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番折腾,易天二人再次踏上了行程。
第二关名为蛊海,言不为过,越往深处,各种奇形怪状的蛊虫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有的蛰伏在山岩之上,有的吊挂的树枝之下,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自从五毒神兽被惊退之后,蛊海之中又回复了平时的宁静,易天将剩余的蛇胆汗涂在两人的身上,一路走来,万蛊退避,不敢靠近三丈之内。
走到最后,蛊虫的形迹突然变得稀疏起来,越往深处,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几只异虫。
天幕也变得阴沉起来,一阵冰凉的阴风从深处刮来,带给人一种刺骨的寒意。
易天极目眺望,但见蛊海尽头,蓦然出现一片石林,成千上万的丈高笔直岩石竖立着,密密麻麻,隐匿在阴雾之中,看上去杂乱无章,毫无阵列可言。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大片的石林,竟是一座座插地的墓碑,上面镌刻着一些平淡无奇的祭文,此情此景,与新安城外的万人冢极其相似。
“这就是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魂林!”皇晓霜如是说道。
“鬼魂?”易天甚是好奇,他见过飞天遁地的修真者,也见过跳出三界轮回的僵尸,可就是没见过真正的鬼魂。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皇晓霜解释道,“人有阴阳五行,一旦死去,落处于独特的环境,或死前吃了奇花异草,魂魄便不像凡人那样容易消散,时间一久,便可能形成游魂、阴魂,甚至凶魂。”
“什么是凶魂?”
皇晓霜想了想,才道:“也算是一种生命形态,就是从鬼魂蜕变而来,成为一种灵体,可以修炼大道,法力浑厚之后,也能变得和常人一样,看上去有血有肉,只不过都是假象,凶魂是阴神的一种,说实话,我也没有见过。”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然踏入了魂林之中,阵阵阴风在密布的碑林中折射、反弹,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猛更凉,风浪卷过,形成一股阴沉的低号,呜呜作响,叫人毛骨悚然。
碑林间,时不时有一道影子晃过,等人望去时,那些幽影仿佛又遁入了阴风之中,从未出现过一般,隐隐约约,宛如幻觉。
易天打了个激灵,赶紧将傀儡金环取了出来,轻轻一震,一阵清扬的镇魂之音传递出来,在墓碑间来回飘荡,传出老远。
那些晃过的幽影被这魔音一冲,顿时显出了形迹,却是一团团淡淡的黑雾,有形无质,飘忽不定,看不真切。在悠远的镇魂音中,它们慢慢地缩小,最后化成一条条细长的影子,钻入到竖立的石碑之中。
皇晓霜见此情景,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这样做,虽然能镇伏一般的鬼魂,却也容易引来凶魂鬼将。”一个男子的声音幕然从碑林间传了出来。
易天二人大吃一惊,举目一望,果同见那层叠的石碑后面,转出一个人影,只见这人一身青衣,身姿挺拔,面相俊朗,发髻高束,显得气宇不凡。
那人慢步走来,停在两丈远处,望了一眼易天手中的傀儡金环,竟点了点头,说道:“傀儡金环虽是难得一见的上古灵宝,妙用无穷,但你修为太弱,不足以发挥发它的威力,莫说碰上阴神,就是实力强一点的鬼将,以这种级别的镇魂音,根本震慑不住。”
易天捏紧了手中金环,不置可否。
皇晓霜脸色戒备,娇喝道:“你是谁?”
“我?”那人愣了愣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半晌才道,“你们就叫我青邪吧。”
“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来到这封剑之地。”青邪长叹了一声,望着皇晓霜,突然问道,“你是皇无极的子孙?”
“你怎么知道!”皇晓霜惊讶得无以复加,前面的五毒兽婴曾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眼前这人竟连自己的祖先都一清二楚,“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先祖皇无极,曾救过我的命。”青邪淡淡说了一句,突然转身就走,一边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阵眼之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随你们。”青邪头也不回,兀自走着,“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取剑么?”
皇晓霜又是一惊,与易天对望了一眼,咬了咬牙,终究跟了上去。
易天握紧了拳头,傀儡金环更是化作一道幽光,在四周不停地游动,戒备着。
青邪似有所觉,说道:“你不必紧张,有我在,保你们安然穿过魂林。”
“防的就是你!”易天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却没有说出来,更没有收起金环。
青邪见他一意孤行,也不再劝导,继续说道:“其实,在你们入阵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估计那头五毒兽也和我一样。也难怪那家伙向你们出手,当年它修为初成,加之天性残暴,仗着毒功四处为祸,被你先祖皇无极慑服,于是关在这阵中千百年,修为被剑势所压,不能突破,更不能脱身,心中有些怨愤,也是正常。”
易天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呢?你和他一样,心中可有不平?”
“我?”青邪并没有愠怒,淡淡说道,“你说错了,我不是被关在这里,而是自愿守在此地,若没有这千年的功夫,我可以已经死了。”
易天一愣,倒不知他竟有这样一番说辞。
青邪继续说道:“再说,皇无极于我有恩,我岂会以德报怨,怀恨在心?”
易天瞥了沉默不语的皇晓霜一眼,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皇无极对你有恩,为何在她的后代身陷危局之时,不出手相救?”
“你说的是刚才吧。”青邪头也不回,只是笑道,“这封剑之地的古怪,你岂能理解?阵中三关,毒沼、蛊海、魂林,你们走来虽无间隔,但对于我们这些守关坐镇的人来说,每一关之间,都有一种潜在的规则,就像一层隔膜,任何一关的活物,皆不能跨过界限,否则便要遭到剑阵的绞杀。”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个规则,还是皇无极当初亲手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