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一行七人,快马奔驰在山路上。这山路不甚宽,但并行两辆马车还是可行,相当于前世五米宽的乡村公路。这山路蜿蜒爬行在崇山峻岭之间,刚开始,六亲卫还有些诧异,当初主公为何不带众人从这路去草原,可骑在马上越跑越心惊。进了群山后才发现,每隔一里左右,便见一废弃的兵营,可见当初为了剿灭山贼,官兵们在这里投下了强大的兵力,张着口袋等着他们呢。越走越心惊,越走就越佩服主公的胆量和豪气。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官兵,我们为了帮他守野狼驿,他却屠尽了我们的追随者。
马快路好,进山不多久众人便来到了大狼峰下的“虎啸沟”。王毅望着如巨狼背般起伏的大狼峰,不知该怎么办?偌大一座山,何处寻找紫英和铃铛啊。
“怎么办,主公?”李欢问道。
“还能怎么办,找啊。”王毅道,看了看山的走向和地势。
“可这‘虎啸沟’这边是‘大狼峰’,那边又是剑峰啊,这两座大山是阳山最大的主峰。铃铛在‘虎啸沟’出现,并不能说明它就在大狼峰啊,它有可能在剑峰。”
“不错。我们先找大狼峰。找完大狼峰,我们在‘虎啸沟’见面,找到就用响箭联系。”
李欢一愣,没找到就找完大狼峰再找剑峰,光着大狼峰几人分头找,跑完整座山恐怕就要两天吧?
王毅做了简易安排,众人便分头行事。
刚开始还能骑会儿马,上了一段之后,不但骑不了马,连牵马进山都有些难,因为灌木荆棘实在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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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开始坐立不安了,从他到仓库看到那百将和他的亲兵惨遭割喉,就知道麻烦来了。这种手法,普天下只有一处使用,那就是细腰峰山那群山贼!
几天前,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在东郊巡逻,见野狼驿方向烽烟袅袅。那本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想过看看,走在半道上,正遇到从阴山密林中钻出一只队伍。两队相遇,不禁都吓了一跳,见都是老百姓,他以为是逃难的,也无所谓。可自己队中的兵卒却去抢人家的东西,被对方几箭射穿!这箭他认识,一见之下,他便喝令部下追去,对方也拼命阻击。自己在折了三百多人,才将她们铲平。抓了几个头目,却在半路上又被另一伙人劫走,真是晦气!
真正晦气的还是现在,这阴魂不散的山贼,居然找到高阙城里来了,想报仇?呵呵,我跟着众人在一起,你能把我怎的?八个军侯在一起,看你如何要我的命?
到了晚上,殷离与其他几个军侯一起,在东街一幢高楼一楼内。九千多士卒在整个东街或仓库到处巡逻,只要有风吹草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白天,他要出门也都是随从众多,先有几批打探,然后他再出门。
两天来,太平无事,想来这伙山贼下不了手,走了?他不禁暗暗高兴。
“殷军侯,那贼酋的两个女人还在女监里?”杨佑问道。
“在,将军!”殷离阴测测的道:“我已经吩咐狱掾让那些女治狱吏好好招待她们了。”
“嗯?把人给我养好了,弄死了,那就没价值了。”杨佑一皱眉,这殷离一典型小人,如果不是他杨大人在,这两个女人早被殷离和那狱掾给做了,想起那两女人的水灵,他心里就毛糙,这是那贼酋的女人,要把她纳妾,得想想法子。现在,那殷离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正变着法把自己当初在那贼酋处受的气出在那两个女人身上。
“养好?将军……”殷离咋一听这话,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那是两个女人,不是贼酋!”杨佑道。
“可她们是那贼酋的女人。”殷离道。
“如果她们是将军的女人呢?”杨佑盯着殷离道。
殷离不禁一愣,完了,看来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是看上那两个女人了。怎么成了这样子?要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让狱掾带人折磨她们!这不是害人么?把她们弄得那么惨,她们一旦成了将军夫人,那自己这条小命不就玩完了。不行,得让她们死在狱中。
“怎么?你想害死她们?”杨佑见殷离眼珠子乱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道:“你给我听好了,这两个女人从现在起,你就是说捉错了!把她们带到你府上去,把她们给我养得白白胖胖的,现在就去!前面的所有事情我既往不咎,你做好这件事情,好处少不了你的!”
一听既往不咎,殷离喜出望外,忙道:“我这就去。”
“记住,不要走露风声。特别是我家那头猛虎!”杨佑道。想起家中的那头猛虎,杨佑就不寒而栗,想起她娘家在朝中位高权重,他更是大气不敢喘。
“是,将军。”殷离连忙离开杨府,带着随从匆匆往县衙大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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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当初带着几个随从,从大草原贸易回来,正遇上掉队的李子杏夫妻被官兵追杀,见是父亲旧识,忙救下他们。听说其女在前队,等他带人再去时,却已然不见。
回到高阙南城陈平的府宅,接风洗尘一切完毕后,几人坐在一起闲聊,然李子杏夫妻自被救以来,一直寡言少语,郁郁寡欢。陈平知其担心女儿的安危,不禁好言相劝。
“陈世侄,你有所不知。我那女儿被官兵捉拿,我并不着急。”李子杏道。
“此话何解?”陈平不禁闻言一愣,道:“世伯,那你着急何事?”
“我只是着急我那女婿,恐他未曾得到这边的消息。”李子杏道:“他也是我的主公,救我一家性命,小女嫁他,是我一家的福气。若小女命不当绝,主公定能获讯赶来的。”
“不知世伯家姑爷如何称呼?”
“我家姑爷姓王名毅。”李子杏道:“名倒不曾盛传。”
“倒也不曾听说。”陈平遂不以为然。
李子杏见陈平的脸色,心中不禁愤愤,道:“世侄不知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但他率领的一帮门下,却也是名动江湖,惊震朝野。”
陈平不禁一愣,这是何人?门下出名,头人名不见经传,这倒是奇闻了。
“不知世伯说的是哪些人?”陈平不禁恭敬的问道。
“我夫妻二人就是阳山山贼。”李子杏说道。
“呵呵,你说你们是阳山山贼?”陈平不禁笑道:“世伯不要说笑了。”
李子杏见他不信,也不想多说。
陈平一见,知自己过于失礼,忙立身道:“是小侄无礼了,世伯切勿见怪。”
“如果在以前别人说给我听,我也不相信的。”李子杏淡淡的说道:“更不相信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一小贼酋。”
陈平不禁一惊,他居然也是贼酋,什么样的贼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咋能成为一个贼酋?
“说来你也吃惊。这就是我那主公的超凡之处。”李子杏得意的道:“我手下有一批人,都是年轻的男女,可惜在这次转移中,全部遇难了。唉——”
“世伯节哀。”陈平从他的话中听出,他们有一支队伍,是专门以医治救人为主。
“主公带着我们一夜穿越百余里,未曾有多大伤亡,可我们离开主公进入草原却遇灭顶之灾。”
“听世伯话意,你那姑爷曾让世伯统帅一支人马?”陈平想核实自己的想法。
“的确如此。”李子杏道:“我那营区叫医院,旗子是白布上绣红色十字。”
“医院?”陈平小声念道。
“我们营区里有门诊室、手术室、住院部等。”李子杏一说到自己的部门就如数家珍。
“分得如此精细?”陈平听了不禁有些向往,在这个年代,哪家医馆何曾如此分过?这该要多大规模啊?
“我们的病人需要卧床治疗的,全部都在医院里治疗,我们有病床,有护士看护。”
“医馆有病床?护士?护士是什么?”陈平不禁瞪大眼睛,奇怪的问道。
“护士就是那些学了一些简单必要诊治手段的年轻女孩。”
“哦。”
他们两人一个慷慨激昂的讲,一个聚精会神的听,李夫人在一旁也不禁被勾起对山上生活的回忆,虽只别离那种生活才几天,却如同离开几年了,那种天上人间般的生活难道就如此灰飞烟灭了么?主公,你在哪里啊?
听了李子杏的一席话之后,陈平对王毅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当面看后,如果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自己就可以跟着他一展自己的抱负,假使我陈平能有机会治理天下,也能像当初分肉一样恰当、称职。
要想跟得明君,还需有见面礼,不然倒显得自己分量太轻。听李世伯言语,他的女儿似被这高阙官兵掳来,何不派人去一探。
后面几天探出结果,那李灵儿真是被高阙官兵掳来,同时被掳来的还有另外一女名叫虞妙戈的。
李子杏一听高兴的说道:“那虞妙戈是主公未进门的三夫人。还有其他人么?”
陈平道:“其他的好像还有一个重伤的男子,听说掳来的当天晚上就被殷军侯杀了,听说是姓叶吧。”
“那肯定是叶远叶头领了。”李子杏哭道:“殷离这天杀的,他是对我们细腰峰山有恨啊!”
“活着的男子有一姓胡的,其他不知姓什么,没打听出来。”
“姓胡的?那是后勤营的胡头领,他还活着,不知大夫人怎么样?怎么只有两女子啊?加大夫人有三女子啊。难道大夫人她……她……”
“听那些官兵说,有一个女子被一只大猿猴救走了。”
“铃铛?肯定是铃铛!”李夫人道:“我见过它,它以前老跟大夫人在一起,肯定是它救了大夫人。”
“谢天谢地!多谢苍天有眼!”李子杏忙道。
又过了一天,高阙城里发生了命案,全城紧张了起来,官兵全城搜索。
“何事如此紧张?”李子杏正在与陈平探讨救李灵儿等人时,见街上官兵盘查忙问陈平。
“昨晚北城库房,有个百人队将和他的侍卫被人割了喉管,手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李子杏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嘴唇直颤动。
陈平诧异的问道:“世伯熟悉这手法?”
“主公他们来了。这手法是世上仅有的,就是主公和和他亲卫的手法。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事情的经过,寻仇来了!好了,灵儿他们有救了。”
“可他们这样做,打草惊蛇,很难救人啊。”
“他们肯定也在救,我们也救,两支队伍救,机会比一支队伍救肯定要多得多。”
“好!”陈平慎重的点头应道,这不仅仅是救人的问题,也是他呈奉王毅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