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琳娜.布雷西亚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武士领主已将头盔戴上了——每一次,每当激情消散,她总是迫不及待的将它戴上,就好像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并且看到她的脸。可是谁能够做到这一点呢,突破两名黑武士的阻拦闯进先遣军最强大的法师的房间?没有人。布雷西亚想着,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她坐起来,伸出手,从后面勾住黑武士领主的脖子,胸部紧贴着她的背,享受着从盔甲传来的刺骨的冰冷,在她的耳朵旁边吹着气。“埃莉斯琳娜,把头盔摘掉,这样我可没办法和你吻别。”
“多少年了?三百年,还是比它更久?塞琳娜,每一次,你总是这么说。”黑武士领主慢慢转过来,用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下一次你应该换一套说辞。”
“因为你从来没有满足过我的小小的要求,我的统帅。”布雷西亚哀怨的回答到。然而只是过了一秒,甚至不到一秒,她就欢快的笑了起来,而且笑了又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那么现在,你又要去做什么?”
“艾尔达伦.博尔奈斯。我必须安排更多力量搜捕这个幸运的小子。”
“那个救世主?怎么回事,难道他又一次逃脱了?”
“不,不是逃脱。在约恩公国的间谍已经发回消息,艾尔达伦.博尔奈斯没有返回这个国家,自从那支舰队离开以后谁也没有再见过他。”黑武士领主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异端审判庭在约恩境内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捕,逮捕并审问了上千个异端份子,同样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但是布雷西亚没有被她的语气迷惑。“他没有?”她的眉毛皱起来,“他会在哪里?”
黑武士领主将托住她的下巴的手指收回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他已经与那些等待他几个世纪的蠢货碰面了,也许这就是我们找不到他的原因。”
“怎么会!”布雷西亚不敢相信,“伟大的黑暗主宰赞同你的判断吗?”
黑武士领主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我们的伟大主宰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但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对此乐见其成。”
“这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
“你应该明白,我们的伟大主宰不会将他的宏伟计划的每个部分告诉我们——我们也是计划的组成部分,被棋手操纵的棋子。”
“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埃莉斯琳娜?”布雷西亚也站起来,右手打了一个响指。“法师袍。”她说出这个词,就像发出指令。随即,一道闪光之后,她的原本赤裸的身体已经穿上一件颇为暴露的、但是能够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的法师袍。
“需要我参与搜捕吗?”她问到。
“不,塞琳娜,十分遗憾,你不能参与搜捕。”没有给她进行抗议的机会,黑武士领主解释到,“伟大的黑暗主宰已经给你分配了一项任务,并且我也需要你参与那项任务。”
“什么任务?等等,埃莉斯琳娜,”布雷西亚突然笑起来,眉飞色舞,丝毫不掩饰她的愉快心情,“这么说,你终于承认你需要我了?”
“我从没有否认过这一点。”黑武士领主仍然很平静——当然,布雷西亚觉得,这只是因为她的脸隐藏在头盔里,看不到表情变化——等了一会儿,黑武士领主接着说,回答她的问题,“你,还有扎坦和他的叛逆连队,已被编入一支特遣部队,协助奥林达尔.蓝云完成他的任务。”
“奥林达尔.蓝云?”这像是一个玩笑么?“我们,协助他?”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它都像一个玩笑。“就算我接受这个任务,扎坦和他的眼高于顶的混沌战士愿意么?”它真的就是玩笑,而不是“像”。
然而它绝不是玩笑。无论他的仆从怎么认为,伟大的黑暗主宰从不开玩笑,黑武士领主也不喜欢开玩笑。
“那就是你的任务,塞琳娜。”她明确的宣称到,“如果蓝云能够通过测试,你就需要协助他完成伟大的黑暗主宰赋予他的新使命。”
“如果……”沉默,然后是摇头,布雷西亚气恼的说:“要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将成为计划的一部分,协助奥林达尔.蓝云完成他的使命,那么在尼索尔刻意刁难他的时候,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黑武士领主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她:纯粹只是为了捉弄,因为她知道她的想法。
不管她在计划里面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布雷西亚还是会杀掉尼索尔,这个结果永远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她的手段。
“如果我知道,我就会使用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手段杀掉尼索尔,”她再次摇头,“奥林达尔.蓝云……埃莉斯琳娜,我开始讨厌这个家伙了。”
曾经,她还很喜欢蓝云,觉得提拔这么一个力量微弱的穿越者杀手担任要塞领主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且他也为她提供了杀死尼索尔的借口和机会——虽然只是被动的。但是现在,想到她将要协助蓝云完成他的使命,而不是相反,那一点点喜欢就迅速让位给了不假思索的厌恶。
布雷西亚现在讨厌他了。
蓝云的身体毫无缘由的颤抖了一下。就在不久之前,相似的情形也曾出现过,但是没能引起他的特别注意,因为伯雷勒.芬在一旁多嘴,并且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如何启动要塞的操作系统上面。而这一次,颤抖还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是短暂的迷惑了一会儿,他就把精力转移到了雷格诺斯弄来的靶子上面。
他盯着它们,有点难以接受。“牧师,这就是你弄来的东西?”他把脸转向恶魔君主的牧师,“海龟?”
“不是海龟,是旱龟,蓝云领主。”没等雷格诺斯回答,伯雷勒.芬已经习惯性的插嘴了,“准确一点说,尼罗姆山地龟,大约在一千年以前由当时最聪明的小恶魔巴利.尼罗姆命名——”
“我没有允许你发言,小恶魔!”蓝云愤怒的斥责到,“给我闭嘴!”
小恶魔哆嗦了一下,用双手将嘴捂住。看到他的表情雷格诺斯在一旁偷偷的笑了:这个小东西总是可以迅速将人激怒。也许这是他的独特天赋,也许它就是这个愚蠢的人造种族的天性,但是不管怎样,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将导致他的毁灭,在时机成熟的时候。
没有人可以冒犯纳德大君的威严。
他想着,向兰云鞠了一躬,说到:“您的要求是抓捕防御力足够强悍的生物,而尼罗姆山地龟正好是一种防御力非常强悍的生物,虽然没有巨龙那么强悍,但已经可以媲美多头蛇——除了精灵的德鲁伊培养的新品种。”
也许。他在大脑里为这段发言加上最后一个词。“也许”,毕竟,精灵的新品种九头蛇虽然看起来拥有十分强大的防御力,但这始终只是一个推测,还没有被证实。而那些还没有被证实的推测,都可以暂时忽略。
雷格诺斯就是这么想的,但蓝云不是,只不过他一开始就没有将精灵培养的新品种当作参照的打算。
“我不在乎那些德鲁伊弄出来的玩意儿,”他放低音量,“但是,牧师,我同样不喜欢把乌龟当作靶子。它们的动作太迟缓了,反应迟钝,而我们要对付的目标,速度和反应都比它们快得多。”
“但是,它们的防御力非常强悍。”雷格诺斯坚持着,“既然我们主要测试的是武器的威力,我认为没有必要考虑目标的速度和反应能力。”
顿了顿,他补充到:“而且,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弄来的符合您的第一要求的生物。蓝云领主,您应该知道,那些可怜的小恶魔根本对付不了比尼罗姆山地龟更强悍的东西。”
这倒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但是,把乌龟当作靶子……
蓝云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是对的,牧师,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转向身后的一群正在摆弄各种武器的小恶魔,“立即做好射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