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唐煜早早地就到了,坐在培训大楼门外的阶梯上,身边一个纸盒子装着昨晚的成果,腰间的钱包鼓鼓囊囊,似乎装满了金币,却没有人知道,里面是杀人的工具。
自从把二级变轨火球造出来之后,唐煜就一直把它放在身上。一般的器修战斗时都是把元器放在手腕上,通过一个护腕固定住。这种护腕是一种专门的装置,用来固定各种元器。当然,元器本来就很难精通,大多数器修只专修一种元器。
识别一个人是不是器修也很简单,看他手腕的痕迹。职业的器修,通常总是把元器固定咋手腕上,随时处于战斗的状态。而非职业的器修,只是在手腕上装着护腕,但元器放在其它的地方,比如腰间。护腕和元器上都装有卡具,当使用时,手往腰间一扫,就能把元器卡住。元器在腰间的摆放也是有讲究的,既方便突然事态发生时的快速动用,也注意到非战斗时期的安全,只有唐煜这样的菜鸟,把护腕和元器都放在钱包里。
唐煜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目前真正的敌人也只有希曼,只要自己小心些,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杀人,而且自己是一个器修的事情也需要保密,甚至自己是一个元器师的事,唐煜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器修等级不高,只有躲在暗处阴人才能出奇效,傻逼才会在手腕上挂着元器到处张扬,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明带着两个跟班嘻嘻哈哈地过来了,看见唐煜很休闲的样子,眼神瞥了一眼他身边的盒子,走到唐煜面前站定,挡住了东来的晨光,在唐煜的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唐煜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伪劣纨绔子弟,在以前那个世界也不是没见过纨绔子弟,其实,在那个世界里,宁超也曾有过做纨绔子弟的梦想,高二的时候,在乡间的小镇上,带着几个初中的小弟到处晃荡,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后来开办了公司,也逐渐有了机会与更大的纨绔子弟接触,才晓得真正的纨绔是怎么行事的。
“哦,来了。”唐煜说话像是从鼻子里出来。
孙明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对方的从容有一种很奇特的力量,那是一种压力,真的很奇怪,居然从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穷小子身上感到压力。他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总是在变,上次的培训课上,他还是一个蔫头蔫脑的乡巴佬,第二次见面,他已经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自信,今天来看他,觉得面前的人是一把刀!
跟班总是要担任龙套的角色,龙套总是要给自己的主子惹祸,孙明后面的两个人冲到唐煜面前,扒拉了他一下。
“见了孙少也不起身问好,好大的谱!”
唐煜身子一闪,躲过了两个龙套的挑衅,拿着盒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两个跟班见唐煜站起身来,得意地后退了一步,等着对方的滚滚马屁,孙明也奇怪这个家伙今天怎么服软了,突然见他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从肩膀上掠过去,看字身后的来人。
“现在才来,你真沉得住气。”唐煜高兴地挥挥手。
“哪里是沉得住气,昨晚为了做作业,几乎弄了个通宵,早上差点没起来。你看看,看看,眼圈还是黑的呢。”林娜的声音有点疲惫,但藏着难言的喜悦。
唐煜冲林娜招招手,转身朝大门走去。
蔑视,绝对是蔑视!孙明感觉到脑袋都要被血冲破了,气呼呼地从身旁跟班手里抢过一样东西就朝着唐煜的后背砸去!
唐煜身子一闪,暗器嗖地从脑袋一旁射过,砰地砸在了培训大楼的高墙上,一个纸盒四分五裂,掉在了地上,从里面蹦出了几块碎屑。
孙明的身边传来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天啊,我的作业,我的作业!”
刚才扒拉唐煜最起劲的一个跟班哭着跑了过去,弯下腰捡起破烂的纸盒,哭丧着脸看看孙明,又看看唐煜,不知道这股火该朝谁发。
孙明把东西一砸过去,就后悔了,从对方躲闪的身手来看,这家伙是练过的,身体灵巧,反应敏捷,真要干架,还不一定干得过呢。
唐煜回头看了一眼,很慈悲地对跟班说:“现在去找一下老杰克,不知道退一点报名费还来不来得及。”
跟班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孙明一把拖住跟班,气呼呼地说:“傻逼,现在谁还能给你退钱?不就几个报名费嘛,我给你出了。上午还是参加考试,考不过也算见识见识,还有下次呢。”
跟班在肚子里埋怨道:“你砸东西为什么不砸自己的,偏抢别人的砸!报名费值几个钱,我昨晚请人做的物器,花了二十个金币呢。我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搭进去了。再说,要不是家里爸妈逼着,谁他妈稀罕来。”
不过这话不敢当着孙明说,眼看唐煜一直一言不发,以为好欺负些,秉着柿子总是找软的捏这个原则,冲着唐煜的背影就要过去,弄得好还可以把他手里的物器抢过来。
孙明一把专注跟班,低声说:“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人家都进教室了,你还想听老杰克的咆哮?”
唐煜和林娜肩并肩地走进考场,两人同时报的名,座位也是前后相邻。唐煜坐在林娜的后面,冲着林娜的背影说:“让我看看你的作业。”
“不行,除非你先拿出来。”林娜夸张地晃晃脑袋,长长的浓密头发如夕阳下的滚滚波涛。
“看就看。”唐煜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林娜。林娜打开看了一眼,疑惑地说:“这不是扩音器吗?我记得在至佳物器店里有卖,一模一样的。你不会买一个东西来充数吧。”
“嘿嘿。这不是扩音器,这是录音器。”唐煜得意地解释道。
“录音器?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林娜还是不解。
“录音器就是把你的声音录下来,又可以重复播放的物器。”唐煜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要把人的声音录下来?这有什么用?”
唐煜彻底被打败了,做了一个鬼脸,从林娜手里抢过盒子,抢白道:“管它有什么用呢,当做一级物器总没问题吧。”
“录音器应该与扩音器是同一个级别的东西,都涉及到声音的操控。我记得至佳物器的扩音器似乎是三级物器。”林娜冷静地分析道,“你这个物器虽然没什么用,当做一级的作业,应该问题不大。”
唐煜简直要暴走了。辛苦一夜做出来的东西,准备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在林娜的嘴里居然得出没什么用的评价。
林娜也觉得自己的话太直接,安慰道:“我想了想,应该是有用的。比如,给人捎个口信什么的。不过,好像成本很高啊,得十几个金币吧。一封信五十个铜板就够了。”
唐煜狂汗。
老杰克走进了考场,众人都安静下来,孙明坐在唐煜的后面,听见林娜的话,嘴角浮上了讥讽的微笑。
接着就是书面考试,两个小时的时间,整个考场都是静悄悄的。唐煜边写边看看周围,没想到到这里还得进一趟考场。不过大家都很小心,很安静,没有交头接耳的,没有东张西望的,监考的老师也只有老杰克一个人。
这里的考场纪律很好啊。哪里像以前那个学校,尽快每个教室安排了两个人专职监考,舞弊事件还是层出不穷,各种手段精彩纷呈。
唐煜心里感叹了几声,很快地完成了答案,然后把卷子一收,就听后面的孙明低声咳嗽了两声,眼睛余光一看,孙明的眼光就在自己的试卷上摇摆。
唐煜微微一笑,原来还是有想舞弊的人啊,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考场上的风景总是差不多的。
老杰克坐在门边,沐浴着上午的阳光打盹。唐煜摊开卷子,侧过身子给后面的视线留出一段通道,自己也假模假样地装作检查卷子。这一套伎俩,他已经练得很纯熟了,不管是给别人留下活命的机会,还是让自己逃脱不及格的陷阱,反正大学四年里,无数次考试已经把舞弊的本事锻炼得炉火纯青了。
后面的孙明又咳嗽了几声,表示自己抄完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林娜是个认真的孩子,虽然也早早做完,还是认真地检查了好几遍,直耗到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
上午是书面考试,下午是物器点评,指定考试点会派出几个老师分批对学生的作品进行现场分析打分。
唐煜和林娜正在商量着去哪里吃饭,后面传来孙明的声音:“中午去哪里吃?我请你们。”
林娜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发蒙,孙明的声音明显带着讨好的味道,两个跟班已经不知道被他打发到哪里去了。
“是跟我们说话吗?”林娜觉得应该确认一下。
“我前面还能有谁?正是请唐老弟和林小姐吃饭,请赏个面子。”孙明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更真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