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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传说,在远古时期,宇宙苍穹中有三块坐镇天地间的灵石。一块曰舞彩石,用于镇天;一块曰斓彩石,用于镇地,一块皓彩石,用于镇人。天地的存亡运转,全靠这三块仙石维持,才得以生生不息,万世不衰!

在灵石的护佑下,天地万物平安无事地度过了无数个千百年,万事万物遵循着其固有的规律发展着,日月辉映,东升西落,天上人间一派平和。

然而有一天突然天生异像,黑云覆盖,严严实实地催压着天空,厚密的乌云中时而雷电交加,时而大雨倾盆。人间山体倾塌,洪水如猛兽般肆虐,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大地伤痕累累,世道混沌不堪,几欲颠覆重组。忽然,昼夜不分的黑暗中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坐镇地界的斓彩石在一声轰轰烈烈的炸响中突然骤裂成两半,两块石头在狂风乱作的空中停留了片刻,继而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坠向大地!

其时大地无光,日月无色,一双灵石在黑夜中擦出夺目的火光,拖着细长莹亮的尾巴优雅地堕入人间,坠落在大地上最伟岸的山头--氓石山!

天地瞬间恢复了太平,山河褪变出原来的颜色。雨过天晴,大地复苏,一切似乎都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裂变后的两块石头一大一小,并列伫立在氓石山上,相隔数十里,遥相对望,岿然不动。流年偷转,沧海桑田,它们的这一停留,一晃就是一万年。在人迹罕至的氓石山上,它们整整对望了一万年!一万年来,它们屹立在高山之颠吸收日月星光的精华,遭受风雨雷电的腐蚀,渐渐修炼成形。凭着各自的灵气,他们相互吸引,相互靠近。在这一万年里,它们见证了人类的诞生,王朝的变更,同时自身也在不断蜕变着,由原来的石块演变成人形,大的幻成男形,小的则化成女形。

天庭的主宰感应到灵石的异动,遂遣神使把他们带入天界,将他们点化成仙。

“你二人原身乃是镇地之石斓彩石的化身,同出一体,身负灵力。在人间修炼万年,最终能够得成正果,也算功德一件。现本天帝分别授予你们司命、司运一职,共同掌管人世命运,你二人可愿意?”天帝高高在上,声如洪钟。

“下臣愿意。”二人齐齐道。

五彩光芒闪过,二人被赋予了全新的法力。男的为司命神君,女的为司运神女。

然而命理注定,这司命与司运本就是相生相克的两种力量。尽管二人根同源,心同宗,然而却因这职位互相对立起来。天庭间常常可以看到他们激烈的斗法,众神虽怒,却忌惮他们无边的法力,实在是敢怒不敢言。

“司命神君,你这是为何?明明可以让一对有情人得成眷属,你却硬要将他们拆散,你究竟是何居心!”司运神女怒斥道。

司命神君一摇羽扇,云淡风轻地道:“司运神女,命乃天定,天命不可违。你莫要再偏执己见,逆天而行了。”

“哼!本仙偏不信你那套‘命道轮回,不可逆反’。我只相信‘运筹帷幄,人定胜天’!”司运神女一个飞身来到天命柱前。

司命知道她要篡改世人命运,立马出手阻止她。

“神女,你不要命了么?如此胡闹,小心触怒天帝!”司命神君有些急了。

“你要依命而行,我偏偏要逆天改命。看看最后到底谁胜谁负!”司运神女不肯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司命放开她的手,淡淡地道,“你如此不服命,不服我,再这样无休止地斗下去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司运神女长袍飘飘,凝神望着他,道:“好啊,怎么个赌法。”

司命挥挥手示意她跟他走。两人一路向北在天庭中飞了半个时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黯淡,头顶的天空也愈发地沉重,司运追在司命身后,一边问道:“你要带我去何处?”

司命并未回答,只是继续飞了一程方停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地。这夜深得恐怖,四周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叫人窒息压抑,空气中飘浮的寂静令人难以忍受。

司运双脚踏在半空虚浮着,此刻她只能凭灵力去感受司命的存在。

“这是哪里?”声音空荡飘渺。

“这里是极地之夜。”司命浑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听说过皓彩石么?”

皓彩石,沉睡千年的顽石?

她当然听过。

这块石头本是用于镇人之用,但在尘世所处的时间长了,沾染了人间太多的俗气,失了原本的灵力,自觉羞愧,故而躲回了天上。据说,它在天界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已经沉睡了千年,不甘愿再回到人间道。而天帝曾经下旨,不管是谁都不能去扰它清静。众仙们私下也在揣测,天帝对顽石如此宽厚,莫非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按理它私返天界,是犯了大罪,需得重惩的。能够得到上苍的眷顾,仙友们自然不敢多做干涉,于是关于皓彩石的事也渐渐在天界淡化了。

“知道,那又如何?”

“你看。”司命一拂袖,司运眼前顿时一亮。

“这……”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蓝色星云,包绕在中间的正是那块沉寂千年的皓彩石。它居然一直都藏在这里!虽是真正地避开了世人,不用担忧外界的骚扰,但是它如何能忍受得来,这永无天日的极地,如死一般沉寂的地方?果真是顽石一块。

司命走上前几步,***着色泽迷人的皓彩石,道:“我们就赌它沉睡的真正原因。”

司运来到他身边打量着这块睡石,思量了片刻,便道:“它沉睡是因它害怕。它怕凡尘的庸俗不堪,它怕俗世的爱恨情仇,它是在逃避。”

司命淡然一笑,并未掺杂进任何的情绪,只听他缓缓地道:“我觉得,他是因为没有找到它的另一半。”他转头望向司运,脸色颇有些伤感,“你知道,天、地、人三石中,天石是女性的化身,地石是阴阳组合而成。而它,皓彩石,却是阴阳同体。”

“那又如何?”司运无视他的伤感,依旧冷冰冰地发问,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漠然。

“人间与天地不同,那个世界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之苦。世人本就是矛盾的个体,他们的存在就如阴阳同体一般如此奇妙。”他望向皓彩石,微微一笑,笑里带着凄苦与无奈,“它是最喜欢这个人世的,只是独它一个太过寂寥了。”

司运沉默了须臾,复又笑了起来:“口说无凭,除非你能让这睡石开口说话,方能验证你我谁对谁错。”

司命展开双臂,宽大的广袖长长地展开垂落,周围渐渐聚集了一团强大的气场。

“你要做什么?”司运见他要对皓彩石施法,心中觉得不妙。这石头根本不在他们两人的管辖范围之内,若是私自运用法力……她皱眉凝向他,这司命怎么会比她更胆大妄为?

司命并不理会她,只是一心做法。只见皓彩石周围的蓝晕渐渐散去,光芒逐渐聚成一点幽蓝,从黑夜里脱颖而出。司命运力将它引到自己手上,放于司运面前。

“现在,我叫它入凡尘。”说罢一甩长袖,皓彩石瞬时以极速下坠,在寂寥的黑夜中擦出长远而绚丽的火花!司运愣愣地看着它下滑的曲线,直至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殆尽。

“我们且看他如何造化。”司命淡淡地说着,仿佛这只是一个随性而发的举动,丝毫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后果。

“你这么做,不怕天帝责怪?”司运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一向安分守己的神,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不符合他作风的事。

“一切有我担着,你只需和我安心地打这个赌。”他很沉着淡然。

“好,若是你输了,以后就别再插手管我的事。”司运坚定地道。

“那你输了又如何?”司命走近她,低头望着她,“一切都听天由命,可好?”

“不好。”她冷冷回绝,“若我输了,我便自堕凡尘,让你看看,我如何主宰命运。”

“运,我们的赌注太大了。”司命神君道。

“怎么,你怕了?”司运不屑地笑了。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命,天生就是用来改的。如若不然,我愿意下凡尘,尝尽轮回之苦,亲身验证何谓命,何谓运。”她眉眼中是不可磨灭的坚信,似乎一切都已成竹在胸。她觉得,她是赢定了的。命乃天定,但她更相信人定胜天。即便宿命定了,也一定可以篡改,这就是运!

“若要输,我必须输得心服口服!”司运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司命的眼中是她毅然决然转身的背影,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郁。如此心高气傲的她,为什么选择质疑天,为什么选择和他敌对?他们本是同根生啊!

他叹口气。罢了,若要遭受轮回,我愿意陪你去。

寻找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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