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镇。
这个小镇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平凡无奇,坐落于南方靠西的一座小山之中。时值辰时三刻,平川大街上已经是人潮川流,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繁闹的景象。
百草堂一早就开了门,只是到了这会儿还没有一个生意上门。
“爹,今儿怎么没人来买药呢?真是奇怪。”店主的女儿桂枝望着自家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禁感叹道。
“桂枝啊,没有人来买药是好事啊!说明大家身体都很健康,不需要用药物来调理。”店主刘学材说道,一边将药柜中的药依次摆好。
“爹,如果没人来买药,那...那咱们可怎么过活啊?”桂枝争辩道。
“你这孩子!爹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咱们开店买药,为的是给街坊邻里提供方便,这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咱这还可以给大家提供药材治病嘛!‘医者父母心’,咱们虽然只是卖药,但同样也要有这份心!怎么可以老是想着自身呢?”刘学材数落道。
“是是是,爹您说的都对,女儿知道了。可是...也总要有人来买药,咱们才有饭吃呀!”桂枝小声道。
“你...”刘学材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突然跑进来的人打断了。
“老板!给我开药!快点,快点!”一个青衣布衫打扮的年轻公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伏在柜台上说道。
“敢问这位公子,您要开点什么药啊?”桂枝喜道,终于有人上门了!
“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治咳血的!给我最好的药!”青衣公子抬头看着桂枝道。
桂枝定睛一看,这位青衣公子不仅年纪轻轻,而且相貌堂堂,长得眉清目秀的,白皙的皮肤因为一路跑着过来而现出了两团迷人的红晕。虽然桂枝自小跟着爹爹开店招呼客人,也算是见过各种人,可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年轻俊公子,当下就红了脸,结巴道:“公...公子...病人...病人除了咳...血...可还有别的...别的...”其实桂枝是想问病人除了咳血,是否还有别的症状,这才好对症下药。可她显然过于紧张和羞涩,以至于“症状”两个字卡在喉间,半天也说不出来。
刘学材立即发现了女儿的异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青衣公子显然没有听懂桂枝的话,迷茫的张大双眼看向店主。
“这位公子请勿见笑!小女是想问公子,那位病人是否还有别的症状?”刘学材说道。
“别的症状?没有了,他就是咳血,说几句话就会咳血。”青衣公子想了想,肯定道。
“这位公子,依老夫看,咳血之症已经相当严重了,公子为何不带病人去看大夫呢?”刘学材问道。
如果可以,我早就那么做了好不好!青衣公子——宫骁骁想起刚才那个紫衣男子赖在客栈里,死活不肯去看大夫的情景,真是要人命啊!害得她只好出来帮他买药。
“既然公子有难处,老夫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这样,公子你把病人的具体情况告之老夫,好让老夫开药。如此可好?”刘学材见宫骁骁半天不回答,以为她有什么不便之处。
“好。”宫骁骁点头答应,她正在烦恼该不该告诉他,那个紫衣男子是受了内伤才导致咳血的。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别人知道。万一那个老头又追查过来怎么办?毕竟对于这样一座普通的小镇,有人受了内伤应该算是十分罕见的情况了吧。当下便将紫衣男子咳血的种种症状告之刘学材。
听完宫骁骁的描述,刘学材皱眉想了一下,然后麻利的在各个药柜之间来回,将需要的药材全都包好,交与宫骁骁,又嘱咐了几句关于煎药、忌口之类的。
宫骁骁接过药,付了钱,道了声谢,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好俊的公子啊!”直到那道青影消失在街角拐弯处,桂枝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由衷的感叹道。
“看样子,爹要给你找个好夫婿了喽!”刘学材打趣道。
“爹!”桂枝羞得直跺脚,扭身进了后堂。
刘学材捋着胡子,望着桂枝离开的背影,慈爱的笑了。
“咳咳...”宫骁骁被炉火熏得直咳嗽,白净的脸也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看着炉中沸腾的药水,她又想起了早晨的情景。
“跟我去看大夫!”宫骁骁看着床前那滩触目惊心的红色,急道。
紫衣男子只是固执的摇头,左手撑在床沿,右手死死地按在胸口,面色苍白的让人心生不忍。
“你这样下去会死掉的!”宫骁骁终于忍无可忍,虽然这人很可恶,但她并不想他死。
“对每个男人,你都这样么?”紫衣男子终于开口,目光淡漠地看向宫骁骁。
“什么?”宫骁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在说什么?
“还是说是因为我救了你?”紫衣男子似乎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宫骁骁。
“或许吧。”宫骁骁冷声道。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但从他看自己的神情里,宫骁骁觉得这个人似乎认识自己,或者说很讨厌自己,可在这之前,她的的确确没有见过他啊。
“呵,果然如此。是不是对于每个救过你的男人你都恨不得以身相许啊?”紫衣男子继续说道,言语里带着几分轻蔑和刻薄。
“你!”宫骁骁气得直想掉头走掉,可刚转过身走了几步,她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毕竟是因为她而受的伤。不管他怎么出口重伤她,那都是他的事。而她,怎么说都不能放任他在这里不管。
“不管你怎么想我,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就不会放任你不管!现在,你给我穿好鞋袜,去看大夫!”宫骁骁直直的看着紫衣男子漆黑的双瞳,大声道。
紫衣男子定定的看了宫骁骁许久,那深邃的眼神似要把她看透,终于他开口了:“你去给我买药。我不看大夫。”
宫骁骁哪里肯依,直欲伸手去拉他。
“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你忘了吗?”紫衣男子淡淡的开口,轻轻侧身,避开宫骁骁去拉他的手。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宫骁骁愕然,当下更加肯定这个人肯定是认识自己的,不然,就是他认错了人。
“去开药啊...咳咳...”紫衣男子说着又开始咳了起来,鲜红的血渍从唇边缓缓溢出,看得宫骁骁心里一惊,也不再和他争辩,抬步朝外奔去。
终于把药煎好了。宫骁骁长吐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捧着自己熬了两个时辰的成果,宫骁骁小心翼翼的走上楼梯。
走到房间门口,正欲推门进去,不想却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很柔和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
“他让你来的?”紫衣男子懒懒的说。
“你先回答我。”女子不依不饶。
“你不都看到了。”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女子关切道。
“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她看,你真以为那个糟老头可以伤得了我?呵,可笑的是那个女人还在那给我熬药。”紫衣男子的口气很是不屑。
宫骁骁端着碗的手不可抑制的发着抖,这个混蛋!
“你怎么能...她毕竟是...”女子急道,却被紫衣男子打断。
“这只是开始而已。”紫衣男子笑出声来,“我会让她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宫骁骁觉得自己想一只被猫玩弄的老鼠,心中羞愤不已,本想将药碗摔砸在地上,可想了一想又将药碗放了下来。
没错,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