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来到,天嘉一十六年如常地想着末*去。如今我仍然住在主院的暖阁里,只不过不是一直在这里住下,而是自十月份从梅苑的东厢房搬过来的。
说来好笑,祖母当初十分想让我就在主院养着,母亲好容易得个女儿自然不肯,一直处的很是和睦的婆媳两个,为了这事起了很大争执,最后竟还闹到了太后跟前,只得由太后定夺,说是梅苑里清爽,三月到九月天气回暖就养在梅苑,入了秋天凉了就去主院住着,各自端平这才两边都消停了。只是,这事在京里却是传开了,大户之家虽笑笑便罢,百姓们却又添了说道。祖母还恼了母亲几个月,说是平白让杨府成了京城的笑话,纵然太后也斥了母亲,祖母仍直到入了夏才渐渐消了气,府里才算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在这几个月里,我一如既往地受宠,整日里一群丫鬟们小心伺候,来了长辈是轮不上丫鬟的,只能在一旁看着。我在众人的呵护中,自己暗地里的努力下,慢慢地从只能由人抱着,到了可以翻身、独立坐起、欢快地爬,这些动作都比正常的婴儿早上一些,反应自然比别人家的孩子快得多,引的府里的众人一阵阵惊讶,接着就是连连地夸奖。
府里又开始忙起来了,应该说杨府一年到头都是忙碌的,只是到了年末更分外热闹。外出子侄但凡得了空闲,到了年节必是会回府探望,哪怕是人回不来,也会殷勤地打发人来请安;杨府下辖的各产业管事,趁着这会子主子都在忙着来交账,庄子上的特产,一车车地都会向着京城运来;就连回京述职的官员,也会不约而同地来杨府拜访。是以,每年十一月份起,杨府的管事俱是脚不沾地,以便早些处置好这些事宜,能让主子们早日得闲过个好年。
如此的热闹景象,每年都会在京城各大世家的府邸门口上演。之于外放的官员,它们是朝廷之下权利最集中的地方;之于那些管事,它们是头上赖以存活的主子;之于家族子侄,京城府邸是各个世家的根基,自身的依靠。
如今又是十一月了,杨府看起来比往年更忙碌,除了常见的忙碌以及对新年的期盼,府中人们的脸上,仿佛还带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发自内心的点点喜悦。常与京城来往或是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是知道十二月就到了杨府小姐的周岁。那不知道的人俱都想着法子地去打听缘由,生怕忽略了什么要紧的事,讨不到彩头不说还触了眉头。
暖阁里,身上穿着小棉衣,本应午觉了的我,正手里抓着被子趴在床上。自从我能坐了后,午觉的时间里,一向是不容丫鬟在身边伺候的,是以暖阁里静悄悄的。若是有人进来,定会大吃一惊,至于原因么,怕是没有几个不满周岁的婴儿,会皱着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就一直有意识地训练对于身体的掌握,以便更快速灵活的控制,成果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为了能更好地与人沟通,自己也一样是锻炼口舌,以便尽早地开口说话,谁知道这个效果居然会这么不如人意。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更别提整句的话了,虽是比一般的婴儿还是强一些,跟自己本身的条件却是大大跟不上的。
我就正在想,为什么对肢体和语言的掌控居然会差了这么多,只是一直也没什么头绪。可又不想放弃尽早说出整句话的想法,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联系。不过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一刻钟孙嬷嬷就会领着如梅几个进来伺候。便躺好睡下,做成熟睡的样子,在脑海里回忆重生以来发生过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时时找机会反思,固然有提醒自己不要做出出格的举动,以免引人起疑,却不可否认,也有着多锻炼自己的思维,让自己更聪明的念头。毕竟早教是针对婴儿的智力开发,我虽有个成人的灵魂,却仍是货真价实的婴儿身体,想是应该也能起到锻炼智力的作用。况且每次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总能让我想起一些温馨的场面,使得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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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大哥来看你了,想没想大哥啊?”大哥一马当先地冲进了东厢,还没到我的小床边就开始大声嚷嚷,听着响起的脚步声,就知道后头还有几个哥哥跟着。
我把头刚转向他的方向,正要冲他笑一下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就觉得身上被什么压住了。接着就听一个嫩嫩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妹妹,我是你阿哲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说着就在我脸上使劲亲了两口,留下了满脸的口水。
在我快窒息了的时候,身上这个奶娃娃终于抬起来些身子。每次见都是这一句,我要不记得才是不正常。用口水给我洗脸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还差点把我压岔气了,一定要给你点厉害看看不可。
抽出手,扬着就向着“阿哲哥哥”的小嫩脸招呼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触上了他的脸。居然真的打到了,万一哭起来怎么办?我后知后觉地想。
“啊啊啊……”杨哲一下子跳起来,因动作幅度太大,要不是大哥在边上拉了他一把,怕是要摔着。坏了,真的要哭了,没想到,他顺势拽住大哥的手站稳,激动地向着另几个哥哥开口:
“你们看,看,妹妹手有力气了,摸我了!摸我了!”
一直重复着这么几句,还用手在我打的地方摸,咧开嘴笑得一脸傻相。真是,我那明明就是打的说,再看看其他几个哥哥,居然个个都眼带嫉妒,期待地看着我,完全一副要冲上来的架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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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床上睡的好好的,猛地觉得床边好像被什么压了一下,为防被连累,就下意识地往里面翻了个身,现在已是夏天了,丫鬟也给我穿上了薄薄的小衣裳,如此,翻身已不是什么难动作。
还没等我挺稳当,就被人一下子捞了起来,把我吓的“啊”的尖叫了一声,听着跟婴啼一样的声音,把四周的丫鬟都惊住了,待反应过来都一起往床边涌来,连连问是怎么了。这时,我才看到,把我抱起来的人正是我那冒失大哥。这边的动静太大又惊动了书房和正房里的父亲、二哥和母亲,三人俱是急匆匆地向东厢跑来。
父亲二哥和母亲都是急步过来,连询问都要气喘,结果大哥还没等到站稳就急急地叫了起来:
“父亲母亲,妹妹刚才翻身了呢,你们看!”
说着就把我向着父母举了起来,手还抖了两下,可怜我整个人腾在空中,还要像个玩具似的供人参观。只觉的全身的血都向脸上去了,恨不能咬杨轩一口。幸而二哥解救了我:
“妹妹翻身自是好事,可你也不能因着这个就把妹妹这么举着,瞧你把妹妹吓的。再说,翻身也要在床上翻才可以,你这是要做什么?”
待我安全地落在了二哥的怀里,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大哥一眼。大哥被训斥已是认识到错误,又被我瞪了一眼,更是满面通红,怯懦道:“那个,我忘了,都是我不好。”
见他这样我不禁哭笑不得,而父亲和母亲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弄得大哥羞得不知道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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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来,看二哥这拿的是什么?到二哥这里来,这个小鼓就是你的了。”
二哥蹲在距门口几步的空地上,手里拿了个拨浪鼓,还不时地摇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一边摇着鼓,一边还看着我,引诱着我向他走去。今天族学休课,二哥学问做得好,自然先生布置的课业也完成的快,这时得了闲就来教我学步。
我站在暖阁塌边的几凳边,扶着手边的矮几腿,犹豫着要不要挪步。为了不让我在学步时摔伤,暖阁里早在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就在地面上全都铺了羊毛毯。倒不是不敢走,只是我觉得万一真摔倒了得多丢人啊,可看着二哥在那边卖力地诱哄,想着他难得有天假还要来陪我的心意。咬咬牙,认了,自欺欺人道:“摔就摔吧,哪有孩子学步不摔跤的。”
在东厢那边的时候我本是能够走几步的,奈何天凉了,暖阁也还没供暖,穿的未免多了些,走起来更是不稳当。摇摇晃晃地向前挪着,眼看着就要到了二哥面前,谁知他又向旁边挪了段距离。
“小小真厉害,来再走一段,二哥在这等着你呢。”
我看着二哥那张纯良的脸,心里道:你就继续哄吧,以为我不知道吗,等我快到了,肯定是要再挪远一些的,想当年我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真是悔不当初,报应啊……
想归想,不管怎样,都不能有出格的举动,我还是瘪了瘪嘴继续向着二哥走了过去。果然,又挪了。
“坏,坏、二、哥!”我一字一字道。
“小小,你能说三个字了,不错,看来二哥可以教你多几个字了。不过,现在还是要学好走路为主。”二哥轻笑说道。
我直直地盯着他,我这备受赞誉的二哥真真是个能耐的,就那么保持着温文的笑容,认我看着。算了,想也知道,我怎么能跟他比耐心。
不过总不能就让他这样如意,抬起小短腿向着他扭过去。一发现他又有向旁边动的趋势,赶紧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看着就要摔倒,吓得二哥忙丢下小鼓去接,顺势扑到他怀里。
抬头向着二哥一笑,“咯咯咯,抓到了。”
“好啊,居然敢骗你二哥,真是不乖!”二哥佯装发怒,一下在把我抱起来,作势要甩出去,我也配合地抓紧他的衣袖,一边还叫了起来。
“哼,看你还敢不敢了,丁丁大就会骗人了。哈哈哈!”二哥自己都绷不住了,放声笑了起来。
“咯咯咯……”
四周的丫鬟们看着我们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听一室的笑声,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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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考试,所以传的很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