金都在跟兄弟聊天,借机了解隋朝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第二早上,还没容程咬金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大牢门外一阵锁链响,几个衙役手提锁链、大棍走了进来。
“程咬金,哪个是程咬金,召你上堂!”一头说着,一头打开牢门,进来以后,不由分说,把锁链往程咬金头上一套,几个人连拉带扯,将程咬金架了起来。
这时候,程咬金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高大,几个衙役扶着他竟比他矮了两个头有余,还没等他得意完呢,身上传来巨大的疼痛,让他一矮身,架在了衙役身上。
“妈的,程老虎,你站稳点!”一个衙役边骂边要推开他。
“各位捕头大哥,我哥哥他伤得不轻,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老多关照一下。”冯安赶忙凑上来。
“算了,他受的伤不轻,还是你们俩架他一下吧。”说话的看来是个捕头,个子高大,面色微黄,显得颇为干练,冯安以前没有见过。
大牢就设在县衙后面,从大牢到大堂的路没有多远,可是就短短的百八十步路,程咬金的身上却湿透了,既有疼痛带来的冷汗,又有伤口绽开后流出的鲜血。
“扑通”,来到大堂上,几个衙役把程咬金往地上一摔,他登时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哗”一桶凉水兜头浇下,程咬金激凌凌打了个冷战,从晕迷中醒了过来。
铺着青砖的县衙地面上满是血水,那是刚从他身上冲下来的。
他慢慢抬起来,县衙正中大堂上坐着一位官老爷,白白胖胖的圆脸,两只亮闪闪的小眼睛,正是历城县的县尉。
“下面可是程咬金?今年多大了?家住哪儿呀?”这是问案的套话,县尉问的很流利。
“某家正是程咬金,家住东阿县斑鸠镇,今年……”妈的,程咬金呆住了,今年我应该多大了?算了,随便说一个吧,“今年三十岁了。”
“大胆,程咬金,本官已经问明,你今年明明是十八岁,为何自称三十岁了?想要欺骗本官吗?”县尉有点生气了。
啊?!我才十八呀,程咬金傻眼了,“这可不冤我呀,都怪那帮家伙打我打得太狠了,让老程受伤太重,一时糊涂,记错了。”
“那我问你,可知道为什么被抓到这儿来吗?”
“嗨,这有什么呀?还不是让穷逼的,老程吃不上饭了,这才胁迫几个乡亲和我一块儿贩私盐,被盐吏围捕时,老程手里一时没了准头,失手杀了人,才被抓到这儿来了。”
程咬金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自己来顶罪,倒也交待的干脆利落。
“嗯?是你胁迫他们跟你一块儿贩卖私盐的?”县尉心里大乐。
这家伙是信奉佛教的,特别迷信因果往来,本就不愿意大兴牢狱,想找个人顶罪罢了,这样不但可以对上有个交待,而且在他看来是积德行善,功德无量的美事,现在看程咬金如此上路,心里也很高兴。
“是啊,是老程逼着他们干的,我比他们有劲啊,他们都不敢惹我,我让他们帮我去背盐,他们谁敢不去!
要是不去,我就去烧他们家房子,抢他们家牛,打他们家孩子,反正是让他们过不下去,所以他们几个也只好跟着我去了。英雄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咱老程虽然不敢说是什么英雄好汉,可在三里五村也有点名气,不能连累其他人。”程咬金说得理直气壮。
“大胆!既然是这样,那你怎么敢杀害盐吏大人,不知道杀人要偿命的吗?”县尉一拍惊堂木,很有些发怒的样子。
两旁衙役一看,急忙配合工作,将手中的大棍一齐向地上使劲点去,口中也齐声低吟“威……武……”。
“那不是老程急了吗?你想啊,我背的盐都是有本钱的,要是让他们抓着了,那我不赔大了吗?
再说了,当时那个盐吏也没说他是干嘛的呀?黑灯瞎火的,我哪知道他是盐吏呀。再说了,我也没怎么使劲呀,那个盐吏就是太不经打了,不能怪我啊。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些巡盐的,我真没怎么打他,就两下,唉,他也太不结实了。
不管怎么说,人是我打死的,我给他偿命,那些被我强逼着去背盐的乡亲们是冤枉的,还是求大人网开一面,大发慈悲,放了他们吧,一切罪过由我程咬金顶着。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嗯,也好,难得你这么痛快地道出了实情,而且如此有佛性。好吧,本官记下了,等本官问明其他人犯之后,再行定夺。”县尉对程咬金的口供很满意,有人出来顶罪,这件案子就好交待了,看来自己又要广积阴德了,哈哈。
“秦捕头,那程咬金既已经交待了罪行,就不要再动刑了,你把他送回去吧。”县尉一抬手,让衙役把程咬金送回大牢。
到了大牢以后,程咬金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乡亲们,对不住了,我程咬金不该逼着大家伙儿帮我背盐,连累了大伙儿,我已经向县太爷说清楚了,盐是我逼着你们去的,你们只是帮我背盐,不算是贩私盐的,人也是我失手杀的,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去说一下,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大家都明白了,程咬金这是把自己豁出去了。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可程咬金已经在大堂上这样招了,大家还能说什么?再反复就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于是公堂之上,大家只好按着提前准备好的供词,指证是程咬金胁迫他们去贩卖私盐,倒也顺利地通过了。
回到牢中,哥几个围着程咬金,都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牢门再次被打开,秦捕头闪身进来:“看你还算是一条敢作敢当的好汉,某家给你送点金疮药来,你好自为之。”
看到金疮药,大家都傻了,蹲大牢还给金疮药?看到大家询问的目光,秦捕头支吾一声,转身离去。
大家也顾不得怀疑了,七手八脚地给程咬金上了药,把他安顿下来。
兄弟几个一商量,以付仁带头,扑通一声给程咬金跪下了,
“大哥,你是兄弟们的再生父母,要没有你领着兄弟们背盐,各位兄弟也早就饿死了,更不用说什么养家糊口了;要不是你每次都奋勇向前,兄弟们有好多也早已死在背盐的路上了;今天你又替兄弟们扛下了一切罪过,让兄弟们又逃过了一劫……大哥,什么也不说了,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你的兄弟,跟你好好地闯一番天地。老娘就交给兄弟们吧,从今天起,老娘多了十二个儿子,不管多难,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老娘,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
程咬金一看急了,“兄弟们快快请起,哎,我受不起呀。陈大哥,你快把大家都扶起来,我受不了这个。”
一头说着,一头要挣扎着起身搀扶大家,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他也翻身跪下了,“既然蒙各位哥哥厚爱,那咱今日就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死,但求共命运!”
结果一排年岁,程咬金排在倒数第二,也就比张小六大了一岁,应该是排名第十二,可大伙儿说什么也不干,坚决要求把他排在第一,要尊称他为大哥。
虽然程咬金百般推托,可最终还是架不住十二条汉子齐声要求,最终十三个人一个头磕在地上,结为生死兄弟,按排序分别为:程咬金、付仁、李义、高良、冯安、陈富、姜军、杨安、徐典、王昌、林津、孙明、张小六。
第二天,县尉把十三个人全带上大堂,宣布判决结果:程咬金无赖胁迫十二人为其背盐,遇到盐吏围捕时惊慌失措,失手打死盐吏,依法判处大辟,但念其年轻无知,能主动交待罪行,加上属初次贩盐,虽其罪当诛,然其情可悯,特缓期执行;其他人等为程某胁迫,无罪开释。
回到牢房,付仁等几个人收拾一下东西,把各自的值钱点的衣物全给程咬金留下,十二个人一齐跪下:“大哥,兄弟们走了,我们会按你的吩咐,远走他乡,孝敬好老娘的,你就放心吧!”
“也不知评书里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假的,那可就玩完了,不过应该不会吧?司令员说过唐朝时真有一个开国功臣叫做程咬金的,我同小鬼子打了半天都没死,会死在古人的刀下?”程咬金一边琢磨着,一边同兄弟们一一抱拳,
“兄弟们保重,不要伤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皇上老儿一高兴,咱哥们又见面了呢!回家以后,一定要听我的话,一路向东,不要停留,到观阳去,把我们的根扎好。如果我万幸逃得一命,我一定会想办法与你们会合,见到我的老娘,就说我在跟盐吏打架时冲散了,至今下落不明,好好替我孝敬她老人家,我在这里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