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邹炽分别的第二天,道王刚刚出门,苏亚就接到一封短信,说是一位姓邹的公子送来的,展开来看:今日午时,芙蓉园一会。
芙蓉园,一直以来都是皇家园林,自隋朝就开始修建,经历代翻修扩建,规模不断壮大,苏亚想不明白邹炽为什么要约在这么一个地方?
“小亚~”还没走到芙蓉园就听见熟悉的喊声,循声望去,邹炽早已等在门口。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经常会碰到朝廷的官员携家眷或朋友前来游玩,若是有人认出自己,跑到道王面前说些有的没的,那就不好了。
“怎么了?听说园内的风景秀美,一步一景,你就当是陪我看看吧,好吗?”面对邹炽真挚的眼神,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
“哥哥今天找我出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苏亚心里早已经堆了一百个问号,实在无心去欣赏这宛如仙境一般的景致。
“那边的凉亭位置不错,正对湖面,又有树丛掩映,倒是处说话的好地方。”邹炽指着一处建于假山之上的八角凉亭,如是说道,苏亚唯有跟随其后,登上凉亭。邹炽说的没错,这里确实风景独好,放眼望去,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宽阔湖面,靠近岸边处荷叶密密匝匝,随波起舞,点点荷花如凌波仙子俏然独立,水岸处,围绕着一圈恣意妖娆的垂柳,纵是心有不快,面对这如画景致,也全部化作声声赞叹。
“风沼湛碧,莲影明洁,清泛波面。素肌鉴玉,烟脸晕红深浅。占得薰风弄色,照醉眼梅妆相间。堤上柳垂轻帐,飞尘尽教遮断。重重翠荷净,列向横塘暖。争映芳草岸。画船未桨,清晓最宜遥看。似约鸳鸯并侣,又更与、春锄为伴。频宴赏,香成阵、瑶池任晚。”苏亚不由自主的念起曹勋的《二色莲》,听得邹炽点头不已。
“好词!可惜没有乐器,否则以曲相和,便再无一点遗憾。”
“呵呵”苏亚低头轻笑,目光望向远处。湖光水色间,一位美人凭栏而立,目光如水温柔,笑靥如花娇艳,就这样定格在了邹炽的心中。
“小亚,要是没有遇见你我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呢?”邹炽似在自语又似说给苏亚听。
“哥哥,你是怎么了?”苏亚眉头轻蹙,她希望和邹炽的关系永远保持在现在,如同兄妹一般的情谊,不多也不少。
“对不起,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出来吗?”邹炽自嘲的一笑,为什么自己明明先于道王认识她,却被道王拿走了她的心呢?
“当然!”苏亚望着邹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爱你,…”邹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哥哥,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
“你听我把话说完,”邹炽坚定的看着苏亚,不容拒绝:“我爱你,从遇到你的那天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你的爱那么真切,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你,可是却差点伤害了你,原本以为做你的哥哥,只要能天天看着你,守着你,也就足够了,可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没有你在身边,我发了疯一样的想你,可是见了你,我却只能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感情,你知道这样的感觉有多难受吗?这一生,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在你爱上道王之前让你爱上我,如今,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原谅我,没有办法再做你的哥哥,因为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抱着别的男人,…”
“哥哥,你是什么意思啊?”苏亚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我不想再做你的哥哥,不想再以这样的身份待在你身边,我们,就当作彼此从来没有见过吧!”
“你说什么啊?”苏亚忍不住哭出来,为什么非得这样呢?难道除了情人就没有别的关系可以存在了吗?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啊?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做亲人一般,为什么要说这样绝情的话呢?为什么啊?
“小亚,原谅我只能这么做,原谅我的自私。”邹炽红着眼,对不起,小亚,原谅我对你的欺骗,原谅我的卑鄙。“小亚,能给我一个拥抱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你就能安心的做道王的妾室,而我,将永远把你珍藏在心里。”
苏亚没有说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好乱,她搞不清楚状况了,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邹炽,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拥抱,应该是可以的吧?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就算是好朋友,也可以有一个善意的拥抱啊。
默默地走到邹炽的面前,苏亚还在犹豫着,身体突然一紧,一种陌生的感觉袭遍全身,听到邹炽贴着自己的耳边,喃喃道:“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爱你,小亚。”
爱是没有错的,对吗?谢谢你,邹炽,谢谢你这样爱我,可是我能给你的也只是一个拥抱而已,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小亚,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的善良,可是爱你的心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爱你,给你幸福,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今天的一切,你也会谅解我的吧?抱着苏亚小小的身体,邹炽在心里默默地道歉,这是他一生最爱的人,可是却要用这样卑鄙的方式去得到,这真是是他的作为吗?这真的还是他吗?
良久,两人分开,邹炽抬起手温柔的擦去苏亚脸上的泪痕,“我把你从此留在我的心里,这个拥抱将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拥抱。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什么,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也不要怀疑当我抱着你时,那份内心的珍重。”
如果苏亚足够冷静,也许她能从这些话中听出一些不对的地方,可是她的心已经被愧疚和难过填满了,分不清是非,辨不明黑白,任由自己一步步走进别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不远处的树丛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脸色铁青,女的幸灾乐祸,他们不是旁人,正是道王和他的妾室紫卿,两人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凉亭中的两人,直到他们分开,道王才扭头走开,紫卿紧随其后,她知道自己亲手导演的这出戏已经成功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