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轮,王阵的对手是那宋凡,王阵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主修阵法的宋凡能毫发无伤走到现在,势必有惊人的造诣,但总比要遇上那拥有巨大杀伤力的闵然好得多。
还有一点就是,若别人遇到那闵然,极有可能便消耗掉她几颗黑色珠子,这么厉害的东西,她还能有几件?
王阵与宋凡一战用时最短,宋凡布阵手法极为迅疾,两人刚站在擂台上,他便开始布阵,王阵也不阻挡,笑吟吟看着他。
稍后,宋凡站定身形,想来已是布阵完毕。对王阵慎重道:“这位师弟可莫要轻易移动,万一有个闪失可莫怪我没提醒你。”
王阵微微一笑:“好。”王阵一个纵身,腾空而起,竟停在空中不动。宋凡心道,滞空不久你便会落下,看你怎么办?
哪知王阵身处半空中,大量灵符砸向宋凡。这下台上的热闹可大了,灵符打不中到处移动的宋凡,却击中了台上的阵法。这些阵法有的相互关联,一个一个被王阵的灵符引爆,导致灵气四处乱溅。宋凡这下真是作茧自缚了,不仅要躲着王阵的灵符,还要躲避自己布下的阵法。
突然,青光一闪,只听“哎哟”一声,宋凡已是倒在了地上,大腿处血流汩汩。王阵缓缓落下,刚才发出的“青云簪”。
仲裁看得真切,正是王阵趁乱发出的“青云簪”一击奏功,还好王阵手下留情,未取宋凡致命的要害。“本场胜者,清凉门王阵!”
台下大多数弟子都没看清楚宋凡是如何倒地的,一听说王阵获胜,只欢呼一阵便是了。
王阵心道:侥幸侥幸。上前扶起了宋凡,道:“小弟无奈,伤了师兄,还请师兄见谅。”目光清澈,语气真诚。
宋凡倒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这点伤对于修真者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皮肉受苦罢了,他也知道王阵最后一击有所保留。于是道:“师弟果然艺业惊人,我是心服口服。”
王阵将宋凡扶下台,便有落叶门的弟子过来搀着宋凡。
徐卓过来传音道:“师弟,你那浮在空中用的是什么本领?”王阵微笑未答。
原来这还多亏了第三轮遇上的隋开,王阵将那隋开击毙后,取了隋开的法宝,他将这“青云簪”“凌云靴”都滴血认主后才发现,这凌云靴竟有两个特效,一是辟火,二是凝空。这凝空的功效便是可以悬在半空中达一刻钟之久。虽然需要两块中品灵石提供灵力,也算是一个十分实用的技能了。
只不过那拂尘王阵并不喜欢,只抛在了储物袋中。那件玄甲颇为奇怪,滴血倒也缓缓渗入,只是不似其他灵器般操纵自如,仿佛有什么东西阻碍一般。王阵便将这玄甲套在了于成化给他的那件青甲外面。
那隋开与王阵对战时颇为托大,这最善的保命之法还未施展便已丧命当场,却被王阵捡了个便宜。
此战一过,王阵已杀入四强。他返回休息区,便开始恢复灵气,郎无伤在一旁暗自思忖,这王阵原来籍籍无名,此番试剑大会竟如此生猛,看来这小辈的低调远胜我当年啊。他看了王阵的几场比赛,所用手段虽都以符为主,但胜出的方法却都大不相同,不由得有了赞赏之意。
其他三场比试都已结束。除王阵外,进入前四名的分别是落叶门的叶儿,翠竹门的闵然和隐雾门的迟墨。
其中叶儿和闵然始终被众人看好,这两人即使最后能夺魁也属正常。倒是那迟墨,竟然淘汰了清凉门的御剑宗大师姐文英,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王阵打坐了一会,将灵气调整到最佳。只听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是文英:“那迟墨招法颇为阴毒,你多小心。”王阵心头一暖:“多谢师姐提醒,看我打得他满脸开花。”文英听了王阵这句玩笑话,失败的阴霾顿时淡了许多:“对,给师姐我报仇。”话语中竟多了几分亲近。
王阵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文英,一双妙目正盯着他,见王阵抬头,她却又垂首不语了。
半决赛。一二三四号擂台站定八人,一二台上的乃是筑基期进入四强的四名弟子,此时,台下数千人已将这两座擂台团团围住。
试剑大会进行到最后阶段时,主办本次大会的门派便会将最后的半决赛和决赛对门内弟子开放。
对于炼气期与筑基期的弟子来说,能观摩到和自己同级的高手对战,自然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曾有不少悟性强的弟子在观看完比赛之后突破修炼的瓶颈,大大提高了修为与实战经验。
站在王阵面前的,是那落叶门的叶儿,王阵先前对她那冲击对手神识的铃铛印象极深,已把她列为除闵然外第二难对付的对手。
但适才经历与宋凡一战之后,王阵发现,剩下这几人,没有一个易与之辈。有时候,显露在外的杀手锏往往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那些隐藏起来的杀招、阴招。所以,此时王阵丝毫没有胆怯之心,他可以自恃的是,自己走到现在,基本没有靠着运气取胜,都是见招拆招真刀实枪拼杀过来的。既然能站在四强的擂台上,自己就一定不比别人差。
叶儿与王阵见了一礼,王阵规规矩矩地还礼,二人便开始了比试。
叶儿依旧穿着那件堪比灵器的黄色大袍。说心里话,王阵一见叶儿穿着衣服便有些想笑,这衣服实在有些大,包裹着本就是娃娃脸的叶儿,显得她年纪更小了。
王阵并没有祭出飞剑,文英的飞剑对叶儿丝毫没有效果,他也不想再试。虽然用那罗飞教他的御剑法或可收的奇效,但王阵觉得,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娃被刺出一个血窟窿或者斩断胳膊腿的,实在太煞风景。
他引出一枚“藤绕符”一枚“怒斩符”,试探着攻击了过去。可能是先前与文英比试时灵力不继,有了前车之鉴,叶儿也不硬接,只是纵身闪开。
王阵心道,这四级灵符遇到高手便不灵了,任谁都能躲得开,看来这上品灵器也忒不值钱,以速度见长的灵器几乎人人都有。
王阵随即祭起了青云簪,这件从隋开那里得来的法宝很是好用,空中转折比飞剑还要灵活些,那个死人的爷爷对自己孙子还真是大方。
叶儿和那天对阵文英时一样,扔出了那块手帕,裹住了这青云簪。就在叶儿以为还要和那场比试一样,要耗费一些灵力的时候,那青云簪突然灵力大涨,直接从手帕中冲出,刺向了叶儿的前胸。叶儿袍袖急挥,画了几个圈圈,这才将那青云簪挡住。
王阵神识一动,青云簪一个转折飞了回来,又纳入了储物袋。
叶儿心里倒是一惊,没想到这王阵看起来只有筑基初期,灵力竟如此深厚,比那文英更胜一筹。
想到这里,叶儿直接便取出了那串铃铛,对着王阵晃了两下。王阵只听“叮叮”一阵响,这铃铛的声音虽不大,但心里却感觉很不舒服,便如身体里有一个敏感之处被挠了两下一样。但王阵心中早有防备,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王阵不知,修炼了罗飞传他的炼神决,他的神识已经比普通筑基后期的修士还要壮大许多。这叶儿以筑基中期的修为御使,对王阵的影响却是有限。
叶儿见这“扰魂铃”对王阵竟也无效,有些乱了阵脚。不由心道:这王阵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未听过?他看起来年纪轻轻,灵力神识均非普通筑基修士可比,想必是哪个修真世家的子弟吧。
王阵见扰魂铃对自己竟没什么影响,心里一喜。他担心的便是这看不透底细的铃铛,现下自己已是没什么顾忌,只放开手进攻便是。
于是王阵一把掏出了十枚灵符,握在手中蓄势待发。却又将那青云簪引出,逡巡在叶儿身侧,也不攻击。
叶儿见王阵伺机而动的样子,小嘴一抿,似是下了什么狠心。从储物袋中引出一物,竟是一把放着黄光的玉女梭。
台下一名落叶门的长老与身边一老妪传音道:“这丫头生气了。”老妪微微一笑:“只求别闹出人命便好,不然少了一个弟子,西峰的人又该撒泼了。”这长老道:“倒也无妨,找个人补上便是。”
王阵见那玉女梭在空中凝住不动,梭尖直指着自己,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撒手便扔出了两枚“冰天雪地”,瞬间,这台上一片银装素裹,寒气凛然。
那叶儿却也不躲,一袭黄袍站在这雪地中央,只朝那玉女梭中灌注灵气。王阵知道,她注入灵气的时间越长,就说明这法宝的威力越大。看来这定非普通灵器,应该是法器级别的才对。果然,那玉女梭注入灵气后,黄光大盛,好似涨大了几分。
王阵急忙又发出两枚“千层浪”,只求能抵挡一阵。
只听“嗖”的一声尖啸,那玉女梭奇快无比,穿过两道千层浪,速度丝毫未减,直奔王阵而来,王阵见躲闪不及,心意一动,飞剑握在手中,横在那玉女梭前。
“咔嚓”,这上品灵器的飞剑顿时断为两截,玉女梭去势稍缓,直接撞在了王阵右胸,王阵便觉一阵剧痛,好似肋骨都被撞断了两根。
王阵喉咙一咸,终于强忍着将这口鲜血咽了下去。
再看那叶儿,发完这玉女梭后便匆匆忙忙抵挡着“千层浪”,勉强挡住了几波之后,第二个千层浪又到,气浪相叠,何止一倍的增幅,叶儿抵挡不住,已被那“千层浪”扑倒在地,直接便晕了过去。
然而此时后浪仍然袭来,竟将那宽大的黄袍卷起,眼神犀利之徒已可看见叶儿两条白皙的小腿。可惜这一美景只是一瞬,王阵虽怪这丫头手狠,也不忍使这少女春guang外泄,他纵身过去,袖子一卷,一股劲风便将这袍角吹下,惹得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暗骂王阵下手太快。
这场变故实在太快,瞬息间只见王阵被那玉女梭击中,转眼那叶儿却又倒在了地上,一些低阶弟子四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台下那落叶门的长老和那老妪看得真真切切,顿时大惊失色。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上台,将那叶儿扶起,仲裁见叶儿已无再战之力,便宣布了比赛结果:“清凉门王阵,胜!”
那长老急忙注入灵力为叶儿疗伤,那老妪取出一枚丹药塞进了叶儿的口中。叶儿受伤倒是不重,只不过发那玉女梭灌注灵力太多,导致灵力不继,又被那千层浪击倒。灵力入体立时便醒了。
叶儿一睁开眼睛,恰好听见“清凉门王阵,胜!”这几个字,顿时眼泪便流了下来,那老妪急忙柔声安慰。
王阵看得真切,心道,输了便输了,哭什么呢?他一低头,看那玉女梭还在脚下,便拾起递给叶儿,叶儿抬头见是王阵,袍袖一甩,便纵身跃下台去了。
那老妪替叶儿接过玉女梭,狠狠瞪了王阵一眼。
王阵看不透这老妪的修为,心里一激灵,心道:这人怎么不识好歹?但却没敢言语。
他回到清凉门休息处,肋骨仍是隐隐作痛。郎无伤过来替他查看伤势,肋骨倒是没断,但皮肉淤青是避免不了的了。疗伤完毕后,郎无伤传音道:“小子倒是机灵,若没有这两件护甲,恐怕你已被那法器穿透了。”王阵腼腆一笑,道:“运气好些罢了。”其实隋开那件中级法器的护甲虽已滴血认主,却连一半的功效都没有。
此时另一场对决已经结束,那隐雾门的迟墨彻底扮演了黑马的角色,险胜翠竹门的闵然。不过,他也被闵然那黑色珠子轰得浑身是伤。
郎无伤与王阵传音道:“那迟墨的功法颇为古怪,你要小心应对,千万莫要留手。”王阵道:“那是自然。”
王阵回想他遇到的隐雾门出战的这几位弟子,都有些怪异。那周子寒的杀手锏是隐匿阵法,商渐养了一条大蛇,这迟墨更是战绩骄人,文英和郎无伤都先后提醒了自己,看来这最后一场必定是场恶仗。
他正想着,徐卓匆匆过来,面带喜色对王阵道:“你的比试我没看,我方才去看那迟墨究竟有何古怪之处了。”王阵道:“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徐卓点点头:“他每次与那闵然灵力对峙时,闵然都要吃些亏,不过倒不似灵力有多强,可能是有些秘法。你与他对战,尽量减少灵力的僵持。”
王阵“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一定要试试有何不同。徐卓又道:“他这个人也很古怪,若用神识关注他,仿佛神识被什么引了过去一般,很是难受。”
王阵道:“竟有这等怪事?不用神识锁定,岂不吃了很大的亏?”
“反正,你小心些便是了。实在不行就认输,第二名的奖励也不少了。”
王阵见徐卓说得慎重,便笑问道:“你觉得是他古怪还是我更古怪?”
徐卓想了一会,郑重道:“还是你比他古怪一些。”
王阵哈哈大笑,顿时对这迟墨的忌惮之意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