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正脖子上、受伤和脸上都受了伤,我心痛得一边哭一边抖着手没办法提他上药,尉正笑笑安慰我:“不疼,真的!”
这时一个妇人走进屋来,我看着她走近,顿时就呆了——这是一个真正的美人!她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双眼含烟,鼻子尖巧,嘴如樱桃,踩着碎步盈盈走来,袅袅婷婷,好像一朵粉红色的桃花,飘香带露,全身散发着迷魂一样的气息,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杀死无数男青年。
我用手肘捅了捅尉正,尉正看了她,却毫无感觉,我正想白他一样,美人却蹲在了他的身边,用那玉葱似的手掌摸了尉正的脸,惊讶地说:“正儿!你又和人打架了?”
尉正没有搭话,我却看她看得得真吞口水。看尉正没有理她,反而撇开头去,她轻轻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我,说:“原来是害羞呀。姑娘,最近正儿心情非常愉快,想必就是因为你吧?”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尉正就甩了她的手,站了起来,说:“我们出去了。”拉起我的手就跑。
“她是谁呀?好美啊,倾国倾城啊!”我还一直沉浸在她的美丽当中,真是惭愧,在现代,我也是一个公认的美女,可现在看来,真是人外有人,我还不如她的一个手指头。
尉正给我一个栗暴。
“疼!”我捂住头,“都说我笨了还敲我头,会更笨的。”
“她是我娘。”尉正说。
我一怔,“你娘?天哪,你娘好美哦。不过你为什么那样对你娘?你们好像感情不太好,最近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尉正摇摇头,说:“你别再问这事了,好么?”我只好不问,但后来听见流言说,他娘是个落魄的贵族小姐,一双葱葱玉手什么事也不会干,光靠男人养活着。难怪尉正不喜欢他娘,也不愿多谈。
尉正为了平复我不安的心情,要我给他讲我的故事。尉正总是逮着机会就要挖掘我的往事,而我的往事,留在21世纪,每一次,我都要穿越那浩淼的宇宙和两千年的时空隧道,一点一点地捡起,一点一点地在脑海里回放。
尉正每一次看着我这样发呆,就急着要我说出来,但我不想说,我不想谈我孤独的童年和伤心的往事,我也不想谈我失败的爱情。有时候想起来,我就反倒不想回去,我羡慕现在的无忧无虑和一个青梅竹马般的伴侣,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以致我在高中那年遇见子平后,就不想再分开,即使到了后来,我分不清是爱着他,还是依赖着那份感情。
所以我只好说,我们那儿啊,能走得飞快飞快,能漂浮在水上,能飞上天,还能登上月亮;我们那儿啊,黑夜可以亮得犹如白昼……
其实,我也很喜欢胡乱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神乎其神的现代生活,看他被我唬得愣愣地,露出难得的小孩子可爱的表情。但偏偏尉正就喜欢听这些,听完若有所思。
“但是,再好也别回去。有一天我也可以让黑夜亮得像白昼的。”尉正经常在后面这样补充说。又或者说:“那些我给不了,不过我能给你独一无二的,全天下只有你能拥有的。”
我总是甜蜜得像喝了蜜,时常被尉正扰乱心思,甚至神经错乱地希望自己别回去那个痛苦的现代。
这一次我决定给他唱一首歌,既放松我自己的心情,同时又能满足他的好奇心——邓丽君的《在水一方》,来自《诗经·国风·秦风》,他会比较容易理解。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
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诗经·国风·秦风》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尉正听得如痴如醉,我还没唱完呢,赵大妈就突然跑了来,急急地把我拉回去,一边说:“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可让我好找呀!”
“怎么回事呀!”我生气她老是喜欢对我拉拉扯扯。
“大王召见你呀!”赵大妈说完,拉起我就上了马车。
“为什么要召见我呀?”
“我也不知道,快快去就是了。”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尉正,他正攥紧拳头,关节突现,两眼发怒,冒出杀气。我赶紧喊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我希望我的话能让他稍微放心,只是召见而已,还不是杀头,其实我心里也担心得紧,赵国大王迟迟没有召见我,却在这时要见,莫非是因为我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而我也没想到,这一去,我竟再也没能回到那个我们翻墙玩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