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光直向贾文云飞去,只见他伸手轻轻一抓,手中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利剑。这把利剑通体雪白,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贾文云望了一眼手中的白剑,一时间豪情顿生,挥剑向前,直指神秘男子,大声喝道:“严老七,纳命来吧!”
严老七冷哼一声,道:“这是你自找的,须由不得我!”说着信手虚空一抓,一把玄黑的鬼头杖凭空而出。
一声呼啸,贾云文手持白剑,化作一条巨龙,张牙舞爪地向严老七扑去。与此同时,严老七仰天长啸,一跃而起,手中的鬼头杖青光大盛,如鬼魅般地迎向那巨龙。
半空之上,玄青色的光芒与那白色巨龙撞在了一起,威势之大,惊得所有人都膛目结舌。
厉响巨啸,如晴空霹雳般,震耳欲聋。鬼头杖与那白剑一旦接触,立马便互相弹了开来,严老七和贾云文的身躯都是一震。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件法宝方才分开,眨眼间又撞击在一起。天空中青光闪烁,白光灿烂,一时间声动四野,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贾文云心中一惊,想不到短短十数年间,原本法力平平的严老七竟已修炼到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地步。当下集中心念,手中白剑剑身一震,发出龙吟般的一声巨响,直逼严老七的要害。
严老七心中叫苦不迭,手中鬼头杖急忙回护,却还是慢了半拍。刹那间,白芒已将青光吞没。
严老七身子大震,被这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体内气血不断翻涌。勉强支撑片刻,身形一晃,自半空中跌落下来。
江面上,两只巨兽见到自己的主人败下阵来,一阵躁动不安,发出沉闷的吼声。
耀眼的白光之下,严老七嘴角挂着血丝,缓缓站起,狰狞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眶如血。
风停雨歇,洪荒寂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静止了。
严老七恶狠狠地盯着贾云文,忽地张开臂膀,身子向后飘起,稳当当地落在了马上。白马扬起前蹄,奋力向江岸上冲来!
马蹄翻飞,迅疾如风!
原本已趋于平静的江面再次变作汹涌,那白马马蹄所及之处,江水泛滥成灾。
江面上,龙蛭一声尖啸,“扑腾”一声钻入了江水之中。另一边,虎蛟振起双翼,越过江面。在半空中忽然收起翅膀,俯冲而下,“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江岸上。
一股腥风,扑面而至!
便在此时,那沉入江中的龙蛭,掀起了巨浪江涛冲天而起。却只见它那原本扁长的身躯,不知因何竟涨成一个巨大的圆球,带着一丝滑稽,漂浮于江面之上。
贾云文深知形势严峻,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面色凝重地盯着这两只巨兽,另一边还得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严老七。
严老七诡异地一笑,忽的将手中鬼头杖一引,登时那龙蛭张开血盆大口,一道巨大的水柱从它口中喷射而出,直冲向那些无辜的村民。
贾文云见状,连忙祭出白剑,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方圆数十丈的光幕,硬生生地将那道水柱给挡了回去。
不远处,虎蛟嘶吼一声,带着一股腥风,扑向了惊恐不已的众村民。
贾云文在慌忙中只来得及布下一道七八丈高的冰墙,那虎蛟便已经冲撞了过来。接着便听“喀嚓”声响,冰墙在虎蛟全力撞击之下生出数道裂纹,眨眼间便轰然倒坍。
虎蛟遭冰墙一阻,片刻间周遭又被贾云文密密麻麻地布下了数道冰墙。当下怒吼一声,横尾一扫,面前的冰墙便被这大力击得四散开来。
却见贾云文仍只是不急不缓地布下数道冰墙,只待那龙蛭喷完了腹中之水,便去先击退这不识趣的虎蛟。虎蛟见突围不成,不禁怒吼连连,震得那冰墙上的冰碴“簌簌”地落了一地。
马背之上的严老七终于看不下去,身形一动,转眼间便策马奔至冰墙之下。随之而至的江涛翻腾不止,须臾间便将那冰墙冲垮消融。
贾云文脸色一变,眼下的情势十分不利,若单单只是这两只巨兽的话,应付起来仍还是游刃有余。倘若严老七突起发难,场面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眼下情境,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虎蛟见冰墙已消,长啸一声,横起巨尾,便向着前方扫了过去。
楚河正张大着嘴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忽然间见那虎蛟身躯一动,硕大的尾巴那么一扫,刹那间掀起一道十数丈高的浪涛,掺带着直刺人鼻的腥臭味,铺天盖地而来!
楚河望着这海啸一般的浪头,一时间竟吓得呆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只觉一股狂风扑面而来,几令人站立不定。激射的水花之下,那玄青色的巨尾,带着沛不可当的无边气劲,雷电般轰隆隆地席卷而来,如山河决堤,迅猛无匹。
此刻楚河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怔怔地立在破败的屋舍前,孤独的身影显得这般地茫然无助。
那夹杂着虎蛟巨尾的滔天巨浪,如风驰电制一般,快过了任何动作,转瞬间便冲到了这位孤伶伶的少年面前!
难道就这般结束了么?
楚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生死一发之际,楚河只闻得一声清啼,忽地脚下一空,只觉身子迅速地向上掠起,耳畔是呼呼地风声,连衣衫都吹得猎猎作响。
紧接着,便听“轰隆”一声巨响,惊得楚河睁开了眼。放眼望去,却见身子竟已经离地数十丈高了。脚下,惊涛巨浪已重重落下,眨眼间便将那些屋舍吞噬。虎蛟巨尾所过之处,所有的事物都如摧枯拉朽般,在这莫大的力量下毁于一旦。
倘若刚才被这巨尾扫到,恐怕早已粉身碎骨,命丧黄泉,此时焉有命在?念及此处,楚河原本紧绷的身体不由地一抖,仰起头来,却见一只自己从未见过的巨大地海鸟正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衣裳,向着北方疾飞。
楚河正打量着头顶这只黑色大鸟,忽觉身下一阵强风呼啸而过,连那只大鸟都为这巨力所震荡,如同断了线的纸鸢般险些跌落下去。却原来是虎蛟的巨尾自身下横扫而过,所过之处,水花激射,直溅得楚河浑身湿透。
远处,贾文云望着堪堪脱险的楚河,暗自心惊。方才紧急关头,若不是自己召唤出沧州玄鸟,只怕此时他已葬身蛟尾,恐有负萧楚河父母临别所托。
趁着贾云文分神之际,严老七再次祭出鬼头杖。只见玄青色的光芒之下,鬼头杖散发出的丝丝黑气缓缓地凝聚在一起,在他的法力催动之下,竟化作一条恍若实体般的黑蛇,疾如闪电地向贾云文布下的光幕射去。
待到贾云文反应过来,黑色的小蛇已经将光幕侵蚀出拳头般大小的缺口。水势乘隙而入,威力之猛,竟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光幕一下子震得瓦解崩溃。
滚滚江水,从天而降!
所有人都惊诧地望着这道声势浩大地水柱,带着无匹的劲力,铺天盖地地落下!底下的村民们,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嚎,便被无尽的江水冲得四散开来。
狂风熊烈,天地肃杀!
萧楚河在半空中将这一切看得真切,眼睁睁地望着奔腾的江水无情地将那数十条鲜活的生命淹没,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没晕了过去。
贾云文忽然一声暴喝,状若怒狮,手中长剑白芒暴涨,带着满腔怒火,毅然决然地扑向马背之上的严老七。
严老七阴测测地一笑,鬼头杖一挥,刹那间虎蛟巨大的身躯横扑而过,直挡贾文云的去路。
贾文云一声冷哼,面如寒霜,手中的长剑白芒狂盛如山。剑芒闪烁,挣扎不止,几欲呼啸而出。却见他纵声一跃,身子腾空而起,手中的白剑就这般凌空斩下,接着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那白色剑芒竟化作十数丈高的气柱,势如开天辟地般,当空向虎蛟砸下。
“轰”的一声巨响,那巨兽被这白芒剑气压得匍匐在地。虎蛟正欲挣扎着爬起,便只见漫天白光闪耀,却是贾云文又斩下了十数道剑芒,剑气汹涌澎湃,其声势之凌厉,竟没有半点稍减。
这十数道剑柱一波接着一波轰然而下,直击得虎蛟是昏天暗地,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在它眼中看来,这无边的剑气仿佛更像是狰狞的怪兽,不可触犯。
严老七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望着这只往日里威武勇猛所向披靡的洪荒异兽,今日竟如丧家之犬般任人蹂躏,只能发出阵阵呜呜的悲鸣。
玄鸟带着萧楚河飞到山崖上一块凸出的石壁上,缓缓落下,接着在萧楚河面前踅了一圈,竟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漆黑的苍穹中。
脚底下,惊涛拍打着山脚,卷起千层浪。
萧楚河迫不及待地朝远处望去,正见着盛怒之下的贾文云大发神威,将那巨兽虎蛟收拾得服服帖帖,心中又惊又喜,又瞧见江涛底下一片狼藉的东余村,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