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恭敬有礼的模样,让在一旁的木兰花不禁咯咯笑了起来。洛筱也淡淡笑着,往嘴里夹着胡荽。
“他呀,不就是你刚才嘴里念叨的洛公子了?”木兰花咯咯笑着,“你这书生可真是有趣,读书可也是读呆了的。”
那书生闻之,面色一红,也顾不得计较木兰花的取笑,惊异的望向洛筱,神色一片激动,“你……你便是洛公子?”
洛筱微微点头,说道:“在下不才,正是洛筱。”
“原来你便是洛公子!”那书生神色激动,往前几步便是下拜道:“请受学生一拜!”
“学生?”洛筱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先生一篇将进酒实乃千古未有之名篇,其‘天生我才必有用’更是激励我等读书之人,‘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亦是道出了酒中之真趣我辈之心声,洛公子当面,在下又岂敢不以学生居?”那书生激动得一脸通红,说道:“适才有幸再闻先生一番酒论,心下更是叹服,方知先生是诗中有酒心中亦有酒之人!”
洛筱听闻,飒然一笑。这书生果然是有些呆的。木兰花在一旁嘻嘻而笑,说道:“先生?你这呆书生瞧他那番模样,可有先生的风范?”
那书生听了她的笑声,才发觉眼前之人却是额头一片擦伤的红,嘴角淤青,身上长袍更是脏乱不堪,若是细闻还有股酸臭的味道逸出……
书生见他如此仪态,眼中诧异,嘴中却是略有关怀的道:“先生这是……”
“不妨事,书生你也别再称我先生不先生的了,我也不过是略作诗篇,若是细说来只怕读书人也算不上得。”洛筱淡淡一笑,“书生若是无事便自去饮酒罢。”
“先生!”书生略微急切说道,“先生胸有大才,一篇念奴娇何等气象开阔、磅礴大气,在下岂能不知?先生蛰伏辰州十余载,以恶名隐贤名,这需何等淡泊洒脱?先生亦有言曰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可先生之隐却是贤隐,不显名,不求利,乃是真正的大贤之人呀!”
“先生自言不是读书之人,如此说来学生又岂能算得读书之人?这漫天下士子又有多少可算得读书之人?以先生大才,若是愿意,一个学子的文衔岂会求之不得?”那书生言辞争争,尔后念道:“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能作出如此宁静淡雅之诗词者,是何等澹泊之人?先生如此淡然高雅,学生自不必效那尖酸迂腐之辈,先生无文衔,学生亦当敬佩!”
洛筱听闻,飒然一笑,竟是有话也不知如何说去!木兰花却是兴致高涨,也忘了适才与书生的那点不愉快,跑上前去把他拉到桌上,“你这呆书生既然如此敬佩他,不如便坐下来一起喝酒如何?”
“这……”那书生见木兰花拉他,略微尴尬,有些不自在道:“今日能得见先生已是极大的幸事,又岂敢同坐而饮?”
“你这书生若是喜饮,坐下同饮便是。”洛筱说道,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那书生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从旁边桌上拿过酒杯便坐过来。
“不知书生如何称呼?”洛筱给他斟满一杯,书上双手举杯,极为小意,答道:“学生楚开。”
“楚开?”洛筱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书生名楚开,倒让我想起一首诗来。”
“哦,你这呆子又有好诗了?快说快说,让我们大家都听一听。”木兰花兴奋的说道。
“敬听先生大作。”书生也是面露喜色,心下更是激动莫名!洛先生若是以自己姓名作出一首诗来,他日轰传天下,岂不是人人尽知了?
刘文清亦是举杯相邀,道:“饮尽此杯好酒,再听洛公子好诗,岂不是更妙?”
洛筱亦是举杯客套道:“各位谬赞了,在下也不过是随口起兴而已,酒是好酒,诗却未必好诗。”说罢,各人便一饮而尽!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洛筱念毕,书生楚开以及木兰花都看着他,似等释解,却见刘文清称赞道:“洛公子果然好才气!”
“刘先生谬赞。”洛筱举杯淡笑。
“洛公子诗中天门山可是博望山与那西梁山之合称?”刘文清说道,“此两山合之称为天门山,两山夹江对峙,如天设之门,势地雄奇险要,当为天堑!洛公子以浩荡东流的楚江狂奔而腾的壮阔气势,直击天门,竟使其山势中断,江水至此浩荡而出,气势惊天!楚江怒开,撞断天门,洛公子这笔下楚江也似有强大的生命力,拥有敢于冲决一切阻碍的神气力量,即便强大险峻如天门者,也不得不默默为它让出一条通道。”
“刘先生好释解!我这诗文采平平,经刘先生这番见解倒也增色不少了。”洛筱笑道。
刘文清道:“此地在下往年游历之时倒也去过,其势当如洛公子笔下之境,只是在下却未能作出这‘文采平平’的诗作来。”
那书生楚开听了刘文清的见解,心下激动脸上更是掩盖不住,洛先生这是以诗赠我,激励我不畏艰难,该是百折不饶的。他这般想法,却是忘了诗的后几句,这诗虽略有此意,不过从整体上说也不过是首观赏诗。
楚开神色激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将进酒,说道:“先生以诗赠我,学生无以为报只有借花献佛,恭敬先生一杯!”说罢,抬头便是一饮而尽!
洛筱摇头,说道:“你我年龄相仿,这先生学生之类的就不必了,若是你有意,倒可结为朋友之谊。”
楚开听闻,连忙站起摇头说道:“先生万万不可!先生胸有大才,而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岂可与先生平辈论交?先生若是不弃,便允了学生这请求。”
洛筱无奈苦笑,这书生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