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舒服得在池子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幸福地伸伸懒腰,这是我来到古代最舒服的一天了,连早餐我都吃得咂咂响,惹得齐王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说:“本来这只是小行宫,偶尔才来玩一次的,年头有了神女泉之后,才又扩建,新名字还没想好,我想就叫神女山庄好了,你看行不行?”
“哪来那么多神女。年头才有了神女泉的?你叫人挖的?”
齐王呵呵笑拉起来:“神女泉是因你而起的呀,这即墨,本没有这湖水,只因今年年头,忽然地动山摇,这山竟被分成两半,中间陷出一个巨洞来,国人以为这是天降灾祸,一直都惶恐不安,直到仙境出现,仙女显灵——就是你!”齐王说到这,兴奋地指着我说,“就是你,你在我齐国显灵,安定了全国上下所有人的心,这洞,竟也涓涓地生出了一湖热汤来!”
原来这就是即墨,这所谓的神女泉,原就是那日地震撕开的一个口子,如今成了温泉了,这本只是凑巧,与我无关,无奈当时的人对地震知之甚少,以为那是上帝给世人的警告。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把它叫神女泉了。那依我看,这温泉就叫震之泉,这山庄嘛,就叫无神山庄好了。”
“不行不行。”
那也不能什么都跟神女扯上关系呀,我只好撒点小娇:“不要叫神女好不好?咦,要不,就叫玉女泉,山庄嘛,就叫聚仙山庄,好不好?”
齐王想了想,点点头:“好,这两个名字不错,就依你!”
我拍手大笑。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说着拿出一支纯银的凤凰发钗,雕刻栩栩如生,工艺精湛。
又送礼物,我想起后胜那串珍珠链子和侍女手里那只黄金手镯子。银在当时比黄金还珍贵,这么一只银饰,怕又是价值不菲,为什么在现代我就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话间齐王已将它插到我的发髻上,我闪身一躲,齐王见状,忙大手一拉,生生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两腿夹住,把我固定在他的胸前,我动弹不得,两颊红潮起来,只得乖乖让他把凤凰插好。
齐王冷不丁抱紧我,将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的暖烘烘的脖子窝里,悄声说:“等你满了十五岁我就娶你……”
我一听不自主地抖了一下,这天气,真冷……
这时内侍来报,说是徐市来觐见。
徐市在准备明天去祭拜海神的事宜,他拿出竹简,问我这样是否妥当。
我瞄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在现代我是个名牌大学硕士生,留洋的海龟派,到了这里,倒成了文盲了,我哪看得懂那些篆体字。
“你念给我听听。”
我一听到要杀生,吓了一跳,徐市解释杀的是牛羊,我才放心,还以为要投人喂海神。
“你的丹炼得怎么样了?”齐王问徐市。
“还差几味药呢,这会正派人四处找去了。”
“你还炼仙丹?”我一听不禁大笑起来,这事儿以为只有在电视里头有,当真生活中还有人实践了!啧啧!
徐市一听,不但不觉得难堪,反而如获救星似的,对我鞠躬道:“不知道仙子可否对徐市指教一二,恕徐市愚笨,有些地方,不甚明白?”
我一听,马上敬而远之,小心自己被套进去了,忙说:“天机不可泄露也!那是你个人的道之深浅了,你自个炼去吧。”这事儿自己玩去,我才不凑热闹。
下午天竟渐渐变色,下起雪来。我们正想去看海神像,半路只好折回。
我掀开窗帘,伸手去接那冰凉的雪花。
“你本是雪国一片雪,你冷冰,透亮,却渴望无穷无尽的温暖,你清澈,洁莹,不染一丝尘埃,当你追逐阳光,你可知道,你必将堕入这浑浊的世间,在你终于感受到温暖的时候,轻飘飘的一生,终将还是冷冰冰地消失……”
我看着雪花在手心融化,白衣老人说过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对吗?为什么却是那么真实,那么深刻?
我正陷入毫无头绪的思考,这时,雪中一个黑衣人却进入了我的眼睛,他全身上下穿着黑色衣服,远远地在微斜的山坡上走来,在白雪中特别显眼。
“快停车!”
那人走进,肩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你认识他?”齐王问。
“不认识。”我一边说,一边跳下车。我不认识他,但我却有股冲动,想看看他是谁,依我看来,定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他已上年纪,身材瘦削,却风骨奇伟,超然于世俗之外的毅然,说不定是什么孔子荀子之类的人物。
他却先两腿一跪,朝着马车行了个大礼,看得我半天摸不着头脑,知道听见一声:“原来是鲁连子高士,快请起。”
我这才暗自发笑,原来他是跪拜齐王呢,吓我一跳,还以为怎么一来就朝我跪下了。齐王在我背后跳下了车,给我披上风衣,我连忙自己披好,戴上帽子。
“你就是鲁仲连?”我问来人。鲁仲连可是战国名士,也是稷下学宫的才俊名士,一生周游列国,善于出谋划策,聪明过人,正直仗义,却自视清高,面对利欲诱惑,丝毫不动心,可以说是高洁如白云,志节如松柏了。
而在田单固守即墨复国的道路上,鲁仲连也功劳不小,难怪齐王也对他恭敬有加。世人更是写了不少诗句赞颂他,李白也有位数不少的诗句,其中更有《别鲁颂》这样精彩的诗句:“谁道泰山高,下却鲁连节。谁云秦军众,摧却鲁连舌。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夫子还倜傥,攻文继前烈。错落石上松,无为秋霜折。赠言镂宝刀,千岁庶不灭。”
他点点头,笑着说:“如果在下没猜错,姑娘就是那位宋子神女?”
我大吃一惊,在齐国,知道我是宋子神女的没几个,这个鲁仲连,怎么就知道了?“难道你也见过仙境不成?”
鲁仲连却没有回答我,反问:“不知这位姑娘,来到齐国有何因故?难道大仙还对世人有所指教不成?”
鲁仲连可是能说善辩,面对他的正面逼问,我不敢有半点谎话:“我久仰高士大名,但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实非什么神仙鬼怪,难道高士如此聪明之人,竟也相信那些道听途说之言么?”
鲁仲连捋着几根稀疏的胡子仰天大笑起来:“天下分合,王朝兴衰,乃世人所为,岂是天上神仙安排?哼!即使姑娘有神力,鲁仲连也不以为,姑娘就能左右天下局势,指点江山。”
“不愧是高士!”我不禁抱拳对他表示敬佩,只不过这拳是男人之礼,我这么一做,倒引得鲁仲连侧目起来。
“敢问姑娘,对这天下局势,是何见解?”鲁仲连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紧紧盯着我,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细和深浅。
而面对这样的一个名士,我竟不想隐瞒什么,我往前走了几步,避开齐王及其他人,说:“不瞒高士,我虽不是神仙,但我也非七国之人,而且,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生活在两千多年之后,至于如何来到这里,连我自己都还无从知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这都是我的真话。至于天下,我相信我的出现不会对这天下的局势有任何改变,我知道高士不尊秦为帝,但我只能说是秦,无奈事实便是如此——秦国将会横扫各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统一天下!”
我一口气说完,鲁仲连却说:“姑娘亲秦?否则何以得这番轻率结论?”
“齐国危如累卵,难道高士竟无察觉么?”
“危如累卵?”鲁仲连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赋税加倍,民怨载道,财货缺少,物价日高,国人金钱却大肥了外商;甲兵六十万空耗府库;法令不固根本,宣王苏秦之法日见流失;贵胄封地虽无增加,兼并之土地却远远大于封地,赤贫流民已经遍于国中。当此之时,倘有外战,便一发不可收拾,齐国的确危如累卵啊。但是姑娘,也不至于得出秦得天下之言!”
“韩国自申不害相韩,教昭侯以驭臣下之术,修术行道,国内以治。君臣尔虞我诈,官场钩心斗角,上下互相窥视,所有各方都在黑暗中摸索,人人自危个个不宁,岂能有心务实正干?
赵国本器局眼光远超山东五国,是唯一与秦国一样具有天下之心的超强大国,可以与秦抗衡,但长平一战,已元气大伤,再之,赵人乱政,内乱妄杀时常发生,国内形势大起大落,最近,最典型的,高士也知,就是赵武灵王传位王子赵何,复封赵章为安阳君之事,致赵章发动兵变,权臣大将赵成支持赵何,击杀赵章,包围沙丘行宫三月余,活活饿死赵武灵王。赵国之乱政风习不能抑制,且愈加酷烈化密谋化,最终必然导致赵国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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