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乌蓝这几日心情极为不好,先是王妃被劫,搜寻了半月,刺客却杳无音讯,接着陈子轩大军竟然一反常态,不与西鲜卑纠缠,反倒进攻戎卢了,真不知陈子轩卖得是哪壶药。但不论如何,戎卢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都让乌蓝着实慌张了一把。
今日得知皮山守军已入戎卢,方才稍微安心,他端坐在王府殿内,轻轻品了口茶,叹了口气。
阿尔文突然缓步踱入了王府大殿,微微躬身道:“父王为何叹气?”
乌蓝抬眼看了看阿尔文,再叹道:“阿尔文,前番时日,你不是说陈子轩断然不会攻打我境内之地吗?如今他为何真来了!刺客未擒,敌军却至,戎卢空虚,这几日可着实让我焦头烂额啊!”
阿尔文缓缓道:“陈子轩用兵素来随欲而为,偏偏却极善算计,之前儿臣倒是轻视他了!儿臣也未料到他会出兵城高坚实的戎卢!不过父王莫急,须知,昔日羊琇九万大军,攻打戎卢,戎卢守军仅两万,羊琇连攻十余日,都无功而返,他区区五万之兵,能有何作为!”
乌蓝微微点头道:“恩,此事我倒也知道!不过万不可轻视了陈子轩,昔日东南王轻视他,不过月余日,便身死亡国!我等切要小心行事!”
阿尔文却道:“之前东南王之所以败亡!皆因陈子轩出奇兵,绕过了乌垒,打了东南王个措手不及,羊琇又大意轻敌,以致灭亡!父王雄兵一倍于东南王,且强将众多,只要小心为战,陈子轩有何惧!”
乌蓝舒了口气道:“可今日之陈子轩,也不似之前的陈子轩了,两年修养,你也应该听闻了其麾下繁荣之景象吧!据说陈子轩如今兵力已不在我军之下,还建立了一支装备、战力皆极为强悍的霸天卫!只怕死战起来,我军也难图到便宜!”
阿尔文笑道:“前番时日,他不是还新败于西鲜卑吗?连危须都丢了,听说那霸天卫也出动了,攻打危须两万疲惫之军,却无功而返!想必论战力绝对不及阿泰将军麾下的‘沙漠之狐’!父王万勿将陈子轩想得太过厉害了!他不过会些雕虫小技而已,欺我西域之人不善用计,若是对上儿臣,必让他知晓我西域人的厉害!”
望着阿尔文信心满怀的神情,乌蓝笑道:“阿尔文,我确实极为欣赏你!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
“父王放心!”阿尔文躬身道。
且说戎卢告急之后,整个西部联盟顿时将注意力完全聚集在了南部,北部轮台的守卫已经开始懈怠了,孟仲、二生一行人出城之时,虽然还是被细细盘查了一番,但收了二生百两银子,见确无嫌疑之人,守卫还是放他们出了城。
二生、孟仲等人一路往东,一个时辰,才赶至与陈子轩相约之地,见陈子轩、伍匡率人都已等候多时,众人寒暄了一番,陈子轩便令伍匡率一千人于山下放哨,其余众人携领聘礼,进入了天狼山。
走在回门派的路上,比德尔不但舒心无比,而且似乎极为悠闲,一路走在前面,为众人带路。但洛云却始终提心吊胆,悻悻地跟在陈子轩身旁,不时地忧郁几句。
陈子轩安慰了她数句,便对孟仲道:“先生,一会我化作一名仆人,跟在身后,一切听先生的了!”
孟仲微微点头道:“主上放心!”
行至山中,突然出现了大量包罗万象门弟子,将众人拦住之后,洛云却上前道:“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众包罗万象门弟子忙上前道:“拜见大小姐!”
洛云微微点头,却摆手道:“你等该忙什么就去忙吧!这些人都是我朋友,来拜访我爹爹的!”
众弟子见洛云都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微微施礼,而后散去。
轮盘山有数千座石峰,天狼山便是这其中最高耸的一峰,拔地而起,气势雄奇险峻,磅礴壮观。这里岩峰见奇,清水显幽,山溪、悬岩、飞瀑汇集在一起,蜿蜒曲折,东流而下,沿岩峭壁万仞,峰峦千迭,妩媚幽深,令人陶醉。
陈子轩众人走在山间,望着壮观的景色,不禁都陶醉其中。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顶,山顶似乎被人横刀一斩一般,形成了一座平整的平台,平台上参差不齐地矗立着数十座大殿,斗拱交错,黄顶盖瓦。但论气势,自然要数最中间的一座大殿最为气派,大殿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
置身其中,人人都感到自己渺小起来,陈子轩不禁开始佩服包罗万象门的势力之大了,先不说建造这些金碧辉煌的大殿需要多少银两,单说这建筑耗费的劳力,只怕都得数万,甚至需十余万,这需要积累多少的民力、劳力、财力!
洛云除了担心她的爹爹不喜欢陈子轩外,倒没有别的心思,她只是随意叫住一名弟子道:“卡蒙儿,我爹呢?”
那弟子见来人是洛云,忙恭敬道:“见过大小姐!门主正在后山修炼!”
洛云微微点头道:“你先将我这些朋友安置好!好茶好点心伺候!而后立刻前去禀告我爹,就说我回来了,带来了几位重要的朋友!有要事相见!”
那弟子忙躬身道:“是,大小姐!”
说罢,那弟子忙带领众人走向了左侧的偏殿,而陈子轩、孟仲却随洛云一直到了正中的正殿之上,洛云同样命人煮茶伺候。
洛云、孟仲早已就坐,陈子轩假扮仆人,只是怀中揣着一份礼单,微微立在孟仲身边,并未入座,良久,才见一中年男子缓步踱入了正殿。
这男子面庞极为俊朗,眼神极富神气,一看便能深入人心,陈子轩望着他一步一步,极有节奏的步伐,素来波澜不惊的他竟然也有些心中慌张起来。
洛云对孟仲微微点头,而后忙起身道:“爹!”
孟仲也起身躬身道:“见过卡伦门主!”
卡伦对洛云微微点头,而后仔细打量了孟仲一番,而后拱手道:“不敢!不知阁下是?”
洛云忙介绍道:“爹,此人是陈王麾下的第一谋士,孟仲先生!”
卡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微微点头道:“可是昔日沙尔克麾下的孟仲,孟冲明先生?”
孟仲笑道:“正是在下!”
卡伦挥手道:“先生请坐!我听闻陈王为求先生相助,曾奉先生为师,立碑于危须城内,以鉴天下,倒成为我西域一曲佳话,如今已然人人皆知!但我与陈王素无来往,不知先生所为何事?若是为了政事,还请先生不要讲了!先生想必也知我门门规!”
孟仲微微品了一口茶,却不紧不慢道:“卡伦门主多虑了!今番在下前来,并非为政事!反倒是为了一俗事!”
卡伦诧异地望了洛云一眼,洛云却始终低着头,并不理会,卡伦只好问孟仲道:“哦?俗事!不知何事?”
孟仲沉了一沉,不答反问道:“门主莫急,且问卡伦门主对我主上印象如何?”
卡伦也不回答,却笑道:“陈王之事,我西域人人皆知!我未见陈王本人,我之见解,自然与之略同!”
孟仲再问道:“卡伦门主对我西域大势,有何见解?”
卡伦摇头道:“我只求武道之境,不思天下大事!我实不知!况且适才先生不是言之,今日不谈政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