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兰心》之第二卷
美厨郡主
第一章雾花吹鬓初涉尘
一夜细雨,碧空如洗,云雾缭绕于俊峰秀岭,远远望去,云蒸霞蔚,漂渺间有如仙境。在晨霞中醒来的聆安寺,悄卧于这片青山秀水之中,袅袅炊烟,几声钟鸣,越发衬托得这里静谧清幽。聆安寺后的山岗青松挺秀,背松临溪一抔新土默然而立,焚化的冥钱有如黑色的蝴蝶,翩翩随风而去......,冢前素女冰肌莹彻、气若幽兰,含情凝睇那随风而舞的黑蝶,双手合十,丹唇轻启默默吟祷,祝那隔世之人长眠永安……,吟讼罢,数滴清泪悄然滑落……
一篮袍老尼踏露而来,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凝立于碧慈身后,对着那新冢恭然揖手,口中轻悼,“阿弥陀佛。”碧慈回眸,双目澄澈,长睫眨动间,扑簌籁泪珠滚落……
老尼面色凝重,向碧慈点了点头,“今早起来众师姐们说找不到你,我便猜你来到此处,故尔前来看你,老先生仙身已去,死者长已矣,碧慈节哀才是。”
碧慈幽然一叹,与老先生萍水相逢,竟以绝技相授,以命相承,她感动老先生对金瓯门的竭忠尽诚,感动他的节烈大义,在他一去的刹那间,她感到老先生的生命已与她融为一体,肩上平白地沉重起来,她忘不了老先生临终重托,要她振兴金瓯门,铲除奸佞,可凭她一介不谙世事的纤纤弱女,如何完成此等重托大计?但此身已承跳读千年的雷迁万钧,这已成为她此生不可逃避的使命与承诺,那份沉重感似让她在瞬间成长起来。
碧慈的心事岂瞒得过从小看她长大的师太?师太心中不免感慨,虽然早就预感碧慈不会属于聆安寺,当初把她从雪地里捡到聆安寺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十七年的时光,她竟然出落得超凡脱尘、聪颖灵慧。这样的玉人儿不会一生只埋没在聆安寺,但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场因缘。奇遇落难的御厨王---金瓯门的掌门人,习得他的一身绝技,并把振兴金瓯门的使命灌注在她盈弱的肩上,心中不免升起怜惜之情,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坎坷磨难在等待着她,但这既是命中注定,人力又岂可动之一二?
师太虽年愈五十开外,但因长年勤练苦修,看上去鹤骨松姿,一副仙风道骨。她面目慈和,举止有度,拉着碧慈的纤纤玉臂安慰道,“为师知你心事,但你现在尚且年糼,需尽心把老先生传授的技艺掌握纯熟,方能担当得今后的大任,你现在传承了老先生的雷迁万钧,此事万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老先生的恶徒为了得到雷迁万钧连师傅都敢加害,又何况于你?你要知道保护自己才好。”
碧慈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最后回眸望一眼老先生的坟冢,随师傅走下山去。身后传来几声雨后布谷鸟的鸣叫,更增添了几分这里的幽静。碧慈仰视苍穹,白云孤飞,映着晨阳投下几道稀离的疏影。她闻着脚下芳草山花的清香,心中默想,但愿自己选的地方,能让老先生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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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在晨暑灿星的迎送下,悄悄掩进暗淡的云海,晨风凉浸,徐徐拂过树梢,带走一天的暑热.鸟儿们也趁着晨曦未透时的清爽,在禅院高大的菩提树上喳喳欢鸣,在幽静中平添了几分喜庆。
厨房内传来热闹的“噼叭”声,妙心与碧慈正忙着今晨的早餐,由于碧慈的厨艺大进,妙心已主动退居到烧火添水的位置,砧板前只是碧慈一人在忙碌着。碧慈回头看了一眼妙心,感到有些奇怪,今晨妙心的脸上总是扬着一抹喜悦的甜笑,嘴中还不时地哼上几句,这可是前所未见,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呵欠连天,没有一丝好心情的。碧慈满心疑惑,不时地回头看上她两眼,心想,不是昨晚偷吃了喜鹊粪吧?
这时,厨房门外闪过一个身影,那妙心见到,忙乐颠颠地跑了出去,碧慈溜到门边儿,向外偷觑,原是慧心师姐正在那里和妙心咬耳朵,还不时小心奕奕地向厨房这边望两眼,碧慈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轻咬下唇,诡诘地一笑.……
慧心与妙心两人,肩上背着云行时用的搭连,一路喜笑着走出山门。今日是十五,每月这个时候,师傅都要带着慧心到山下去化缘。可今日有一个大的恩主要来聆安寺布施,师傅不便出门,便让慧心带着妙心前去。妙心从未到过京城,听说慧心这次要带着她去京城,只喜得一夜未睡,直到今晨还是一脸的喜气。她二人刚走出山门,却见一人猛地从山路旁的树后跃出,口中“哈!”的一声,只吓得二人魂飞天外,镇定心神仔细一看,原来是肩上背着小包裹的碧慈,脸上溢满被当场抓住的得意笑容。
碧慈耸了耸娇俏的鼻子,一副被人欠了债般的口气,“我就猜到你二人鬼鬼祟祟的有事瞒着我,原来是想偷着去京城,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二人互看了一眼,一脸的苦瓜色,妙心抹了一把脸,嘻笑着上前拉住碧慈的手臂,“师妹呀,不是我们要瞒你,只是这京城路途遥远,怕你走不得。”
碧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走得我就走得,我可是请问了师傅,她老人家也让我去了!”妙心闻听师傅同意碧慈前去,心中大喜,抱住碧慈的肩臂使劲摇了摇,笑道,“那还说什么?一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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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熏蒸,烈日杲杲,此时的京城正笼照在夏日的炎天暑月之中,城中夏树苍翠,店铺林立,远远看去,新房旧舍勾连一片,粼次栉比,深翠浅黛交融和合,美仑美奂。虽说酷热逼人,但并未减少百姓逛京都集市的兴致。
碧慈抹了一把额上的淋淋汗水,虽有斗笠避日,但仍阻挡不了扑面而来的热气。她与慧心、妙心两位师姐奔波了半日,终于在这正午时分赶到京城。碧慈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往常最远也就是到琼山脚下的小集镇,此时看到繁华如锦的京城,立时感到新奇无比,两只眼睛已不够用,虽说口中干渴得厉害,却也顾不上,左观右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感到什么都是新鲜的。妙心更是如此,一脸兴奋神色,手儿却不忘紧紧地拽着碧慈,怕她走失,虽然人流拥挤,却寸步不敢稍离。
慧心曾随师傅多次来到过这里,所以不像两位师妹那般激动,举目向四周看了看,水袋里的水一路上早已喝光,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借到水。在街旁的一侧,有一个看似新搭建起来的凉棚,里面支着炉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两张简陋的桌椅整齐摆放,凉棚上垂下一个小小的招牌,上面写着“众口调和,辣味小吃”八个字。在灶具的一边有一个黑色的大木桶,一白发苍苍的老妪正从里面舀出一瓢清凉的水放进锅中。
慧心看到水大喜,忙拉着妙心二人向那凉棚走去。那老妪看到迎面来了两个尼姑和一个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