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深夜。
“姐姐,姐姐,不好了!”
廿澜睁眼,眼前仍旧黑乎乎的,只有窗纸上映进来一点朦胧的月光,似是午夜的光景,“大半夜的,怎么慌慌张张的?”
“外面打起来了!”苦丫头摇着廿澜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
廿澜凝神,果然听到外面的喧嚣声中夹杂着声声厮喊,一下子睡意全无,噌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去摸放在不远处的铠甲,“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在攻城?”
“不知道!”苦丫头摇头,“我一个人睡不着才跑过来找你,姐姐,你去哪里?”
“城墙!”廿澜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苦丫头道“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城墙上。
喊杀声不绝于耳,廿澜小心地躲避着从城下飞上来的流矢,拉住一个倒在地上正在往下拔射进大腿的长箭的士兵问“将军呢?”
那士兵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人暗红色的忙碌身影。
訇儿仍旧着了那身红色的铠甲,正在指挥弓箭手放箭,脸上神色紧绷。
“可知,是什么人攻城?”廿澜走到他身边站定,大声地问。
这是自那天归来俩人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交谈,訇儿听了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却没有丝毫诧异之色,注意力很快又重新回到城墙下,凝神观察正在攀爬云梯的士兵,高高举起的手猛地落下,左右上百只弓箭齐发,攀爬的士兵纷纷中箭坠下城墙。
“应该是薛松的部队。”
在北翰大军发兵前两日,得到明贤应允的孟平便已在长安公开宣布反秦,檄文中列举了李佑年篡权自立的三大罪状。
而薛松终究是错过了,一个时机的差错让他只能站到孟平的对立面,奉李佑年之命北上,对抗孟平和北翰联军。
这次敌人突然来袭,訇儿虽然自明贤率军南下后就在加固城防,但终究是准备不足,防守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城墙上除了廿澜从没用过的羽箭外并没有其他武器,于是只得从地上捡起一把受伤士兵丢下的弓弩,皱着眉头稍稍研究了一番有模有样地学着拉满,然而她力气虽大,却毕竟是第一次使用,准头差劲无比,连连射了几次也没有一次能中,最后廿澜恼了起来,干脆直接拿起羽箭朝城下正在攀爬的士兵投掷,竟连连射死了好几个。
呐喊声传来,对方正架了枕木在撞击城门,平城城门老旧,廿澜清楚地记得他们攻进来时是没有撞击几下便将这道破门撞开了的,下一瞬间果然见訇儿脸上现出焦急之色,城门发出闷闷的声响,已然有了缝隙,眼看着就要大开。
廿澜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单手捏诀直击城下,需要几人合抱的枕木应声断裂,将毫无防备的十几个抬着的士兵全部压趴到地上。
趁着对方混乱的瞬间,被撞开的城门重新阖上,訇儿又增加了几个人前去加固。
天色蒙蒙亮时,敌军终于撤去,訇儿忙于巡视城防,廿澜则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府邸。
苦丫头还在睡,小脸埋在被子里,眉头紧皱,睡梦中眼皮还在不停地动,似是在做噩梦,廿澜推了推她,她几乎一下子便睁开了眼,双手抱头,神情像只受伤的小兽,“别杀我!”
廿澜有些心疼,伸手抚了抚苦丫头苍白的小脸,“有姐姐在,没人敢杀你。”
苦丫头整个人扑进廿澜怀里,呜呜地哭着,“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廿澜掀开床上的被子,将疲累的身体钻进去,眼睛微闭,口中却仍旧继续安慰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怕的?”
苦丫头将头窝在廿澜怀里胡乱地蹭了几下,“我爹娘便是在这样一个吵闹的夜晚出去的,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很轻,近似在自言自语,“所以,姐姐,你不要像他们那样,好不好?”
半天没有回答,只有廿澜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原来她不知何时,竟已经睡着了。
对方一次攻城未遂,并没有撤去,而是在不远处选了营地驻扎下来,似是在整顿,准备随时来袭。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派人突围,向大王求援!”廿澜刚刚靠近訇儿书房,便听到里面传来这样一句话。
“求援?”有人立马出声反驳,声音中满含忧虑,“别说现在我们被围得死死的信使根本出不去,就是真的冲出去了,这里只有一千兵马,突围便要耗损几百,而且熬到援军赶到起码要好几天,就靠几百人来对抗对方上万兵马?”
廿澜推门,对立面的人朗声道“我可以去送信!”
一个大汉不屑起来,廿澜听出就是刚才主张突围的那个声音,“你?一个女人?”
众将士自从得知廿澜的女人身份,觉得她无非是訇儿带来的小妾罢了,早就是看轻的,虽然有人曾在上次攻城时见过她杀敌的样子,但将军女人这个头衔终究是坐实到了她的头上。
而这些,廿澜自然是从知晓的。
廿澜对怀疑她那人挑眉,“能将信送到便是了,你管我是男还是女做什么?”
另一个身型偏消瘦的人见廿澜说得认真,又上下地多打量了她几眼,然后看了看主位上一直不动声色的訇儿,终于道“姑娘,如今形势紧张,可没有多少兵力给你带出去啊。”
廿澜笑了,目光扫了扫訇儿,声音中包含自信,“我才不要你们一兵一卒。”
“大话!”先前那大汉更加不屑起来,嘴中瓮声瓮气地嘟囔,“打仗是掉脑袋的事,可没有你们女人的份儿,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不信打赌!”廿澜被他激起了怒气。
“赌就赌,你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一个人出城去把救兵给搬回来,我承悦便把脑袋割给你!”大汗从座位上站起来拍着光亮的额头道。
“此话当真?”廿澜说着便要与承悦击掌明誓。
“廿澜!”訇儿出声打断她,“军中大事,不是儿戏。”
廿澜诧异地回头看他,“难道你也不信我?”
※※※※※※※※※※※※※※※※※※※※※※※※※※※
话说俺ms越来越懒了,更新一天比一天晚,蹲墙角思过去。。。
呃,还有那啥,为了缓慢爬过五百的票票,尽管俺现在仓库里没有一粒粮食,还是决定明天加更,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欢迎亲们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