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无语了。
青邪说的这堆话,可谓滴水漏。从先前五毒神兽提到的地皇门,到现在青邪嘴里的皇无极,易天都是一无所知,无从对证,自然找不出丁点儿的破绽。
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皇晓霜,偏偏在这时候一言不发,不知道揣着什么样的心思。
“你可知道刚刚那几道剑气有何门道?”青邪转过头来,望着皇晓霜,突然问道。
皇晓霜一愣,摇了摇头。
青邪眉头一皱,目光在皇晓霜身上一扫,又回头望了一眼大阵的深处,突然抚掌大笑:“我知道了,哈哈哈,好一个皇无极,果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还留了这样一手,连我都被你瞒了过去。”
易天听得一头雾水,皇晓霜却似乎有所悟,清明的目光投向魂林的深处。
“跟我来。”
青邪蓦地加快了行进的步调,半个时辰不到,便穿过了碑林。
易天一眼望去,一个偌大的圆形广场出现在面前,紫玉青砖铺满了地面,远远望去,一座缩小的火山般的祭坛立在广场的正中,坛口之上,一团清明的光芒绽放出来,宛如一轮太阳,照亮了整个封剑之地。
青邪没再多言,领着易天直接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来到那祭坛之下。
易天一望,惊叹不已。
这祭坛,打远看并不显眼,若不是坛上的光芒,只怕几乎要被忽略。然而走到跟前才发现,整个祭坛极为雄壮,坛身净高五六丈,无数的尖刺从壁垒上突显出来,参差不齐,更有无数的剑只插于其上,长的短的、宽的窄的,似乎天下所有的剑式,都应有尽有。
易天飞天而上,向下俯看,只见那祭坛口中,熊熊火焰不停地燃烧着,明黄色的焰苗时不时蹿上半空,张牙舞爪,宛如一个个浴火而生的天神。
火海之中,一把其貌不扬的长剑凌空悬挂,这把剑的锋刃圆润,甚至可以用钝剑来形容,尖端之处更不是尖锥之形,反而铸成了一道圆弧,观其模样,恰似一块剑形的扁杖。
唯独在剑把之处,有一块晶黄色的珠子,似镶嵌上去一般,微微突起,珠体之内,一个古篆的“仁”字极为显眼。
易天眼中陡然一亮,这把剑,赫然正是封剑之地外那镇府石碑上的雕刻,如今想来,除了那个内嵌篆字的珠子,其它都一模一样。
一股柔和的剑意从宝剑上散发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那剑柄出的仁字一样,传递着一种亘古不变的真理:仁者无敌!
“一千多年前,皇无极靠着这把仁之剑,快意纵横,地皇门之名响彻神州。”青邪的声音再度从广场上传递上来,很是缅怀地说道,“那时的地皇门,几乎追上了天下第一剑派,天剑宗,只是后来……”
青邪叹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晓霜仿佛没听见一般,直盯着祭坛中的仁之剑,神情陡然变得神圣而肃穆,只见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轰隆声中,整个祭坛慢慢震动起来,仁之剑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从火海中升腾起来,缓缓飘出了祭坛的上空,隆落下来。
皇晓霜面露惊喜之色,指尖在手掌掌心处一划,血光一闪,一股鲜血溢流出来,瞬间覆满了整个巴掌。
她单手伸出,一把向剑柄抓去。
嘶!
有如灼铁入水,掌剑相接之处,顿时冒出几缕青烟。
皇晓霜面露痛苦之色,却不撒手,极力坚持了数息,只听见轰的一声闷响,一股无形无质的法力轰然炸开,皇晓霜再也把持不住,仁之剑脱手飞出,凌空一冲,旋转着,径直奔易天而来。
易天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接。
嗤!
剑光一闪,看似极钝无害的仁之剑,竟瞬间在易天的掌心划出一条血口,喷洒而出的鲜血被爆发出来的剑气一冲,竟没有四处飞散,反而凝聚到一处,汇成一颗血球,猛地一转,钻入仁之剑剑柄的宝珠内。
一时间,剑气纵横,如春风拂面,没有半点凌厉之气。
那悬空的仁之剑飘落下来,直接飞到了易天的手中,缩光一缩,剑气全无,依然变回那朴实无华的样子。
青邪眼中的讶然之色一闪即逝,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易天一番,望了皇晓霜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皇晓霜微张着嘴,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幕不敢置信,脸上阴阳不定,复杂的情绪不断地闪烁,震惊、好奇、悲哀,甚至有一些愤恨和不满,秀拳紧握,连娇躯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易天愣住了。
先前发生的一切,着实太过诡异。身怀皇家血脉,地皇门正宗传人的皇晓霜,居然被家族的传承至宝弹开,反而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轻易地滴血认主,这事儿,别说易天,就算是活了千年、见多识广的青识,一时也想不透究竟。
“晓霜,我……”
易天见皇晓霜脸色有异,心思玲珑的他岂会不知原因,心中万分愧疚,只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当时,我只是下意识地去接剑,没想到……”
“你不用说了。”皇晓霜打断道,“我欠你一条命,如今却是还清了。”
“我帮你,岂是为了让你偿还恩情?”易天叹道,我无意得此剑,这就斩断神魂,归还于你。”
“不用了。”皇晓霜冷冷道,“只是这仁之剑乃我地皇门传承至宝,非同小可,如今被你所得,我无法向宗族长辈交代,还请你随我一道回归门派,讲明个中具细。”
易天也不管她,只是将心神沉入剑中,感知自己的一缕神魂所在。
然而,纵是他极尽所能,也收不回来,仁之剑自主地契合着易天的神魂,一人一剑,正飞快地融为一体,心剑相通,难以分离。
“抽不回来吧。”青邪然笑了起来,“天地至宝,得逢其主,岂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易天眉头大皱,说道:“此剑乃是地皇门之物,为皇家所有,我不该得。”
“谁说仁之剑是皇家之物?”青邪突然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