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这间卧室,蒋程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改用什么来形容比较恰当。草草的爬了两下头发,神经性头痛的症状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现在如果不能得到适当的休息,他不敢保证等一会儿会不会演变成低烧。相比较自己的头痛,与赫勇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尴尬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外侧,蒋程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是以睡在另一侧的赫勇醒过来时,他也跟着醒了。头痛的状况并没有因为休息了而有所减轻,耳朵贴在枕头上,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血液从心脏流出时所带来的压迫感。
床晃了两晃,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温热的气息朝自己靠过来。蒋程知道靠过来的人是赫勇,闭着眼睛索性装作没有被打扰的样子。
赫勇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睁开眼睛一看手机,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把脸在棉被上蹭了蹭,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陌生的凸起。揉揉眼睛,赫勇仔细往身边看了看居然是蒋程!妈妈哦,这家伙怎么会躺在自己床上!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睡着前的事情,那时候蒋程好像是在收拾东西,自己没想帮他就倒在床上。怎么就睡着了!?
轻手轻脚的从床尾爬下去,俯身看看依然睡着的蒋程,又侧着耳朵听了听客厅里的动静,赫勇对家里的安静有些不适。老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姑姑来了,还不拉着她家里家外的说个不停?不行,他得出去看看。
赫勇才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正想着要不要到书房和主卧去看看,赫爸爸就开门回家了,看见客厅只有儿子一个也是一愣。
“怎么就你一人?”赫爸爸边说边把西服跟公事包递给儿子,自己迈大步进了厨房。“他们三个呢?”
“蒋程在屋里睡觉,妈跟姑姑应该在卧室吧。”
“唔,”赫爸爸从饮水机里接了一大杯冷水,边喝边跟儿子点头,“喝,我倒是忘了,他们娘俩一路过来应该是累了,是我的疏忽。这样,我一会儿打电话给饭店,把晚餐时间推迟一个小时。你就别急着回卧室了,让蒋程安静的睡一会儿。”
“知道了。”听见可以先不回卧室,赫勇暗地里长长地舒了口气,“爸,你不是说这两天都空出来了,怎么……”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赫勇,你记住一句话,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赫爸爸喝好了水,开始就地取材教育儿子,“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平时要做的就是如何在第一时间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一味的去规划未来。爸爸这么说你明白么?”
赫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字面上的意思他听懂了,再向深处理解却是不能够。
赫爸爸也不强求,“你听懂与否都无所谓,你现在年纪小,人生阅历少,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舅舅说的对,对未来规划的多了,就会变成空头支票,最后一事无成。”蒋程倚在卧室门口插嘴。赫勇离开卧室以后,他也跟着坐起身来,这样一直挺着他也睡不安稳,记得这次出门时放了止痛药在背包里,还是得找出来吃两片。舅舅和赫勇的话他不是有意偷听,刚巧撞上了而已。出门前他并没有想到舅舅会在这时候回来。
“蒋程啊,过来坐!”赫爸爸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小勇也过来,我们三个聊聊天。”
蒋程把握在手心里的药片紧了紧,慢慢的向舅舅身边走过去,心里苦笑,今天头疼发烧的命运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蒋程,你这一走就是七年,都没想过要回来看看我们?”
“想过,学习太忙了,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在等着我。像舅舅刚才说的,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就像是我刚才是拿了药出来找水喝,药没吃成,却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
“你小子倒是会学以致用,脑子永远转的那么快!你只学了法律而没选择经商,实在是可惜。”
“人各有志,我从小就喜欢侦探剧,要不是近视,我一定选择报考警校。”蒋程把握着药片的手紧了紧,视线不自觉的将餐厅仔细打量了一遍,最终在角落里的饮水机上停留了片刻,“我现在觉得学法律也挺好的,将来考个律师执照,一样可以惩恶扬善,做人民的好公仆。”
“有理想!”赫爸爸大乐,指使儿子,“去,给你蒋程哥哥倒杯水过来。”
“不用,”蒋程伸手按住赫勇,“我自己来。”说完借着转身的空挡将手里的药片放进嘴里,“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成功是百分之九九的努力加百分之用的灵感,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我做到了,唯一欠缺的就是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别看这百分之一少,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儿子,听见没?你蒋程哥哥在跟你现身说教,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住在咱们家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跟他学习。”
“哦。”赫勇低着头轻轻地应了,心里不觉怒火中烧——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生活中你蒋程处处欺负我也就罢了,凭什么就因为你比我大,我处处就都要向你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