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
张凌看她的脸色,好像很委屈,很惊恐的样子,马上心软了。用这样的语言威胁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当真是没品。他安慰着说道:“在我的面前,不要这么恭谨。既然我买了你,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薛朵朵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儿的点头。
张凌问起她的一些基本情况,薛朵朵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薛朵朵说,他的父亲,的确是去世了,因为欠了一大笔债务,她只好选择卖身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家里,还有常年卧病在床的爷爷,还有个双目失明的老奶奶。两人都经常需要一些药材,维持身体。他父亲的债务,就是这样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的。至于她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其实,卖身葬父,在明末这样的乱世,真的不算什么。只是因为青岛是个小地方,平常大家接触的少,才会有心思围观。在很多地方,遍地都是插草标卖身的人,民众早就司空见惯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几百文就能买到。甚至,只要每天管一顿饱饭,都有不少难民愿意卖身。
世道如此,的确是莫大的悲哀。
张凌只好说道:“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薛朵朵说道:“要是公子允许的话,我想将父亲欠下的债务,都还清楚。”
张凌点头说道:“好!”
两人于是重新回到镇内。
大概是感受到了张凌的善意,薛朵朵不再那么木讷,那么惊恐,张凌问什么,她都可以比较自然的回答了。不过,她一直都显得很拘谨,除了能够自然的回答问话之外,别的方面,都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既然卖了身,那就是奴仆的身份,很多权利自然跟着消失了。
薛朵朵父亲欠下的债务,还真是不少,足足五十多两,药材铺、铁匠铺、杂货铺、布庄……好多铺子都有他欠下的帐。张凌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账本,发现基本上都是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资,好像他们一直都是靠借钱赊账过日子似的。
本来按照薛朵朵的估计,她能够将一半的债务还清,都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居然可以还清全部的债务,而且还有剩余。忽然间,她想起张凌另外给她的一百两银票,急忙拿出来,要退还给张凌。
张凌说道:“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当然要拿着。”
薛朵朵红着脸,语无伦次的说道:“公子,我……我要不了这么多银子的,我……”
张凌笑了笑,慢慢的说道:“谁说你不要这么多的银子?”
薛朵朵一愣,随即说道:“我每个月有几分银子,就能够生活得很好了。”
张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让薛朵朵坐下来。有些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免得日后相处不愉快。毕竟,买人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进行,而且还是别人帮他买下来的,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他直视着薛朵朵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朵朵,你既然卖身葬父,你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薛朵朵红着脸,扭着衣角,呢声说道:“我既然是公子的人,公子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凌沉声说道:“包括,做我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
薛朵朵脸颊更加的羞红,头更低了,声音好像蚊子一样的微弱:“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愿意……”
张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真的愿意?”
薛朵朵声音微弱,语调却很是坚决,说道:“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好,事情说到这里,张凌也就放心了。
将中间的窗户纸捅破,两人相处,反而坦然了不少。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接受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他既然买下了朵朵,意味着朵朵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很多主人会对自己的奴仆虐待打骂,拼命的榨取他们身上的价值,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在她们身上发泄**。遇到这样的主人,奴仆们的日子当然不好过。
但是,对张凌来说,朵朵却是个应该被珍惜的小宝贝,无论怎么说,她以后都是他光明正大的女人了。对于自己的女人,张凌向来是很慷慨的。她的面子,就是他的面子,当然马虎不得。
一百两银子就买到薛朵朵这样的姑娘,张凌还是很满意的,含笑说道:“朵朵,我是不是要到你们家去看看?”
薛朵朵急忙说道:“公子,我们家太穷了,又黑又脏……”
张凌说道:“没关系。你既然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去看看你的爷爷奶奶,说不定,还要到你爹的坟上去烧一炷香。”
薛朵朵顿时感激的热泪盈眶,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前生得修来多少的福气,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主人啊?
张凌看不得她的眼泪,笑着说道:“哭什么呢?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啊,别哭!我们去买点礼物,然后到你们家去!”
薛朵朵哽咽着说道:“公子,你……对朵朵真是太好了。”
张凌凑过身去,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道:“那你要争气哦,抓紧时间帮我生几个大胖小子!”
薛朵朵顿时红透了脸,又是害羞又是紧张的说道:“少夫人……”
张凌笑眯眯的说道:“我还没有少夫人呢!你放心,就算以后有了少夫人,我也会对你好的!”
大概是已经开始习惯明朝的一些思维,张凌很是清楚,这种买来的女子,一般都是当做妾侍的,很少有人会成为正妻。大概薛朵朵自己也清楚,正妻是绝对不可能的,能够有妾侍的身份,已经是很幸福了。很多卖身为奴的人,被主人糟蹋以后,连名分都没有呢。
既然是自己的女人,少不得装扮一下。刚好张凌身上带有银票,这时候不花,什么时候才花?一张百两的银票撒出去,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统统到手。他还很夸张的带着朵朵,到客栈里面专门开了一个房间,让朵朵在里面沐浴更衣,换上新买的衣服。朵朵又是害羞,又是欢喜,红着脸去了。
张凌在客房的外面等候,心里暗自好笑,这世界真是奇妙,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居然是这样买来的。若是后世的人知道,不知道得羡慕死多少人,难怪是人都愿意加入穿越大军来。
正在胡思乱想,房门忽然打开。
进入眼帘的是个窈窕的美女,然后是一阵香气。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曲线玲珑有致,肌若凝脂气如兰,娇媚无骨艳三分。不是我家的薛朵朵是谁?
“朵朵,你真是太漂亮了!”
张凌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叹。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朵朵原来看起来只是有七分的姿色,看起来水灵灵而已。但是现在,沐浴更衣,换上富家小姐才能穿的衣装,与众不同的气质,马上表现出来了。有如空谷幽兰,有如出水芙蓉,清丽而脱俗,秀气而灵巧。现在的小朵朵,就算和虞芷蕾、林思雨站在一起,也丝毫不会逊色。
当然,距离虞夫人丝毫还有点差距。在张凌遇到过的女人里面,虞夫人无疑是最完美的,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是无可挑剔。虞夫人那种恬静优雅,淡泊明志的气质,是年轻的少女们无法拥有的。忽然又想起那个女扮男装的神秘公子,不知道她换上女装,是不是也有薛朵朵这般好看?
好吧,看在美女的身上,张凌必须承认,自己对大明朝的好感,是越来越深了。
带着羞答答的小新娘,张凌在布店顺手扯了几匹质量最好的棉布,又买了很多的杂货,粮食,以及其他日常应用之物,总共花了三四十两银子。购买来的东西,雇了五个挑夫,足足挑了五担。本来还要给薛朵朵购置一些新娘子的礼物,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先看看朵朵家里的情况再说。
他毕竟是后世来人,有些观念,虽然穿越了,却也没有改变。比如说,要是朵朵的家人,都坚决抗拒这门亲事,朵朵又不知道如何抉择的话,他会将主动权交给朵朵的。美人固然喜欢,却不愿意强求。但是看朵朵的意思,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向镇外走去,很快就到了西南方的码头。
薛朵朵的家,不在青岛的陆地上,而是在麻湾(即胶州湾)中间的小黄岛。小黄岛的名字本来叫做黄岛,面积有二十几平方公里,刚好在麻湾的出海口中间。只是因为在东面的登州府,有个更大的岛叫做黄岛,于是,这里就变成了小黄岛。
小黄岛除了薛朵朵这一大家子人之外,没有什么人住,因为上面没有什么耕地,无法种植农作物。官府统计田地的时候,小黄岛也没有列入其中。眼下的小黄岛,只有些零零星星的渔民,在沿海捕鱼,还有些煮盐的散户,正在滩涂上架起大铁锅,烧火煮盐。
一艘渔船将张凌等人送到小黄岛。
张凌下船来,习惯性的从军事角度打量着小黄岛。