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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交易

达尔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整个海盗团控制住,按理说,这位莫扎特先生身为船长,应该感到愤怒,或者是拼死一搏才对,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居然还挂着一副无比陶醉的表情,十指弹动,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完全将一旁的达尔文无视掉了。

如果对方恼羞成怒地进行反击,达尔文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可是此时的状况却偏偏这么诡异,对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敌意,这反而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莫扎特演奏的钢琴曲是他十分熟悉的《止梦之殇》,由于节奏非常快,键位跳跃性强,被归类为超绝技巧类曲目。如果给出一个标准的话,至少必须在一秒内准确无误地按出十五个键位以上。

毫无疑问这对钢琴师是一个非常高的要求,即使有人能勉强弹奏出来,一曲下来至少也会错四到五个键位。

然而这位莫扎特却非常的不一般,达尔文凝神静听,几乎找不出一个错误。而且更让人感到吃惊的是,当他在演奏这个曲子的时候,看上去丝毫没有紧张感,完全是游刃有余,甚至将《止梦之殇》中的悲伤意境渲染到了极致。

超绝技巧类的曲目一般来说是不会随意演奏的,即使是一些著名的钢琴大师也会练习上万次,才敢在公共场合弹奏。曲目难度过高,因而演奏者会太过专注于控制指法,而忽略了感情的投入,所以弹奏出来空有技巧,而没有灵魂。但是莫扎特却做到了在发挥技巧的同时,还能演绎出其中的意境,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惊叹。

如果只是如此的话,这位莫扎特只能算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师罢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将那位中级魔法师击败呢?真正让达尔文看出点端倪的地方,就在他的指法上。

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指法,或者说是非常的不可思议。事实上,莫扎特的手指并没有与琴键发生接触,点到即止,钢琴没有发出半点响声。然而这美妙的音乐却一直回荡在脑海之中,仿佛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似的。

“钢琴的声音即使被调试得再精细,可终究会有一丝瑕疵。我所弹奏的音乐其实是利用精神力震荡空气中的自然魔力,这样一来发出的声音就会保持最纯净的状态。”莫扎特看出达尔文的好奇,便淡淡地解释道。

听到这话,达尔文心头不禁升起了一丝敬畏。据说当剑士修炼到极致达到剑圣的境界的时候,哪怕手中无剑也能发出无形的剑气。而这位莫扎特的特殊指法,便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

“既然你都不需要钢琴就能弹奏了,干嘛还要坐在钢琴前呢?”达尔文疑惑地问道。

莫扎特一呆,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沉思了许久,这才缓缓地回答道:“习惯。如果不这样做,也许我会弹不出来。”

听到这回答,达尔文差点晕倒,如果还得有这先决条件,那这指法还真没啥用处……

不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似乎猜到了吧?”莫扎特得意地笑道:“没错,以这种指法弹奏出来的音乐,只有体内存在魔力的人才能听见,对普通人毫无用处。这可是我自创的指法,还在其中融入了精神攻击的能力。只要精神力低于高级魔法师,就无法抵御我的精神攻击。”

达尔文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个魔法师会忽然倒下,而自己却没事。

“莫扎特船长,你既然是这些海盗的头目,那么是不是应该为这次的劫掠事件付出一些代价呢?”达尔文说的很含蓄,但其中的意思谁都明白——你既然敢抢我,那就别怪我来洗劫你啦!

“你想要我们海贼的财宝?”莫扎特笑了笑,似乎对这个要求感到好笑。他想了想,忽然说道:“其实我手下的这些海盗并没有什么钱,而且他们也是要生活的,不如我们之间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达尔文提高了警惕,这个死人妖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自己可不能给他忽悠了!

“我的要求过一会再说。”莫扎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个长长的红色盒子,递给达尔文:“作为补偿,我就将这件东西送给你好了。”

达尔文没有冒然接过,狐疑地打量了半天。

“唉……”莫扎特摇了摇头,他亲手打开了盒子,取出了其中的东西。

这是一条十分漂亮的项链,坠子是一颗鹅卵形状的宝石,里面似乎还有液体在流动。

达尔文起初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然而当他看到吊坠下镂刻的一个符号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序列魔导具!”

“没错。”莫扎特赞许地笑了笑:“这是马列大师的第七十三号作品。马列大师虽然技艺如神,但是对创作出来的作品却缺乏兴趣,所以都以数字来命名,草率了事。但是他流传下来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是极有创意和价值的,我想这样一件东西应该能够弥补这些海盗触犯你的过失了吧?”

弥补?当然能弥补!无论这件东西有没有用处,只要他是马列大师的作品,绝对能卖出一个天价!这简直比劫掠那些海贼要赚多了!

可是……

达尔文长了个心眼,他发现莫扎特在拿出这个东西的时候丝毫没有心疼的样子,这太异常了。

接过这串项链,达尔文仔细地研究了半天。在贵族之间,这类东西是经常被交易的,所以从小就会教授鉴别的知识,尤其是一些稀世之宝。达尔文自然也不例外,可是无论他怎么看,这串项链都是非常符合马列大师的创作手法,不像是仿制品。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达尔文问道。

“只要注入精神力,它就可以让人进入隐形的状态,跟隐形术的效果差不多。”莫扎特解释道。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它也实在当不得序列魔导具之名了。果然,莫扎特又接着说道:“这件东西是无需注入魔力的,它能够自动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自然魔力。”

达尔文细细一想,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被马列大师的超凡入圣的技艺折服了。要知道,能够利用自然魔力的只有魔导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件魔导具也能有这样的作用。

虽然这个用处并不大,但其中运用到的技术无疑是极具价值!只要好好地包装宣传一下,那些无法进阶魔导师的大魔法师们一定会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

作为战争中最具破坏力的‘杀伤性武器’,大魔法师可以从皇室那里获得相当丰厚的薪金。因此,他们的富有程度是平常人难以想象的,哪怕自己出个天文数字的价位,他们也能买的起!

“不过也有缺点。它只能对有机物进行隐形,因此你必须脱掉衣服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对于莫扎特后面的这句话,达尔文并没有在意。他可没有想过自己去使用,这种东西对自己用处不大,还不如卖掉。

既然这东西是真货,这个人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可就奇怪了。难道说,他的好东西还不止这些?

达尔文心思活跃,眼珠一转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从小就浸泡在商业圈中,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非常熟练。

“唉,可惜这东西对我用处不大,不过看在马列大师的份上,我也就勉强收下了。可是,这件东西仅仅只是弥补了我的精神损失费,我的使魔也死了不少,这丧葬费开支可不小,你必须再补偿我一件东西才行。”达尔文一脸勉强的样子,仿佛十分不满意似的。

还丧葬费?!

莫扎特快吐血了,从来没听说过使魔还需要安葬的!而且这家伙未免太能扯了,他的使魔虽然有负伤的,可是一只都没死吧?

不过,莫扎特也懒得跟他计较,讨价还价这种低俗的事情他可不屑去做。

又一件东西被拿了出来,这是一个通体乌黑的长棍,表面凹凸不平,却又泛着如同黄金一样的金属光泽。

这是……乌金?

达尔文再一次被惊到了,这是制作魔法武器时最优良的材料,只要在剑身中融入一克的乌金,就能向其中注入魔法,施展出魔法的威力。由于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稀有,所以通常都是用‘克’来称量的,却从来没见过一整根!

天啊,这该有多重?

而且乌金同样也是制作魔杖的最佳材料之一,据说拜占庭教皇的权杖就是用一整块乌金打造出来的!

达尔文干脆利落地将这条乌金收入囊中,可是表情却只是稍微满意,却又带着一丝遗憾的样子。

“这样你还不满意?”莫扎特冷笑道,对于这家伙的贪婪品性,实在让人无语。

“啧啧,”达尔文砸了砸嘴,意犹未尽地说道:“如果你能再给我几个‘禁咒之书’,或者是‘太阳不落果’,我就知足了。”

莫扎特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还‘几’个?这种东西我也就……

“好了,那些东西的价值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知足吧。”莫扎特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说道:“既然你收了我的东西,就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不要为难这些海盗。”

“没问题。”达尔文一口答应下来,有了那件序列魔导具,他也没心思去劫掠这些‘穷光蛋’了。

“第二,你必须带我离开这里,到哪里都好,只要离这些海盗远远的就行。”

“好……嗯?”达尔文刚答应下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不是这些海盗的头头吗?怎么还要我带你离开?”

“唉……”莫扎特长叹口气,苦笑道:“你看看我的样子,像这些海盗的船长吗?”

“这个……的确不像……”

从来没听说过海盗还会弹钢琴的,而且还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在达尔文的印象中,海盗都应该是带着黑眼罩,手套钢勾的狰狞模样才对。

“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莫扎特目光闪烁,幽幽地说道:“我本来是跟母亲生活在帝都的,对于父亲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谁知三年前突然得知了老爸病死的消息,说是有遗产让我打理。于是我便日夜兼程地赶来了这里,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些海盗的头目,结果……”

“是不是有几个小头目在争夺权力,而你作为船长的儿子,自然被他们架空,逼上了船长的位置?而作为傀儡,你受到了监视,失去了人身自由,这才想要借此机会逃跑?”

见莫扎特果断地点了点头,达尔文无语了,这么狗血的故事居然也会发生?

达尔文并没有对他的话产生怀疑,因为这个解释非常符合情况。而且他还特意询问了几个海盗,得知他们的职务居然是监视船长的动静,不允许他逃跑。

一切都合情合理,达尔文便带着莫扎特,回到了货船上。

当船长哈里得知达尔文居然将那些海盗的船长给‘生擒’了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他仔细地打量了莫扎特一番,当看到他领口绣着的一只海鸥标志时,脸色顿时吓得煞白。

“你……您难道是……魔鬼鸟海盗团的……”

双手被绳子捆牢,莫扎特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哦,上帝!”哈里连着倒退了数步,周围那些好奇地围上来的水手们,顿时一哄而散,都躲在拐角,只探出半个脑袋,仿佛害怕着什么似的。

“这魔鬼鸟海盗团很可怕吗?”达尔文不解地问道。

哈里直愣愣地看了达尔文许久,直到他满身不自在的时候,才长叹口气,说道:“怎么不可怕?整个加勒比海百分之八十的劫掠事件都是魔鬼鸟海盗团干的,尤其是在三年前更换了一位神秘的船长后,居然将政府前来清剿的海军给撵出了太西洋!”

这么厉害?达尔文看了一眼毫无男人味的莫扎特,有点不敢想象他居然是这么强悍的一个人。

关于魔鬼鸟海盗团的事还有很多,达尔文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越听越佩服这个船长的聪明与运气。每当哈里船长说到不太清楚的地方时,他就会要求莫扎特进行补充,搞得众人哭笑不得。

比如说这个巨型乌贼,从来没听说过能被人为驱使,然而在莫扎特的音乐下,居然被感化了,成了他们最大的助力。

如果不是莫扎特自己说明的话,哈里船长只怕会将这当做是上帝赐予这位神秘船长的礼物。

越是惊叹于海盗船长的神奇,达尔文便越是对莫扎特提高警惕。这么多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栽在了他的手上,万一他使诈阴我的话,还真有点防不胜防的感觉。

这是这样一来,达尔文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他是这么牛叉的一个人物,怎么可能会当那些小头目的傀儡?

当然,既然都已经让他上船了,这个疑问也就只能放在心里惦记着了,即使问他本人只怕也不会得到什么正经答案。

魔鬼鸟海盗团的船长被擒一事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被炒得沸沸扬扬。

在新的一期《加勒比早报》中头版头条大黑体字标注:顷刻间,四十五艘海盗船全军覆灭!下面一行小字标示:做下这一切的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新闻中专门采访了一些目击者,他们将这少年称之为真正的魔鬼。这位魔鬼的化身从高空中俯视着芸芸众生,当他控制了所有人的时候,即使能轻易地取走自己的性命,也不屑为之。只是将魔鬼鸟海盗团的头领带走,或许也只有这个一直以来,在加勒比最神秘的人物才有资格获得魔鬼的垂青。

哈里船长的货船也受到了优待,沿途中哪怕有海盗船擦肩而过,也不会上来搭舢板,反而集体行注目礼,目送货船离开。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少年是来自这艘货船的,但你无法阻止人们的联想。

或许是这篇报道的妖魔化太过严重了,过来瞻仰的海盗船越来越多。哈里船长开始还整天心惊肉跳,睡不好觉。可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甚至当他驶出了加勒比海,再也看不到海盗船的时候,反而心中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哈勒姆早就清醒了过来,当他通过某些渠道得知当初弄晕自己,让自己很没面子的那个人居然就住在船舱里的时候,顿时火光大冒。

他可不管这个叫莫扎特的人是什么海盗船长,加勒比最有势力的人物,对他来说只要对方不是魔法师,那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随便捏捏就能灭掉!

于是,他找上门去了。

【近五千字。今日是全国哀悼日,请大家一起悼念舟曲同胞,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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