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姆山地龟，正如雷格诺斯所说的，是一种防御能力极为突出的生物，厚重的、长着突刺的外壳就像轻型坦克的装甲一样坚不可摧，没有附魔的普通武器和三级以下的直接伤害法术很难对它造成破坏——因此这种生物确实适合充当实验用的靶子，只要地球制造的武器可以贯穿它的外壳，那么除了少数几种强大的、危险性很强的目标以外也就没有值得担心的了。
理论上是这样。
蓝云收回注意力，将视线投向前方。几个小恶魔已经把第一只测试用的尼罗姆山地龟驱赶到预定位置，正在用锁链固定它的四条粗壮的腿——山地龟的体重接近三千磅，必须将它固定起来，否则天知道会搞出什么问题——然后他们一起跑开了。
“可以进行测试了，蓝云领主。”雷格诺斯说。
蓝云没有说话，而是用头向两个拿着CQ－A卡宾枪的小恶魔示意——他已向他们演示了这种“新式”武器的操作方法——两个小东西抱着武器一路小跑冲到距离山地龟只有一百码远的地方，停下，举起卡宾枪猛烈开火。
大多数子弹偏离了目标，但还是有一些打中了它的外壳。受到攻击的尼罗姆山地龟发出哀嚎，身体剧烈扭动，试图逃离危险，但是锁链却将它牢固的约束在原来的位置。哀嚎变得响亮和凄厉，而小恶魔开始兴奋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他们就这么高声尖叫着，把弹鼓里面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
然后小恶魔的尖叫也停止了，只有山地龟的哀嚎还在空气中回荡。
蓝云、雷格诺斯和伯雷勒.芬走上前，在两个忙着击掌庆祝的小恶魔身边停下来，与此同时另一个小恶魔跑到山地龟旁边，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了子弹命中的部位，转过头高声宣布到：“没有穿透。”
“和我的预测一样。”蓝云抬起头，做了一个手势。“下一组。”
第二组小恶魔很快跑了过来，扛着一具M202火箭发射器。当他们到达发射位置，其中一个小恶魔迅速跑开，另外一个则按照蓝云告诉他的步骤启动这件武器：首先打开发射器的后护盖，抽出内筒，接着打开前护盖，而装有发射机构的握把也就自动弹出并且锁定在使用位置，最后向后移动扳机保险，让扳机处于待发状态。
做完这些工作，小恶魔就把发射器扛了起来，像刚才的两个同类那样开始高声尖叫，又等了短暂的一秒，他扣动扳机将第一发火箭弹打了出去。
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和第四发——只用了四秒钟，他就把发射器内的四发火箭弹全部打光了。
遗憾的是，这个小恶魔发射的火箭弹没有一发命中目标，全部擦着山地龟外壳上的突刺飞了过去，前进了大约十几码以后又从一只贝利斯恶魔甲虫的吊爪的两侧擦过，接着又向前飞行了几十码，最后一头撞上这间用来作为靶场的废弃营房的墙壁，爆炸了。
四团火球在墙上猛烈的迸发出来。
“蠢货，瞧你干的好事！你把事情全都搞砸了！”没等蓝云开口，伯雷勒.芬已在训斥闯了祸的手下，而且一蹦一跳的，仿佛他才是气急败坏的那一个。
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正在进行某种表演，蓝云等了一会儿，然后打断还想继续训斥的伯雷勒.芬。“装弹，然后重新开始。”他对紧张的、抱着发射器瑟瑟发抖的小恶魔说到，警告他：“还有，你最好记住，用破甲弹，不要用燃烧弹。”
他瞟了一眼还没有熄灭的火焰。这些愚蠢的小东西，竟然把燃烧弹装进了发射器，要是负责开火的小恶魔不是把发射器抬得太高，而是埋得太低，接着再往右偏移一点，他和雷格诺斯就会倒霉了……
不！蓝云闪电般的修改了他的判断。雷格诺斯不会有事，他是牧师；伯雷勒.芬也不会有事，他的种族拥有天生的火焰抗性。只有他自己，一个穿越者杀手，才会因此倒霉，成为火灾的牺牲品。
想到这一点，蓝云的目光变得严厉了，就像刀子一样锋利。
“你听到我的命令了，”他说，“现在，快去！”
“是的，蓝云领主，用破甲弹，不用燃烧弹。”小恶魔慌忙回答，抱着与他的身体相比大得有点过分的火箭发射器，像逃命一样惊慌失措的跑开了。
蓝云“哼”了一声，回头继续看着还在不停挣扎的尼罗姆山地龟。雷格诺斯稍微犹豫了一下，靠过来。“我们是否应该利用这段时间测试下一件武器，蓝云领主？”
“不。就按照原定的顺序，一件一件的测试武器。”蓝云说，“重新装填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耐心，牧师，一定要有耐心。”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理会雷格诺斯，而是进入沉思。到底应该使用破甲弹，还是使用燃烧弹，甚至毒气弹，蓝云突然觉得他可能犯了一个简单的错误：过分强调穿甲能力以至于忽略了其他。
侵入要塞的入侵者绝不会像尼罗姆山地龟那样迟缓。他们应该十分迅速，很敏捷，地狱之眼和小恶魔都有可能跟不上节奏，没有办法瞄准，或者就算瞄准、但是发射的火箭弹不能命中——它们的飞行速度实在太缓慢了，M72破甲弹是每秒四百九十二英尺，M74燃烧弹和XM96毒气弹只有可怜的每秒三百七十五英尺，而且还有极为明显的尾迹，普通的精灵战士就可以轻易躲开——虽然同时躲避两门加特林炮和连续发射的火箭弹依旧是不容易做到的高难度的动作。
蓝云的眉毛几乎毫不察觉的皱起来，接着慢慢展开。如果不能直接命中，破甲弹就毫无意义，只是浪费弹药和开火机会，但是燃烧弹和毒气弹没有这样的小毛病，它们都是大面积杀伤武器，不需要瞄准目标，只需要向他前方发射、制造一片火场或者染毒区域，就能封锁通道，阻止目标继续前进。
如果火焰和毒气可以发挥作用的话——这是前提，如果它们可以发挥作用，但也是问题所在，防护火焰伤害和驱散毒气都不是高深的法术技巧，某些种族和职业甚至可以完全忽略这两种危险，比如恶魔，他们天生就不害怕火焰；还有混沌战士，他们可以承受火焰伤害和毒素侵袭——当然，恶魔和混沌战士都是黑暗军团的成员，但是别的种族和职业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
也许燃烧弹和毒气弹一样发挥不了作用。蓝云开始犹豫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应该将破甲弹换成另外两种弹药么？
他不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结束沉思，继续关注重新开始的测试活动。
抱着火箭发射器的小恶魔已经回来了，再一次按照标准步骤让它进入待发状态。这一次他没有尖叫，用了更多时间专心瞄准，差不多有一分钟，然后一股脑的把火箭弹全部发射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蓝云叫起来，然而除了最开始的一个词，谁也没听清他的喊叫——四发火箭弹同时命中尼罗姆山地龟。这只倒霉的生物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身体就已被撕裂了，外壳和肌肉的碎片抛向空中，在另一侧，鲜血混合着内脏从金属射流打出的孔洞中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真是太棒了，赞美伟大的黑暗主宰，赞美尊贵的统帅，赞美蓝云领主，这就是小恶魔需要的东西！噢，真是太棒了！”伯雷勒.芬高声尖叫起来，手舞足蹈，就好像磕了药一样兴奋。
雷格诺斯不像小恶魔那么激动——在他看来，这种武器的威力与强大的恶魔相比，仍然不值得一提。不过，他还是向蓝云表示了祝贺。“恭喜，蓝云领主，现在我们有了一件可以遏制入侵的武器。”
“正如我已经告诉你们的，它可以对付我们的敌人。”蓝云微笑着，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口气说，“这种武器可以穿透十一寸厚的、没有附魔的高硬度钢板，我相信，除了巨龙以外，还没有那种生物具有这样的防御能力。”
“不依赖魔法的话。”他在心里补充到。魔法是一个很难具体描述的不确定因素，除非进行实际测试，否则不可能得到真实可信的结果。但是要塞没有一个法师，也找不到合适的附魔的物品，所以这个重要而复杂的问题还将继续存在，直到真的碰到获得魔法效果影响的入侵者。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或许已经太晚了。
蓝云忧郁的想着，看着贝利斯恶魔甲虫将山地龟的残骸拖走，又等了一会儿，让小恶魔将新的靶子固定到预定位置。这件工作用了不少时间，那只山地龟明显受到了惊吓，剧烈的挣扎着，有几次几乎脱离小恶魔的控制。最后，直到某个聪明的小恶魔指挥贝利斯恶魔甲虫加入，才解决掉这个麻烦。
手忙脚乱的，小恶魔完成他们的任务，于是蓝云打出手势。“下一件武器。”
“已经准备就绪，蓝云领主！”声音来自他后方很远的地方——差不多有四百码远，在另一个房间的尽头；为了进行这个测试，小恶魔将相邻的两个房间打通了——蓝云向后退了十几步，而雷格诺斯和伯雷勒.芬也照办了，然后他发出信号。“开火！”
一种奇异的“嗡嗡”声传了过来。蓝云知道，这是加特林炮的炮管在外置电源的驱动下逐渐加速旋转，直到达到最大转速，然后，他就听到了那种非常悦耳的、如同工作时的重型混凝土钻孔机的声音。
只是顷刻之间，尼罗姆山地龟便承受了上百发二十毫米穿甲弹的洗礼，凄厉的哀嚎瞬间消失了，当一切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蓝云、雷格诺斯和伯雷勒.芬见到的就只是一个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东西。
“万岁！”小恶魔又一次尖叫起来，赞美了伟大的黑暗主宰、黑武士领主和蓝云。他是那么兴奋，以至于让蓝云和雷格诺斯都弄不清楚，这个奇怪的小东西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雷格诺斯暗自摇了摇头，转向蓝云。“威力强大的武器，”他称赞到，随即建议，“我们或许可以停止测试了，蓝云领主——”
“不，牧师，测试应该继续。”蓝云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点着，宣布，“还有两门火炮，你们应该亲眼目睹它们的威力。”
还有两门加特林炮。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平息内心深处的激动。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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