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乐转身对着明灵妃问道:“那个人是谁?”
明灵妃抬头看着丁乐的眼睛,轻轻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么?”
丁乐微微一笑:“我不想被别人瞒在鼓里。”
明灵妃将头扭过一旁,好似在想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秋日凉风再次掠过他们两人在山巅之上的身形。微风拂过他们的衣衫,明灵妃站起身,手向脑后摸去,随后只见她将自己头上的发髻散开。
丁乐就看到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从明灵妃的头上落下,披在明灵妃的身上。微风吹着明灵妃的秀发,那满头的乌黑,在夜风中飘荡。
在丁乐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明灵妃微微一笑,仿佛是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说道:“看到了么?其实我是女儿身。”
明灵妃看着丁乐那副憨憨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又是一笑。丁乐头一次发现一个人笑得竟然可以如此好看,如此令他心动。
明灵妃仿佛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般,对着痴痴的丁乐说道:“怎么?不敢相信?”
丁乐微微咽了口唾沫,强自收回心神,说话都好像变得艰难起来:“你……你真的是……明……明公子?”
明灵妃微笑着看着丁乐,没想到先前那威风凌然的丁乐此时却是如此木讷。不过明灵妃对这样的人比较有好感,可能也是受了半城的影响吧。
明灵妃轻声说道:“我叫明灵妃。明天的明,灵巧的灵,妃子的妃。”
丁乐凝神看着明灵妃,他感觉眼前的世界太过不真实。
白日里那初次杀人的翩翩公子到了夜晚竟是化身倾城女子。这转换的过程,令丁乐有些难以接受。丁乐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情愿把这当作一场梦。
这是丁乐初次见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却是如此出众,这令丁乐心中慢慢生出一种特殊的情感,同时丁乐也感受到深深的自卑。自己论长相,恐怕不及人之千一。
丁乐的性格偏向于冷静,如果不是某些牵动他心神的事情发生,他的情绪怕是永远不会有波澜。丁乐的心中暗暗张开一把雨伞,而这把雨伞将保护明灵妃不受风雨的摧残。
丁乐收回心神,对着明灵妃木讷地一笑,说道:“我叫丁乐。”
明灵妃听到丁乐说的话,“噗”地一笑,嬉笑道:“我白天不就知道了?”
丁乐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于是换了一个话题,将谈论的重心转回到先前的事情之上。丁乐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先前是怎么一回事呢?”
明灵妃听到丁乐的话语,脸上的微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惆怅。
明灵妃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低着头在那边说道:“他是我未婚夫。”
简单的话语在丁乐心中激起千层浪,原来自己先前竟是当着明灵妃的面,将她的未婚夫打了。听到这里,丁乐心中闪过一丝凄凉。他暗恨自己为何处事如此冲动,还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动手。日后两人怕是不知如何相处。想到这里,丁乐心中起了辞别的念头。
女儿心,不但是海底针,同时也是一面明镜。
明灵妃好似看穿了丁乐的心思,只听她用着她那悦耳的声音说道:“我很讨厌他。”
这一句简单的话语再次如同一块巨石一般落在丁乐的脑海中,还不等上一波浪涛平息,再次激起新一轮巨浪。
丁乐好似在漆黑的夜晚中看到一丝曙光一般,他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丁乐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淡一些,说道:“那……你为何会成为他的未婚妻?”
丁乐想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明灵妃淡淡的说道:
“你听说过自在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自在道分五个派系,分别由门主和四位长老来统领。我的父亲是自在道的四长老,明正学。而他的父亲却是二长老,半匀桓。
我是我父亲第五个孩子,在我前面都是男孩。你也应该知道修道者之中,女子的地位向来不如儿郎。你先前打的那个人叫做半城,是半匀桓唯一的儿子。
半城他从小就喜欢缠着我,而我却不喜欢与他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半城去跟他父亲说要娶我为妻。他父亲由于溺爱半城,所以也就放下二长老的架子,前去与我父亲求亲。而我父亲也因为种种原因,竟然答应了下来。
从我父亲答应下来的那一日起,我就再也没有快乐过。因为我恨,恨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我要命运要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今日说我要嫁给谁,我就必须嫁给谁?
我恨,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远离宗门,每每有一些出外的历练,我总是会去参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远离那个笼子。
我在那个笼子里,就好像一只鸟儿,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去让那些人开心。”
说完这些,明灵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约是在先前说话的时候,她将她心头那块巨石已经掀起一丝,虽然还压在身上,却是没有先前的压力那样大。
丁乐从明灵妃的话语中听到了最真实的情感,这绝对不是伪装,他在对明灵妃的遭遇有着深深的怜悯。他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背负的东西着实太多。而且他深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公平。
曾经的他,有着过人的天赋,却限于一个杂役的身份,只能偷偷摸摸地学着乾坤门最基础的拳法,哪怕是这样,他也是日日提心吊胆。而那些纨绔二世祖却是能够靠着家族的努力,轻松通过入门考核,成功进入乾坤门成为一个正式弟子。
他也恨,他从明灵妃身上隐约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他能够感受到明灵妃的天赋并不是怎么好,只能算作中等。但是明灵妃却是能够在二十岁这个年龄达到炼虚期,这其中付出的努力岂能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好在丁乐不是一般人,所以他更加清晰地知道明灵妃所付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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