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不再理会依然惊愣不已的唐樱,迈步向郑灵走去。由于郑灵是低着头,并没有发现唐杰的到来,唐杰来到她的跟前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尽量用最温和的笑容举起手来道:“嗨,郑灵,你还好吗?”
郑灵身体微微一颤,竟然缓缓的抬起头来,唐杰心中一喜,不过他很快就又失望啦。郑灵望向他的眼神,是茫然混沌没有一丝生气,好像眼前所站着的人,她从不认识一般。
这是一双什么眼神呢,唐杰无法具体的描述出来,只是无来由的心中一痛。十六七岁的少女,本应是天真浪漫最美好的时候,可他从郑灵的眼神之中,只能看到深深的悲伤绝望痛苦!这是他第一次,对前任唐杰感到非常痛恨愤怒,同时也坚定了,自己要来弥补这一切的决心。
俩人之间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互相对望,一个茫然在苦苦思索,一个满眼痛心爱怜。或许对唐杰来说,自己这第一步并不算是很成功,郑灵没有什么反应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但对于不远处的唐樱,却是相当的震惊,她以前无论怎么对郑灵说话,郑灵从来没有抬起头来看过她一眼!不禁是她,包括她的父母和之前的好朋友,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看上一眼!唐樱忽然感到,可能唐杰并不只是说大话,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是阿姨吗?我小樱呀,我跟你说件事……。”
“郑灵,你还记得我吗?”在对视良久之后,唐杰决定进行第二步的尝试,走上前去缓缓的半蹲下来,对着郑灵说道:“我是唐杰呀,我来看望你啦,你不会真的将我忘记了吧?”
“唐……杰……。”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郑灵口中发出,沙哑而又充满疑惑,甚至你不用心去听都会听不到。但唐杰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令他更加欣喜若狂的道:“对,对,我是唐杰啊!我是你向你道歉的,以前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能原谅我,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但很快的,唐杰又失望了,郑灵歪着脑袋看着他,对他的话是无动于衷,好像唐杰所说的话,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唐杰叹了口气,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但他没有气馁,而是起身坐在她的身旁,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什么人,他这才一咬牙暗自下了决心。
“我知道,你得的是重度封闭症,以往的经历让你感到伤心感到难过,这才层层封闭了自己,不与外界沟通是你保护自己的手段。同时我现在说什么话,你都不会听进心里面,不过你不用去想去思考,只要听我说就可以啦。其实我也憋得难受的慌,心里有一大堆话不敢跟外人说,今天我就说给你听听,全当咱俩互相安慰啦。”
“其实我并不是以前的唐杰,以前的唐杰已经因为车祸而被撞死,那么你会问了,我又是谁呢?”说到这里,唐杰不由苦笑一下,他之所以选择跟郑灵说出实情,一是因为他知道郑灵绝对不会对外人说出去,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听自己在说些什么。二是因为他实在是憋得难受,很想找个人述说一下,不然郑灵现在的样子,或许就是他未来的结局。
郑灵真是一名很好的听众,不打岔不提问,只是安静的与唐杰并肩而坐,甚至连一丝应有的表情都没有。唐杰抬眼望天,继续缓缓说道:“我真实的身份是一名孤儿,从小就没有亲人的记忆,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后来考取BJ著名的医学院,打算以后成为一名医生。不过当医生不是我的梦想与爱好,只是我觉得医生很有钱途,无论福利还是待遇都很不错。呵呵,你或许是在嘲笑我,嘲笑我只是一名喜欢钱的俗人。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穷怕了,不想再过以前的穷日子,这才选择了去当一名医生。为了改变我的命运,我很努力的去学习,努力去赚取各种奖学金。我一直坚信没有辛勤就没有收获的道理,为此我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打工上,我的周围没有一个朋友,他们背后都称呼我为书呆子!”
记忆之门一旦被打开,唐杰的话就在也收不住,他真的很需要倾诉的人:“现在想想,我之前可真是失败,一个没有朋友没有可值得回忆的人,真的是非常的悲哀。不过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一次匪夷所思的实验,我的导师著名的脑科专家,竟然想跟我调换身体,以此来达到他长生不老的愿望。我不甘心,长久的努力寂寞换来的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挣扎我反抗,最终导致实验失败,实验室也被炸成碎片。这其中的医学原理很复杂,到现在我也是一知半解,总之我再次睁开眼之时,就变成了现在的唐杰。”
讲完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唐杰感到舒服了很多,转过身来伸手扶住郑灵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加重语气道:“你的事情我今天才得知,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依然感到愤怒,同时也为你感到深深的不值。你今年才只有十六岁啊,干嘛为了一个混蛋折磨自己,你想过你的亲人朋友会是什么感受吗?我之所以要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你痛恨的唐杰已经死了,无论他之前对你做过什么,现在你却能活着呼吸空气,能看到日出的太阳,但他却永远的不能啦!你又何必钻进牛角尖里,让自己痛苦也让自己的亲人痛苦呢?你想过没有,你的母亲将为你流多少泪,她的伤心和痛苦要比你多的多!醒醒吧郑灵,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的人生刚起步,美好的东西等着你去体会享受,醒过来,好吗?”
唐杰说的很动情,他是真心想帮助郑灵,所以才会说了这么多的话。而郑灵好像也有了些反应,抬起头望着唐杰嘴唇哆嗦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这令唐杰很失望,叹口气低下头来,双手也缓缓离开了郑灵的双肩。
他要是能晚那么几秒低下头,可能就不会这么失望了,因为郑灵的眼角竟慢慢滴下一滴眼泪,掉落在胸前瞬间粉碎开来。散落的泪珠被阳光一照,是那么灿烂绚丽,有如梦幻的珍珠一般。
“混蛋,离开我的女儿!”
唐杰正低头沮丧之时,耳旁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愤怒声音,他急忙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名四十来岁,打扮简朴的中年妇女,唐樱正站在她旁边劝说她。可这名妇女的眼睛,因为愤怒都已经变得赤红,这种情况就算唐樱说出花来她也不会听进去的,要不是顾虑这是公共场所,早就上前将唐杰咬死啦。
望着眼前依稀与郑灵有些相像的女人,唐杰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连忙站起身来解释道:“阿姨,我是来看望灵灵的,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来看灵灵!”
那妇女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上前一步狠狠打了唐杰一个耳光。这记耳光打得是又重又响,唐杰还没反应过来呢,嘴里已经泛起湿湿咸咸的血腥味道。捂着自己的脸,唐杰心中是苦笑不已,看来自己的脸是不用要了,几乎一天挨一顿巴掌,这谁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