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林铭便到了金陵。
“爹爹,宫里还没有消息,您看我如何是好?”林景清刚迎回林铭,便急急请教道。这些日子,他看似快活风liu,但心中的忧虑却丝毫没有放下。刺杀太子的蒙面人,自己奉给皇帝的药方,还有最近捣掉的人贩集团,虽然都是自己当了主角,但前因后果林景清却是一头雾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身在明处的猎物,已然被猛兽盯上了。
“清儿,”林铭喊了他一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缓缓而道:“你还年轻,虽然这半年来也算成熟不少,但是,要在官场里摸打滚拼,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由今日起,你便依爹的安排去做这件事。”
“什么事?”林景清对于林铭这样的安排并不反感,毕竟他与久混官场的人比起来,就是一个愣头青。
“你忘记了爹先前吩咐你的事么?”林铭微笑而道,眼光一如以往的慈和。
“啊,是那件事啊。可是爹不是来信叫孩儿不用继续了么?”林景清记了起来,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宜完成此事。不过,现在时机成熟了。”林铭脸上有一丝兴奋之意。
“爹收到什么消息了?”林景清也是心里高兴,如果林铭如此,那么相信这个消息也是对自己有利的。
果然,林铭点点头,恢复了镇定的表情,沉声而道:“宫里传来了消息,你进献给皇帝的药方确实有效,皇帝大悦,正准备封赏你一封,不日将有太监南下传旨。”
林景清有些惊讶又有些在意料当中,捏了捏自己的脸,问道:“真的有封赏?”
林铭反问道:“清儿想要皇帝给你什么呢?”
“想要……”林景清微一思量,却发现自己竟无所求。钱财,就算林铭给自己留个十分之一,也够自己快活一世;权力,林景清前世并无野心,这世同样如此没出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便可以让他兴奋了一个月;女人?有了杨玉香,王小嫣这样的女子侍候在自己身边,再多要,自己还得检查下肾功能。所以,他一时竟然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林铭早知自己儿子秉性,因此并不责怪。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清儿,爹终有一日要将肩上的担子交于你。爹知道你不喜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是,这是你必须负担的责任,爹望你能明白。”
说罢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而道:“日前倭寇已有抬头之势,爹担心……”
林铭话还没说完,林景清便震惊喊道:“倭寇?”
林铭有些奇怪地道:“清儿知道他们?”
“当然知道,他们不就是从日本过来的浪人么?”林景清很奇怪林铭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虽则现在闽浙沿海都比较平静,但倭寇上岸烧杀掠夺的事件还是偶有发生,因此对于倭寇一词并不陌生。而在前世,这更是特指日岛人。
“非也。清儿,凡事兼听则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则事事制肘。”林铭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声音之大,也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起来听训。
林铭摆摆手,让他坐下,道:“此事也不怪里,只是民间以讹传讹致此。实则这倭寇之事十之八九都乃汉人所作,日本浪人不过占其一二,且为附庸,何患之有?”
林景清听了不禁惊讶开口:“爹爹这么说,这些倭寇难道真的大多都是汉人?”
“不错,据我所知,大多都是闽浙粤人。”林铭颌首点头道。
林景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林铭所言,却是句句属实。
日本古称倭奴国,故中国古代史籍将这些日本海寇以及后来与之勾结的内陆奸民,通称为倭寇。倭寇的活动,历史上称之为“倭患”。自元末至明万历年间,一部分日本武人、浪人(流亡海上的败将残兵)、海盗商人和破产农民,不断侵扰中国、朝鲜沿海地区,前后历时达三百年之久。
而现代所叫的所谓倭寇,即明朝时期,骚扰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的日本海盗。但是事实上,在明朝中叶,倭寇并不全是日本人,甚至可以说主要是中国人,而他们的绝大部分头目,则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至于明朝政府何以将沿海反叛者称为“倭寇”呢?究其原因不外几点。
一是这样称呼可以激起民间对蛮夷入侵的本能反感和抵制,从而弱化了国内武装商队的反明义军本质,以免国内对官府不满的民众群起加盟,这也是现代所谓的“舆论战”。
二是那些为了找活路不得不当起“倭寇”的人,为了不牵连村邻、家人而假称“倭”来吓唬他们。
第三的原因则简单的多,也如同历史上众多史书中把所有的起义农民都称之为“贼”、“盗贼”、“流寇”一样,当年国民党政府也“义正词严”地指责朱毛红军“拿了卢布”、“共产共妻”、是苏俄侵略中国的内奸云云,一回事,“倭寇”一词中也包含着对这些落草为寇的民众的蔑视和鄙夷。
总而言之,官逼民反,这四个字通用了数千年,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如此。
林景清前世不明所以,因此才有此一问。不过林铭的几句解释便让他明白过来,自己以前所知却是荒谬至及,人家说历史是人编出来的,果真如此!
“那么孩儿敢问爹爹,这倭寇与孩儿封赏一事又有何联系?”林景清仍然对林铭突然提到倭寇一事不明所以。
“自然有关。爹,想要你去向皇帝讨一个军职!”林铭这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却让林景清如闻晴天霹雳。
“军职?”林景清刷的一声汗就下来了。
哦,卖狗,……这不是开玩笑么?
“爹……”
“清儿,爹知道难为你了。只不过事关重大,爹不得不出此策略。”
“好吧……”林景清其实想说,对于军事,他还是懂得一点的,毕竟没见过猪走路,总算吃过猪肉吧(这比喻用的!)。怎么说前世也受过正规的军训,军事电视剧也看了不少,说起常规训练,那还是能喷点口水的,但愿前世的知识用得上吧。
还好林铭早已安排好一切。
“清儿,你若能成事,万事不用担心,爹已给你安排了几个军中勇士,届时定能帮上许多。”
“至于你成不成得了此事,还得靠那人的帮助,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林铭眼光望向远方,闪烁不定,似乎对此事成败也并无太大把握。
林景清心里也是忐忑。
万贵妃,那可是让皇帝都能乖乖听话的主啊。要巴结上她,怕是凭一小小的闽县世家,会有诸多困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