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换了装束,穿一袭粉红色的轻纱长裙,长发依旧光裸裸披洒在背后,只在右额别了一个粉红色的桃花簪,脸上的浓妆也卸了,不愿再施粉黛,她实在是担心那些姹紫嫣红的粉粉把自己那张粉团儿似的脸蛋给腐蚀了。因此,连淡妆也不让上,急的谢柳容直打转。
“妹妹,今儿可是你第一天见客,不上妆怎么行!好妹妹,快,听姐姐的,一会苏二少爷就要上来了,别怠慢了人家啊!”
“说的是哦,苏二少爷就要来了,看你这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要落人眼里,可是大大的失态咧!”
慕容嫣忍不住打趣她,瞧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不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主吗?还不是凡夫俗子一个!至于紧张成这样嘛!想当年我见到梁朝伟时也不过是流了几滴哈喇子,见刘德华时心跳也没超过100,这人再如何了得总不能和影帝相提并论吧?
“苏二爷来了,快快快!”
小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通知两位小姐,待到她们走到门口时,一脸谄媚的花妈妈已领着一个年轻端正的七尺男儿走了过来。
众人行了见面礼,就寒暄着走进了嫣然居。花妈妈招呼了苏二爷坐下就退开了,本来还拉着谢柳容一起走,可嫣儿不让,说道,
“嫣儿人小不懂事,更不曾见过苏二爷这样的贵客!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害怕一时疏忽,恐怠慢了苏二爷,特意求了姐姐留在这里时时指点着我。不知二爷可否答应?”
苏士卿见慕容嫣说的恳切,又见那谢柳容温婉含蓄,也乐得做个贴心人。笑道:
“说的有理,只是倒便宜了我了。白白的多了一个美女相伴,看来我确实艳福不浅哪!”
见他言谈举止端正大方,言语风趣,不是慕容嫣讨厌的伪善型,她倒也有了几分对他的好感。那谢柳容早就耳闻苏士卿的大名,芳心暗许,只是未能得缘相聚,一直遗憾在心。今日能在慕容嫣这里近距离地和她的梦中情人喝茶聊天,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一开始还担心着没有借口留下来呢,听慕容嫣婉言留她,早在心里感激不已,
哪里还会拒绝。
三人围着梨花木的案几席地跪坐。小灵点着了炭火,烧水煮茶。慕容嫣浅笑盈盈,“不知苏二爷喜欢喝什么茶?”
醉翁之意不在酒,苏二爷倒也坦诚,“看两位姑娘美貌容颜,喝什么茶倒是次要的了,想必就是白水喝着也甘甜!”
“二爷到是爽快之人,虽说我俩秀色可餐,但若能美酒佳茗相佐,欢歌美舞相称,一定更能赏心悦目!”
“说的好!姑娘真是妙语如珠!”苏士卿拍手叫好,“早就听说姑娘貌似天仙,才情堪称雁都第一,苏某本还不信,今日得见,倒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溢美之词慕容嫣照单全收,她可不是谦逊之人。
“多谢二爷夸奖!”
慕容嫣还是泡了铁观音,到不是她喜欢喝这种茶,只是觉得,一般不是很懂茶的,都会喜欢铁观音浓郁的花蜜香。
“看姑娘动作如此娴熟,想必深谙茶道!”
“二爷明眼,妹妹煮茶之艺,蓉儿从未见过,但只喝着这茶汤无比甘醇,如此滋味也未曾尝过。”
“嗯,别说是蓉儿姑娘深居简出没见过,就是我苏士卿,游遍耶鲁也不曾喝过如此香醇之茶,敢问嫣儿姑娘,这煮茶术师承何处?”
慕容嫣抿嘴轻笑,谢柳容那点心思,她早就看透了,不然也不会说什么紧张留下她来。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取笑我,倒是挺默契的嘛!”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谢柳容被触及心事顿生羞涩,红晕罩脸,怯怯低下了头。苏士卿见蓉儿之态,才明白了慕容嫣的意思。
“姑娘才是打趣苏某了!”心中难免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于是岔开话道:“姑娘今晚的表演可真是别开生面,不知姑娘第一首唱的是支什么曲?我听那词写的极好‘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真是天籁之音啊!”
“二爷喜欢听么?”
“当然!恕苏某冒昧,敢问这词曲可是嫣儿姑娘的大作?”
慕容嫣笑而不答,继而转向谢柳容:“姐姐,你可是遇见知音了!苏二爷可是听一遍就记住你写的词了。”
“妹妹,你——”谢柳容正欲辩白,苏士卿忙拱手道,“失敬失敬!没想到蓉儿姑娘也有如此才华!苏某真是惭愧,你们两位姐妹如此年纪,竟都有惊人之才,实在让我们这些饱读诗书的男儿自愧不如!”
“苏二爷,我——”
“姐姐———我就只告诉苏二爷一个嘛!以后一定替你保密!你不必谦虚了,苏二爷也是真心夸咱们俩呢,你再想推脱,可就是矫情了哦!”
“是,嫣儿姑娘说的对,蓉儿姑娘不必不好意思。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不必太过谦虚。”
谢柳容无言以对,只能心虚地笑了笑。
“姐姐,既然苏二爷觉得这词填的好,你就写一份送给二爷吧?”见她有为难相,又说,“我给二爷抚琴唱曲,你给二爷写词,看姐姐可跟的赢妹妹!”
苏士卿立即叫好,忙起身笑道,“有请两位姑娘!”
小灵闻言早已跑去书房,拿出纸墨摆放在内厅的方桌上,小翠揭开瑶琴上的盖纱,又沏了一壶茶上来,恭恭敬敬地摆好。
“姐姐可准备好了?”
谢柳容点点头,执笔伫立在桌前,苏士卿兴趣盎然,也不就坐,悠悠地站在屋内,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位美女。
慕容嫣碎步走到琴旁悠然落座,给谢柳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芊芊十指滑过琴弦,谢柳容立即笔墨如飞,把前面记得的几句赶忙写好,待到前奏一过,等慕容嫣幽唱开来,她已写完了好几句,心里的紧张因此慢慢缓释了,明白慕容嫣一定会暗暗帮她,不会让她出丑的。
慕容嫣面不改色,只是格外清晰地吐词,伴奏的部分也延长了好些,却又做的毫无破绽,等到一曲完毕,谢柳容也就挥挥洒洒地写完了整首歌词。
“姐姐真厉害!妹妹用嘴还唱不过你手写!你也不让着妹妹点!”
“妙!实在是妙!蓉儿姑娘不仅词写的好,字也写的好!想必大堂内那幅美女吹笛图以及提在一旁的小诗,也是出自蓉儿姑娘之手吧!”苏士卿拿起桌上的那一张纸,抬在手间赞叹不停,词,美如诗,字,秀如兰,人,美如花。
谢柳容娇羞不已,听见苏士卿如此诚心地夸赞她,心里甜如蜜。慕容嫣窃笑,极有成就感又极其自恋地在内心狠夸了自己,慕容嫣啊慕容嫣,没想到你还有当红娘的天赋!嘿嘿,看你谢柳容拿什么谢我!
“二爷过奖了,那幅画的确是蓉儿所画,不过,那首诗却是嫣儿妹妹所作,妹妹才思敏捷,蓉儿不及她万分之一!”
“呃,蓉儿姑娘过谦了,两位都是才女,我看,难分高低。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雁都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花满楼,就隐藏着两位美貌才女!”
“山外青山楼外楼,我们也不过是小有才华罢了。”慕容嫣笑着说,“二爷要是有雅兴,我和姐姐再给您合作一曲吧?”
此建议正中苏士卿下怀,连连称好,他乐的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两位美女献歌献舞。
慕容嫣抚奏一曲“梁祝”,谢柳容也是第一次听这曲子,忧怨哀苦的曲风正好是她的长项,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进入了境界,即兴而舞,倒也把这一首化蝶曲演绎的凄美哀怨,像一只忧伤的绿色蝴蝶在寂寞的夜里孤独起舞,说不尽的凄苦,道不尽的忧伤。苏士卿这下是彻底被她吸引了。虽然她没有慕容嫣的清新脱俗,可是她有能把人融化的温情,看那一眼的忧怨,真让人不得不生出怜惜之情!
苏士卿心绪的转变,慕容嫣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得意。曲罢后三人又走到外厅围坐下来,慕容嫣看他们俩偷偷地眉来眼去,顽心又起。
“今天嫣儿第一次见客,有幸让苏二爷看上了眼,又幸好有姐姐相陪,才不至于慌张出丑,嫣儿才会这么快学会了待人接客。”不容他们接话,慕容嫣又说道:“遇逢知己,话多,时间也过的快,一不留神就去了两个时辰,烦了姐姐这么久,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让耽搁了姐姐自己的事。姐姐这就回了吧,免得妈妈明儿个又说我们俩个!我再陪苏二爷一会,明儿妹妹再去姐姐那道谢!”
谢柳容闻言只得点点头,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舍,那也不敢表露出来,转而心里又自责起来,苏二爷可是妹妹的客人,自己怎么可以和他当着妹妹的面互传情愫?妹妹既然如此说来,想必定是有所觉察,不知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