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吵架之后,道王爷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出现。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人的睡眠也越来越少。一大早就被阳光蛰醒的苏亚索性早点去粥铺帮忙,刚开了大门,就看见一个家仆朝里张望,见了苏亚,赶紧过来问到:“请问是‘粥王’的苏老板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家王爷让我送封信给你。”
“道王爷?”
“正是,信已送到,告辞了。”
“多谢了。”
“不客气。”
目送送信的人走远,苏亚把信拆开,看着里面龙飞凤舞的大字一片茫然:我不认识这些篆体字啊?虽然来到唐朝已经好些日子了,但一直没有时间去专门学习,再加上一到长安就被冠上“才女”之称,更加不好开口学了,甚至路边的店面招牌也是根据学过的简体字来暗自揣测。既然看不懂,苏亚只好把信依旧折好,等下午去绿竹那里学舞的时候再请绿竹帮忙。
……
“老师,帮我看看这封信吧?”
“我帮你看?”绿竹疑惑不解的把信展开。
“说的什么?”
“让你准备一支独舞,下月初七去他那里参加一个宴会,可以如你所愿。”念罢,绿竹把信还给苏亚,眼里充满了疑惑:这是谁的信呢?如你所愿又是什么意思?
“下月初七,那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应该来得及。绿竹姐姐,我现在的舞蹈可以见人吗?”苏亚高兴得连老师都不叫了。
“你已经跳得很好了,可是……”绿竹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
“可是什么?”
“可是你这是要去赴谁的宴啊?”
“就是那天跟我一起来这里的那个男人啊!后来还吵起来了,记得吗?”
“记得,那个男子不是一般人吧?你们?”
“不要想歪了,我跟他就是好朋友,就跟我和邹郎一样。”
“你和邹郎只是朋友?”绿竹眼睛一亮,早在仙月阁的时候,自己就非常欣赏邹炽的聪明能干、君子风度,只是考虑自己身份低微,一直不敢去想。赎身之后,本来也有过一丝念头,只是看出邹炽心系苏亚,以为两人彼此心仪,所以只好再次告戒自己不要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听苏亚这么说,绿竹的心里仿佛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是啊,莫非你对他…”苏亚一眼看出绿竹不同寻常的眼神,再想起绿竹每次见到邹炽的脸红害羞,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不要胡说,我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邹郎呢?”绿竹脸红到了耳根。
“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帮你!”
“可是,我看得出,邹郎对你情真意切。”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对我而言,就是很好的朋友,如果有人真心对他,我当然愿意看到他幸福。”
“真的?那你喜欢谁啊?”
“这个人来头大了,说出来怕吓到你!”苏亚故意扮个吓人的鬼脸。
“说来听听啊?”
“以后有机会吧?现在还不是时候。目前还是先想好下月初七要跳的舞蹈。”
“其实你的《绿腰》已经跳得很好了,自有一番神韵,这种天生的韵味是连我也不曾具备的。”
“老师,你是想夸奖我很有天分呢,还是夸奖自己很会教学生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我总觉得这个舞还不足以让你的韵味得以完整的释放,这几天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怎么来完善。”
“这次的舞蹈对我很重要,绿竹姐姐一定要让我很美很美。”
“难不成是要跳给你喜欢的人看?”
“很有可能啊!”
“啊?我真的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
“真的不能说。”
……
八月初七道王府
“他会来吗?”一大早就等在道王府的苏亚第十次问道王。
“如果宫里没什么大事,他会来的。”道王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小山。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听了她的话借生日之名请皇上来赴宴,若皇上真的看上了苏亚,那岂不是将心爱之人亲手送给别人?
“我的这身打扮漂亮吗?”特地做了一身新衣的苏亚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亚,你…你一直都很漂亮!”道王原想发火,可是看到苏亚那么在乎的神情,仿佛所有的愤怒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心的叹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她如此在乎啊?
“我是在宴会的中途表演吗?”
“其实你可以不必表演,府里有舞姬的。”
“那样他就看不到我了,不是吗?”
“为了他,你做什么都肯吧?”
“这个,不全是为了他啊,更多是为了我自己,再说我为了今天这场舞蹈,准备了好多,还特地花心思做了一套舞衣呢?”
“皇上驾到——”一声拖着长长尾音的通传将两人的对话打断,道王携了苏亚赶紧到门外迎接。这时,苏亚才看到骆宾王和邹炽竟然也在迎接的队伍中。
“王叔请起!”穿着一身白底暗纹圆领长袍的李治微笑着扶起道王,又看了一眼苏亚,径直往里走去,其余人也在他们身后陆续起身,紧紧跟着。
“皇上赐白银五千两,玉如意一对,无双剑一柄,……”待众人坐定后,太监又开始拖着长长的尾音报起皇上送的礼物,长长的一串名单惹得在座各位感叹连连:道王真是有面子,皇上不仅亲自到场祝贺,更送来这么多的珍宝银两。只有道王依旧不动声色的按规矩叩谢皇恩,看不出究竟多高兴。
接着是其他的人依次送上礼物,邹炽送的是一尊西周的青铜宫灯和商朝的方鼎,骆宾王送的一幅名人字帖,道王一一接过、道谢,轮到苏亚的时候,傻眼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舞蹈的事情,根本没想到这次宴会的目的,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当下灵机一动,柔声吟道:“汗颜新装画不成,丝催急节舞衣轻。
落花绕树疑无影,回雪从风暗有情。”
“这是你的礼物?”道王眼带笑意。
“一首诗当然不能算作礼物,但是礼物已经包含其中。”
“何解?”李治也来了兴趣。
“小亚送上一段舞蹈作为礼物,不可吗?”
“你的舞蹈是送给我作礼物?”道王眼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是啊,同时也把此舞献给皇上。”此言一出,道王不再笑了。
“哦?那倒要开开眼界。”
“请允许小亚先去换装。”
“好!”得到允许的苏亚故意忽略掉道王受伤的眼神和邹炽探究的目光,静静的退出门外。
“各位,让我们先敬今日的寿星一杯!”皇帝先行举杯,下面各位连忙附和。一时间,勾酬交错,好不热闹,道王也是来者不拒,凡是上前敬酒的,统统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